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男人胡义比刘香莲好不到哪里去。他本想借着看彩色电视的名义去看看刘香莲。几百个日子对于胡义来说简直就像过去了几辈子。刘香莲不在还好,一旦出现在他的眼前,令他像猫闻腥味一样,无可救药。但每次还未走近刘香莲,就听到胡青松远远地吊着一张就要滴出血的脸,还指桑骂槐对着狗一阵乱吼:“狗东西,你再敢向前迈进一步,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
一听这句,他就知难而退。
为了能见到刘香莲,胡义天天守在村前的路口。这天,他远远地看到刘香莲由远而近,他激动得像只落魄的狗一样狂奔而去,“香莲,你终于回来了。”没想到一腔热情被人家泼了一盆冷水,刘香莲只是冷淡地说:“回来了。”就没有了下文,还“哎——”地长叹了一口气,转身走了。
弄得胡义怔怔地呆在火热的太阳下冒着冷汗,他实在想不明白,时间才过了二年,为什么一切都变了。曾经的如漆似胶、男欢女爱如今一去不复返,仿佛他们之间从来没有发生过这件事一样。他由爱生恨,在心里阴毒地咒骂着:臭婊子,不就是出去卖身了吗?卵子翘得比天还高。想当日,还不是被我弄得喊爹叫娘、服服帖帖的。多变的女人!虚伪的女人!可恨的女人!
骂归骂,到了晚上他依然想着她,想着从前他们在荒山野林、雪地暗窖里偷情的欢娱场面,令他夜不能眠,如坐针毡。他又开始萌生起杀死胡青松霸占刘香莲的念头。
半夜里,他又找出那把生了锈的东洋刀,在冷冷的月光下“霍霍”地磨着。
白天见到胡青松,胡义的眼睛像死鱼一样盯着他看。他们家里的人说他在一个晚上又重新发疯了。自从刘香莲走了以后,他就有些精神失常,时而痴痴呆呆,时而胡言乱语,时而嬉笑怒骂……身边的人只要一句话没说好他就怒气冲人,要打要杀的。村里人说这只疯狗迟早会暴发做出什么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来,胡青松对此也心有余悸。
刚开始,胡青松迟迟不让刘香莲去广州,是想多跟她温存几日。看到胡义一副虎视眈眈、杀气冲天的样子,还是刘香莲主动提出来早点出去为妙。她当然不会直接说是胡义的原因,而是说家里实在太无聊了,天天呆在家里跟坐牢没有两样,还是放她一天生路去外面好了。再者钱也花光了,得出去赚钱养家了。
胡青松心里虽然不快,但也无计可施,只得听从了刘香莲的安排。
送走刘香莲,胡青松大哭了一场。
刘香莲刚一走,唐金就来找刘香莲。他见到了胡青松——一个比他高出半个头身体壮得像牛一样的男人。他说自己是刘香莲在广州的同事,还讨好地跟他说了许多奉承话。
胡青松听说他是刘香莲的同事,心想:这小子莫不是在戏弄我?末了没好气地说:“刘香莲是我堂客,她走了,你找她有什么事?”
一句话如同晴天霹雳,惊得唐金天旋地转,差点没瘫到在地,“啊!是这样,那是我搞错了……”他跑出胡家坳,踉踉跄跄地在村间小路上一路狂奔,眼泪脱眶而出。他真是羞死了,见到了她的男人,还说他们是同事。他真是个彻彻底底的大笨蛋!她为什么可以这样骗他,戏弄他。她这个披人皮的狐狸精!女魔鬼!
为了帮刘香莲,他以“继续回来读书”作为条件要挟他的父亲。他父亲在万般无奈下做出了违背良心和职业道德的事——去向一个为他所不齿的同事求情,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胡青松从牢里弄了出来。他把自己最纯真最美好的心交给了她,而换来的却是奇耻大辱!他在心里暗暗地发誓:将来有一天,一定要她偿还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