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以后,刘叶青看牢了邬细球,一刻不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邬细球出去做工,她跟着做小工。邬细球出去打牌,她就坐在一旁帮他数钱;邬细球出去闲逛,超过半小时没回来刘叶青就骂开了锅。邬细球逼急了,也会跟刘叶青吵吵架。发狠的时候也会把刘叶青的头打暴,刘叶青忍着不告诉几个哥哥,到了晚上就抱着邬细球放肆地痛哭流泪。两人关上门拿刀拿枪地干架也是有的,干完了依然抱着睡。
软硬兼施,温柔暴力交融,完全不给邬细球有吃在碗里望在锅里的机会。
平日里,刘大强忙里忙外,黄秀英在外面风流快活,无暇顾及一对儿女。但他们依然像荒漠里的两棵仙人掌一样顽强地活了下来。女儿刘小琴长着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和刘大强一样老实巴交,自小就揽上了做饭、洗衣和照顾弟弟的活。长大后的刘小琴与一般人无异,只是头脑简单,不谙世事,最后在纷繁复杂的社会上吃尽苦头,饱受欺凌。村民们可怜刘小琴,将责任归到黄秀英身上——如果她生长在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里,如果黄秀英是个贤良的母亲,能教她做人的道理分辨是非的能力,她就不至于沦落为一个雏妓,饱受摧残。
刘小宇在肤色和个头上很得刘大强的衣钵,长得又黑又瘦,被村里人称作“非洲人”或“野蛮人”,与其父截然不同之处在于这小子脾气暴躁,桀骜不驯。
黄秀英在偷汉这条路上愈走愈远,直至不可收拾。这日刘家二伯刘德昆来访,他已离开大河村多年,作了人家的上门女婿。此人也是个“花花大伯”。年轻时娶了个女人,嫌人家身上有股狐臭味硬是不与她同床。冷落了这女人几年,也没生一子一女,然后屁股一拍跟着个麻子女人跑了,还做了人家的上门女婿。害得那个女人悲愤交加,差点跳河自尽。
刘德昆当过兵,学过医。转业后在乡卫生院当医生,没几天就和一个年轻的护士搞上了,护士为他打了两次胎。护士是粗枝大叶的人,被刘德昆骗得团团转一直不知道他是有妇之夫。一旦发现被骗后,就要死要活的,一怒之下就把他告上了法庭。结果刘德昆被卫生院开除了公职,解甲回乡当起了赤脚医生。但年近五旬的刘德昆那个老毛病依然改不了。
刘小琴得了重感冒,整个人都烧糊了。刘德昆被侄子们请来看病,识了脉,扎了银针,开了药,仍不见好转。他执意要留下来照看着一直到侄孙女刘小琴病好为止。
闲来无事,黄秀英缠着刘德昆给她看病。她每天吃得好睡得好,就是感到浑身无力。睡着了老做梦,梦见自己被一伙鬼追个不休,或者在天上飘着下不来。
刘德昆检查了一番,发现她身强体壮,脉搏有力,只是脸色灰沉阴暗,不像有什么病,心里暗想:我这个侄媳妇心浮气燥,定是那方面不和谐所致。想来还是自己的大侄子太不中用,在床上喂不饱她。
心里暗自叹息了一声,就给她开了个方子,“治是没法完全治好,吃几贴中药,看看能不能缓解下。”其实方子里全是下火的药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