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赵兄的口音,应该不是中原人吧?”
“不满老弟你说,我其实是朝鲜国人,已在大明游学三年。”,赵文渊不过也就十七岁而已,但是完全看不出一点的稚嫩,可能和他长年混迹在江湖有关。
“噢,怪不得先前听你说话,觉得像是......那里的人。”,朱道一差点把韩国人说出来,不过舌头一绕及时改了过来。
“哈哈,老弟之前也遇到过朝鲜国人?”
朱道一心中又是一惊,刚化险为夷又来一个:“嗯,之前跟随家父去京城,碰到过几个朝鲜国的留学生。”
“不知令尊是在京城做买卖,还是在哪个衙门任职,或许我还曾与其有过一面之缘。”
“家父朱晟梁,目前在南直隶的一小城,做一个教书先生而已,赵兄肯定没有跟他见过。”
“南直隶?嗨,我去年底刚从南直隶来的湖广,不过那里的学习氛围确实浓郁。”
“来,赵兄,我敬你一杯。”
“老弟,这酒可不能这么喝,按你们的习惯总得有个由头吧。”
“两位公子不打不相识,这个理由如何?”,公孙羽见朱道一语塞,连忙帮着他解围。
“只要羽姑娘开口,这杯酒我一定要喝了!”,说完和朱道一轻碰了下杯,随即仰头喝干了杯中玉液。
朱道一着急岔开刚刚的话题,却忘了自己根本不会喝酒。而且这当地人自酿的白酒,还不知道喝下去多大劲道,要是醉了今晚的营救行动就全完了。就在赵文渊将酒杯倒扣在面前,等待着朱道一端起面前酒杯的时候,身后的门口突然冲进来几个人。
“王先生?”,朱道一正好面对着门,所以当木门被推开的刹那,他就看到王振跌跌撞撞地跑进来。他的身后同时跟着麻一郎,但未见袁霸、张清、庞大海三人。
王振慌慌张张地冲上来,没想到朱道一也在这里:“朱公子,原来你在这里啊!”
“王先生为何如此慌张?”
“不知是泄露了秘密给官府,武昌的知府正带着衙役来抓我!”
“抓你?为何要抓你?”,朱道一想到了那间密室,宋文杰是最直接的嫌疑人,难道这王富贵也牵涉其中?
“一时半会也解释不了,等到了船上我再向朱公子解释。但是我可以对天发誓,自己绝没有干伤天害理的事。”,王振边说边看着四周,而麻一郎则守在门口。见有人沿着旋梯冲上来,他连忙将木门拉上,几个纵身退到了王振身边。
“赵兄,你刚刚是不是翻墙过来的?”
“没错,怎么了?”
“我这位朋友可能与官府有些误会,不知能否带他原路返回到楼下?”
“虽然我赵文渊素来自由惯了,但是这武昌的知府我还是了解的,平时贪污受贿的事没少干。他要抓的人肯定就是好人,那么两位就跟我走一趟吧。”,赵文渊连忙起身,连个招呼也没打,便跳上了西边的骑马墙。
“多谢赵兄。”,朱道一连忙拱手道谢,“王先生,我们船上再聚。”
“多谢朱公子,打扰两位小姐的雅兴了,王某人改日再来赔罪。”
王振说完便向麻一郎撇了下头,随即两人先后翻上了骑马墙。殿后的麻一郎还蹲在地上,用肩膀助了王振一臂之力。
“糟糕,他们几个呢?!”,匆忙间朱道一忘了问,袁霸他们三个人的去处,不过既然官府抓的是王富贵,那么他们三人应该不会有什么麻烦,毕竟身上还有石知府的文书。
“朱公子,还有什么事吗?”,李湘君见其突然想起什么,便一齐担心地询问起来。
“湘君姑娘,我还有几个朋友在楼下。况且今天先后有人打扰,我看有缘的话还是改日再聚吧。”
“好,只是改天我好差人,去何处能才能寻到你呢。”
“我留个地址给你吧。”,朱道一撕开一张白纸思索了片刻,随即提笔在纸片上,匆匆写了几个字。
李湘君接过纸条欲打开,朱道一连忙拦住了他的动作:“改天差人来府上的时候,再打开来也不迟。”
李湘君听毕莞尔一笑,温柔收起那张纸条,羞涩地点了点头。朱道一又道别了公孙羽和明月,随即转身朝着楼下跑去。果然,在旋梯上他遇到了几个,跑的满头大汗的衙役。他们见有人挡在面前,也不管不顾地将来人推开,好在旋梯中间有个平台,否则朱道一还不知摔成什么样。
“公子,我们在这里!”,袁霸站在旋梯的下面朝他喊道,张清和庞大海也在他旁边,只不过周围的人群里,多了个穿着绯色官袍的人。看他胸前云雁样式的补子,朱道一就知道他就是那个武昌知府。
“发生什么事了呀?怎么还有官府的人在?”
庞大海“那个王富贵,不,应该是王振才对,崔知府正带人捉拿他!”
“什么!那个王富贵是王振?”,朱道一好像在什么地方,看到过王振这个名字。突然他想起了昨天,在安陆知府亚门外,那张画像和旁边的名字。
“没错,就是他。”
“可,画像上的人和他,完全就是两个人啊!”
“可能是易容了。”,张清在旁轻声地说道。
崔至善冷冷地笑道:“哼,都是些雕虫小技。”
“大人就是崔知府?”
“正是本官,你是?”
“在下安陆朱道一,奉石谦知府之命,前去蕲州府办理公务。”
“嗯,我听他们几个说过了,可我看你们不像是办公,倒是像那王振的同党。”,崔至善轻蔑地看着朱道一。
“崔大人,请注意的用词!”,袁霸拉着脸,冷冷地说道。刚刚朱道一没来时,他就已经跟崔至善呛了几句。
“大人,我们真是安陆府的人,此次前往蕲州办理公务的。”,庞大海赶忙又解释道,随即满脸愁容地看向朱道一,“公子,我记得知府大人有封文书,你可随身携带了?”。
“噢,你不说我都忘了。”,朱道一急急忙忙地,从袖兜里拿出文书。
“请崔大人过目。”,朱道一探了探袖兜,恭敬地呈到崔至善面前。
崔至善怀疑地接过文书,草草地略过了那些文字,只对文后的一方红印,仔细来回地反复查看。
“果然是安陆府的官印,你们是怎么和那个王振认识的?”,虽然崔至善看出文书是真的,但是对这四人为何和王振同行至此,心里还是有个很大的疑问存在。
“大人有所不知,昨晚我们四人搭乘顺丰号,在船上无意间结识了此人。今晚船停在武昌城外,恰巧遇到他进城游玩。因他对此地无比的熟悉,我们几个又是第一次来这里,于是他就热情地带着我们来到这里。”
“你们认识宋文杰?”
张清听出了些转机,连忙拱手称是:“崔大人,我们正是坐的宋先生船,一路上也承蒙他的照顾。”
就在此时,旋梯上下来一衙役:“报大人,阁楼上未找到犯人王振!”
“嗯......你们作为官府的人,怎能如此放松警惕呢?我和石谦也算是同科进士,既然你们是他的手下,这件事我就不计较了。”
“谢大人。”,朱道一见状心里起疑,但还是连忙行礼称谢。
“大人,要是没有其他安排的话,我们就回顺丰号上去了。”
“好,今晚暂时不要到处走动,有什么事情我还可以找你们。”
“崔大人放心,我们一定好好待在船上。”,张清讪笑地凑上来说道。
朱道一从崔至善的手中,取回了那封文书,然后带着四人匆匆离开了紫竹坊。
“公子果然有先见之明,当时我还有些纳闷呢,现在终于知道这文书的作用了。”,庞大海跟在朱道一身后,不失时机地恭维着朱道一。
朱道一淡淡地回了一句:“大家没事就好。”
随后四人并行无语,向着城外的码头走去,但各自都坏着不一样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