朱道一带着赵文渊在自己的寝宫里,以及王府的其他地方,到处走了走看了看,不知不觉竟到了日落时分。正好两人到了王府的西北方位,那是公孙羽和李湘君的住处,于是便沿着走廊进到了屋内。
原来这两个人正在仔细地布置房间,看样子是准备在这里长住,连有人过来都没有注意到。公孙羽正拿着抹布,和侍女一起擦拭桌椅板凳,李湘君则在指挥家丁悬挂帷幔。一旁的香炉里点上了艾草,驱散着房间里的飞虫,卧室的床上已放置了几床新的棉被。
“你俩都有住处咯,我还无处安身呢!”,赵文渊坐在客厅的圆桌前,自顾自地倒了两杯茶,然后端起一杯喝了起来。
公孙羽放下手中的抹布,整了整有些凌乱的衣袖:“少贫嘴了,王爷的寝宫比这肯定好千百倍,你就知足吧。”
“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李湘君此时也走了出来。
“要不咱俩换换?”,赵文渊看到李湘君,借着话头调侃起来。
“换?”,李湘君心里一惊,看了眼对面的朱道一。那原本因为收拾房间,就已经红扑扑的脸蛋,瞬间就升温滚烫起来。
公孙羽察觉到了李湘君的眼神,立即走过去掐了下赵文渊:“你就是找打,说话越来越没规矩了。”
“时间也不早了,要不现在就去松明楼吧,听府里人说那里经常没位置。”,朱道一看了看时辰,连忙岔开话题。
赵文渊疑惑地看着朱道一:“你不去吗?”
“你觉得呢?”,朱道一指了指自己的衣服。
“你不去,我们三个人去了也没意思啊。”,赵文渊不依不饶。
李湘君看着朱道一为难,挽着公孙羽的胳膊,娇滴滴地说道:“羽姐姐我们还是不去了把,免得王爷他左右为难。”
“好,我听湘君妹妹的。”,公孙羽按住李湘君的手背,轻轻地拍了拍。
“嗨,那就不去了吧。”
“别啊,你们三个大老远来一趟。”
房间里的气氛瞬间有些低沉,门外的侍女和家丁,已经点起了灯笼,纷纷挂在了走廊和屋檐下。
“我陪你们一起吧。”
“真的?!”,赵文渊激动地看着朱道一。
“你们先去承运门,我去寝宫换身衣服,马上就到。”
公孙羽有些担忧地问道:“不好吧,这样?”
“反正我们要在安陆待段时间,等你方便了我们再去也不迟。”
“经历了上次盗匪闯入,如今母妃已经不然我在山上过夜,每天只要去祭拜一下,然后回府里的家庙守孝即可。你们难得来一次安陆,我得尽下地主之谊不是,放心吧我这里没事的。”
朱道一确实是没事,毕竟这个家并不是真正的家,他也没有兴趣去守孝三年。况且前段时间帮助难民,他就常常离开陵寝,跑到山下协调农耕的事宜。他相信如果朱佑杬还活着,肯定也会支持朱厚熜做一个心系百姓的藩王,而不是墨守成规毫无建树的蛀虫。
朱道一提前与袁宗皋吩咐过,命其安排人前往松明楼订位,同时在申时左右的时候,准备一辆马车在棂星门外。所以当朱道一换了那身孝服,穿上一身素衣带着三人来到棂星门时,蔡小二已经坐在马车上等着他们。
“这安陆虽不比武昌热闹繁华,但是离中原地区近,戏剧和评书在这里很流行。”
李湘君纳闷地重复道:“流行?”
“额,就是流传广泛,各地盛行。”,朱道一慌忙解释道,好在天色昏暗,没染看到他的尴尬。
公孙羽笑着夸赞道:“王爷不但诗词做的好,这精句也拿捏的也很到位呐。”
“羽姐姐过奖了,我也是随口拼凑的罢了。”
“羽姐姐你看,人家还不领你的情,你就别夸他了。”
赵文渊剥了个桔子,递到公孙羽的手中,随后坏笑地看着朱道一:“就是该打击打击他高傲的气焰。”
公孙羽轻轻推了把李湘君,然后又把桔子分了赵文渊一半,再和李湘君一人一半。赵文渊欲将自己的分给朱道一,朱道一一把拦住了他的动作,然后自己拿了个完整的剥了起来,期间朝着赵文渊怪笑。
兴献王府离松明楼也就几里路,那酒楼就靠在城中最大的十字路东侧。因南面和西面两侧都临街,于是做了个半圆弧的大门,门楣上却是一块无字的招牌。往来的商贾常常都会来这里,宴请本地的达官和名人,逐渐渐成了安陆的重要场所。
因天色还早店内的人还不多,四人下了马车问了包间,便匆匆上楼去了。进了房间公孙羽和李湘君就褪去了披风,毕竟无论在哪个时代,女人只要有合适的机会,就希望能够展示自己美丽的一面。
“王爷,为何这店没有名字,而你却称呼他为‘松明楼’呢?”,李湘君进门的时候,瞥了眼那块无字招牌,当时店里人来人往不便发问,这时终于忍不出问了出来。
“嘿嘿,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据说元惠宗的时候,一位暗中反抗蒙古人的乡绅,在此处用松树建造了一座楼台,取名松明楼。随后在明军抵达安路前,设宴款待了当时的蒙古守军将领乌斯托帖木儿。而这位蒙古将领也不得人心,在管理安陆及周边的好几个州府期间,鱼肉当地的百姓好多年了,百姓早就对其恨之入骨。那晚就当两人喝的兴起之时,乡绅早已名人点火烧楼,等到那乌斯托帖木儿察觉,整个一楼都已经燃起了熊熊大火。可那乌斯托帖木儿也不是无能之辈,见状欲跳楼逃生,可那乡绅和自己的随从,硬生生地将其按在了地板上,最终一起烧死在这里。所以据说这店的老板就是这位乡绅的后人,为了纪念自己先辈曾今的荣光,才重建了这座酒楼。”
李湘君噢了一声,点了点头说道:“所以大家称呼这里为‘松明楼’,其实是为了纪念那位英勇的乡绅。”
“没想到这里还曾发生过此等慷慨就义的事件,回到朝鲜我一定要好好跟那里的朋友分享下,人生不单单只有享乐,还有其他很多有意义的事情。”,赵文渊抿了口茶,眼神里却透出一股正气,那是他一贯随心所欲的身上,不曾有过的气质。
在店小二的推荐下,朱道一点了大半个桌子的菜,要不是公孙羽阻止,可能一张桌子都放不下了。安陆府地处湖广中北部,处在西南和西北的中间地带,所以松明楼的菜也以这两处最为特色,同时又融合了当地人的口味和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