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原来是这样呀,本官知道了。”,王守仁立马打起了马虎眼,随机又转移话题询问道,“那你们从安陆来到九江所谓何事啊?”
“禀大人,小人来此地寻名医李言闻先生,回安陆布施医术救治百姓。”
“就这么简单?”
朱道一这时站出来,向王守仁作揖道:“禀大人,实不相瞒兴献王得了一种怪病,寻访了安陆府境内所有郎中均无法诊断,。听闻黄州府李言闻先生医术高明,曾根除过各种疑难杂症,故邀其前往安陆为兴献王进行诊治。”
“噢...那位李言闻先生是否已经寻得?”
“昨晚在九江府内找到李言闻先生,并与已其商量妥当今早随商船前往安陆。”
王守仁捋了捋胡须向一旁问道:“子良,随军的战船到哪里了?”
戴德孺上前禀报道:“回大人,早已在九江渡口待命。”
“安排一艘快船送他们回安陆,兴献王的病情还需早日医治才是。”
“多谢巡抚大人。”,朱道一身后的袁霸、张清、庞大海纷纷鞠躬称谢。
“子良,你安排人送他们去渡口吧。”
“是。”
“告辞。”
“告辞。”
众人向王守仁拱手作了揖,在戴德孺的带领下离开了知府衙门,径直奔向城外的渡口。朱道一他们走后不久,王守仁立刻招来了邢珣、胡尧元、徐文英、王冕等人,商讨和布置了江西地区接下来的工作安排。
大堂之外突然有侍卫飞奔而来:“大人,宁王遇刺!”
周围的随从无不大惊失色,王守仁至从拿到宁王的那本账本,就知道朝廷里有人会坐不住。除掉宁王即可以绝后患,及时有账本也死无对证,但行动这么快却超出了自己的预测。
“宁王现在如何?”
“回大人,未伤及宁王,且刺客已被伍知府降服。”
“来者何人?”,王守仁心里被气的好笑,既然没受伤为何搞得如此紧张。
伍文定此时押着一个女子往这边走来,看到王守仁大声吆喝道:“巡抚大人,刺客已被我带来,你看如何处置啊?”
原来刚刚行刺宁王的刺客正是孙小倩,她在和李伯逃难的路上早已听闻,李言闻被宁王手下抓去了。当得知朱道一要去找李言闻的消息后,她偷偷跟着上了振兴号的商船,只要找到李言闻的下落,就离杀父仇人朱宸濠又近了一步。
今天一早宁王坐在囚车里进入城内后,孙小倩就一直悄悄埋伏在附近,在进入府衙大牢前急忙现身行刺。可能是准备的不够充分,加上自己的武艺不够精湛,未能冲破侍卫的层层围堵。好在伍文定路过将其擒获,倘若慢个一时半会,孙小倩可能就惨死在乱枪之下了。
王守仁看到女刺客的面容,开始也是吓了一跳,但是立刻又露出了惊喜之情:“你是孙小倩吗?”
“正是。”,孙小倩诧异地看着对方,没想到伍文定口中的大人竟然认识自己,“大人是?”
“你不认识我了?我还曾数次登门拜访过令尊。”
孙小倩在伍文定的手中挣扎,并没有注意那个王巡抚是何人,待王守仁看清她的面目与她相认时,她才注意到面前那个三十多岁的男子。
“你是......王大人!王...大人...”,孙小倩终于压抑不住心中的情绪,一个多月来的委屈都化作泪水,哗啦啦地从眼眶中澎涌而出,吓得一旁的伍文定不知如何是好。
“啊,原来你们认识啊,可她为何要行刺宁王啊?”
“时泰【伍文定字时泰】,她是江西巡抚孙燧之女,德成公【孙燧字德成】唯一的血脉了呀!”
“啊,原来是德成公的千金啊,刚刚多有得罪!”,伍文定连忙抽出佩刀,一下斩断了孙小倩身上的麻绳。
“小倩,这位是临江知府伍文定。”
孙小倩蹲下身子向伍文定作揖称谢道“小女子还要多谢伍知府才是,刚刚要不是你及时赶到,小女子可能就被守卫乱刀砍死了。”
“孙姑娘过誉了。”,伍文定连忙将孙小倩扶了起来。
王守仁握着伍文定的手臂:“时泰,我还要带人继续赶路,九江府的安危就交给你和子良了。”
“巡抚大人请放心。”
“小倩,你就先留在九江城吧,时泰会照顾你的,择日再送你回洪都。”
“是,小女子遵从王大人的安排。”,孙小倩之前的迷茫和激动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坚毅的眼神。
戴德孺带着朱道一以及李言闻等,骑着快马来到了九江渡口,他心里一直对朱道一的身份好奇,毕竟巡抚王守仁看到字条后立马对其改变了态度。
“公子,还不知尊姓大名,日后上报朝廷也好记下你的功劳。”,戴德孺站在坐骑旁,向朱道一拱手问道。
“在下无名之辈,戴知府无需知晓,至于功劳就记在袁霸他们身上吧。”,朱道一不卑不亢地拱手答道。
“公子如此看淡名利难道是因为已身居高位?”
“哈哈哈,大人,世间趋名附利之徒确实不少,但也有像海瑞那样的清官嘛。”
“海瑞?为官这么多年却未听闻过此人。”
“过不了多久全国的人就都知道了。”
“噢!看来是孤陋寡闻了。”,戴德孺笑呵呵地抚了胡须,然后用洪亮的声音说道,“在下还有要事,就送各位到此了,恕不远送。”
“大人请留步,我等就此告辞,感谢您准备的快船。”
一行五人登上了一首三桅小战舰,借着季风的强劲势头,沿着长江逆流向安陆驶去。
“看来近期要下大雨了,不知道家里的屋顶有没有修好啊。”,李言闻站在甲板上,看着东南方向的天空喃喃自语道。
一旁的朱道一会心地一笑:“先生请放心,我们之前去过府上,已安排人修理好了屋顶。”
“噢,多谢公子。”,李言闻连忙称谢,转念又询问道,“公子刚刚在府衙所说的兴献王病情......”
“噢噢,在下一时担忧就没敢告知先生。”
“为何?”
“先生忘了您是被谁抓来的九江?”
“公子是怕我对藩王有所抵触?”
“说来惭愧,正是此意。”
“公子多虑了,行医救人乃是我们医者的准则,不会因为病者身份高低贵贱而区别对待。”
“李先生真有悬壶济世的风骨。”
“公子过誉了。”
这首战舰上都是在长江水航行多年经验丰富的船夫,这次临时受官府征用才参加了平叛的战斗,一天半的功夫就行驶到了安陆。辞别了送行的船夫,朱道一一行人立刻赶往兴献王府,可在回去的路上众人就感觉到了异样,比如街上的人们一直在议论兴献王府的事情。等他到了王府才明白发生了什么,原来兴献王已经在前两日去世,此时的王府里外到处挂着白绫。
刚刚从悲痛中稍稍缓过来的王妃,见到儿子带着一身疲倦回到府里,抱着他又哭成了一个泪人。朱道一安抚着王妃回到寝宫歇息,刹那间他发现这位母亲的容颜好似在哪里见过,但坐在床头思索了良久也未能找到答案。不久,王妃的侍女进来禀报袁宗皋大人求见,朱道一轻轻地放下王妃的手臂,悄悄地退出了王妃的房间。
“老师,您找我?”
“世子,老臣有要事启奏。”,袁宗皋意欲跪下陈述。
“老师不必多礼,请坐下说话。”
“谢世子。”,袁宗皋拜谢后坐在了一旁的太师椅上,“禀王爷,按照我朝的制度,藩王仙逝后由长子继承番号。前几日应世子不在府中,府中的大小事务王妃暂时无法操办,现在您回到了府中,老臣以为应尽早为先王办理后事。”
“学生对相关礼仪尚不清楚,一切遵照老师的想法行事即可。”
“是,老臣即刻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