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道一谢绝了石谦的邀请,没有留在知府衙门用午膳,他可不想留一个蹭吃蹭喝的名声。石谦见其执意离开,也就没有继续挽留下来,随后返回屋内继续处理公务去了。
朱道一在黄锦的搀扶下,刚要准备登上回去的马车,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小王爷,等一下。”
“岺姐姐,你找我什么事呀?”,在这个世界上称呼自己‘小王爷’的,朱道一闭着眼睛都能数的出来。
“你怎么就走了呀?徐同知刚准备好午饭。”
“岺姐姐,你知道的,我还要上山呢,不敢在这里耽搁太久。”
“好吧,那我还有事情问你。”
“好,我们上车说吧。”
明朝守孝期间的藩王,按规矩有一整套的规程,由在服饰这块种类繁多。朱道一为了出来方便,将那些白麻黑纱做了改良,可站在大街上还是有些显眼,所以赶忙招呼石岺上车。
马车一晃突突地向前跑去,石岺笑容灿烂地靠向朱道一问道:“现在没外人在,你要老实告诉我。”
“啊!怎么了?”,朱道一颤颤巍巍地回道,眼神有些狐疑地看着石岺。
石岺的身上有股淡淡的清香,每次她靠近朱道一的时候,总是惹得他心中小鹿乱撞,又贪婪地禁不住多吸食几口。这香味既不像王妃蒋氏那样浓郁,也比自己两个姐妹的要清爽,很多次朱道一都想问问是什么。
“上次你掉入我家荷花塘,消失之后又回来之后,感觉你有点不一样了。”
“不一样?没...哪有啊,我还是我自己啊。”
“说句你不爱听的话,以前的你可小心眼了,而且处处喜欢刁难别人。要是别人欺负了你,或者不顺了你的心意,早晚都会受到你的捉弄和惩罚。可是这几个月我明显感觉到,以前的那个你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胸襟宽广,很多事情都会为别人考虑。”
“我以前有那么坏吗?”
“可能我说的还轻了呢!”
“既然我是这么坏的人,你为什么还给我一起玩呢?”
“因为...因为你...”
“看吧,说不出理由了,岺姐姐刚刚肯定是骗我的,我以前怎么可能会是那样的人?!”
“没有,我没有说谎!”
“那为什么你跟着我这个坏人?”
“因为...因为你说以后长大了,要娶我做你的媳妇!”
石岺刚一说完这句话,脸蛋就蹭地一下通红了。她也感受到了脸上的火辣,以及朱道一投来的目光,连忙把头埋进了他的后背。朱道一再次感受到,在自己的右手臂之上,一双柔软的女孩的手,紧紧地箍紧着上面的骨肉。隔着石岺尚且轻薄的秋衣,他在惊恐和兴奋中感受着,那片山峰在起伏间的绵绵柔情。
“我...我有说过?!”
“哼,你要抵赖不成?”
“可是,这事你父亲能答应吗?”
“我不管,反正我认定了!”,说着石岺张开嘴,隔着衣服在朱道一的后背,狠狠地咬上去了一口。
“哎哟哎哟哎哟...岺姐姐饶命,饶命啊!对对对,我想起来了,我说过我说过这句话。”
“你说过什么?”,石岺这才松嘴,撅着嘴问道。
“我说...我说要娶岺姐姐为妻。”
“这还差不多,你要是再胡说自己记不得了,我就把你整块肉都撕下来!”
“不敢不敢...”
“嗯?”
“噢,不会不会,我不会再忘记了。”
“哼,别人都怕你,我可不怕你。”,石岺笑嘻嘻地靠着朱道一,“但是在大家面前,我还是会给你留点面子的,我可不是蛮不讲理的人。”
“嗯嗯,好的,多谢岺姐姐关照。”
“哈,看来掉水里改变了你许多呀!以前你老是爱跟我顶嘴,现在一下子这么乖巧,我还有些不太适应呢。”
“你要是不喜欢,我可以改回来。”
“不,这样挺好的,别改!其实都挺好的,嘿嘿。”
不知不觉马车已来到松林山下,再往前行个半柱香的时间,就到兴献王府朱佑杬的陵寝了。又往前走了一小会,黄锦敲了敲马车的门框,随后把脑袋探进了车厢。
“王爷,前面好像有动静。”
“噢,什么动静?”
“听不太清,吵吵嚷嚷的好像很多人。”
朱道一皱了皱眉头,若有所思地看着石岺:“不应该啊,这里荒郊野外的,平时就很少有人经过。”
“前段时间盗匪横行乡里,该不会是......”,石岺说完把自己也吓了一跳,脸色立马由红转白,抓着朱道一的手也微微颤抖起来。
“没事!黄锦,你带岺姐姐先回府中,我去前面看看什么情况。”,朱道一站起身准备下车,顺势挣脱了石岺的双手。
黄锦哭丧着脸,坐在马车上扭捏道:“王爷,你一个人太危险了,奴才要陪着你一起。”
“我也要跟小王爷一起!”,身后的石岺也嚷嚷起来。
这时前面的动静渐渐逼近,朱道一他们也大概看清了形式。只见走在前面的人四处乱窜,后面还有一群拿着刀枪棍棒的,紧追在这些人的后面不舍。而且后面的人群中,部分人的穿着和何氏遇害那天,穿着是一样款式的服饰。
“不行,你跟着去太危险了。”
“那你去就不危险了?”
“这伙人中肯定有杀害何婶的凶手,这次我一定要抓住他们。”
“我偏不,即使是死,我也要跟你一起。”
朱道一真的是被她气笑了,缓了缓原本焦躁的情绪,耐着性子跟石岺解释道:“傻姐姐,我还要娶你为妻呢,怎么能现在就死了呢。你现在跟着车回去知府衙门,找到你的额父亲赶紧搬救兵,到时我们两方一回合,就能把这伙盗匪给抓住。”
“嗯嗯,好,我回去搬救兵,那你一定要等我回来啊!”
“嗯,我一定等救兵来了,才现身捉拿这群盗匪。”
石岺依依不舍地上了马车,朱道一跟车夫叮嘱来了几句,随后一阵鞭声马嘶响起。磨盘大小的木制轮毂,咕隆隆地沿着山脚的石土璐,向着刚刚来的方向呼啸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