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呵,怪不得他今天这么关心我的动向。"上官韶的声音很细很软,脸上露出无限的失望与无奈,苦笑低声道:"大哥,时隔多年,你对我还是那么不放心吗?当真,就那么想让我消失......?"
"什么?!下毒的是你大哥?""除了他......再也没有人有条件给我们下毒。"上官韶摇摇头,接着便是一阵沉默。
就在几人刚想喘口气的时候,却再次听到了老虎的叫声,而且此次甚为杂乱。抬首望去,只见刚刚那被击打过的老虎带着几只同伴气势汹汹地再度袭来。
见此情景,众人均是一惊,皆觉以自己此时的精力再也没有对付这几只猛兽的可能。正因如此,那功力被毒侵蚀得越发弱势的宇文靖,就成了队伍里唯一的主力。
宇文靖轻轻叹了口气,站起身子,面对着几只看起来异常凶狠的野兽,心下估量,却也无法预测胜算几何。
那几只老虎却再也等不及,飞扑上来。宇文靖侧身越开,在尽量保护同伴的同时,快速用起法术,将扑过来的老虎一一扫遍。
这点法术若是合计于一处尚可伤及人、物,可如此分散开来却像是挠痒一般把对面的老虎激怒,发起了更猛烈的攻击。
"凌轩,为什么你大哥想要害你呢?"顾瑞望着局势,不由自主问道。
上官韶看看疑惑之极的顾瑞,叹了口气,苦道:"他因为觉得我的天赋似乎比他好,所以就一直怕我会抢走爹爹打算给他的家业。六年前把我排挤出家门的是他,只是没想到,现在他居然还是不放心......呵。"
"......也许这就是生在世家的无奈吧。"顾瑞的神情稍有些复杂起来:"虽然有了普通人家没有的富裕与舒适,却总会卷入各种家庭纷争中,时不时便会和家人反目。"
上官韶听着,用力点头,表示赞同。
此时的宇文靖既要防备老虎伤到中毒无力的同伴又要想尽办法将它们击退,显得更为吃力。一个不小心,便让一只猛厉的老虎钻了空子,把其骤然扑倒。
"唔!""曦宸!""小靖你怎么样?!"宇文靖的倒地让边上的伙伴们异常紧张,而就在老虎打算使出用力一击的时候,却被一道光芒打退,随后便见一个人影闪现,仔细望去非是别人,则就是每次宇文靖有难都会及时出现的木曐离。
"轻毓......""毒素蔓延的果真快,这会就已经弱成这样了?"木曐离冷笑着,随后不再言语,开始帮宇文靖打起野兽来。
木曐离的出现让众人看到了希望,可没有想到的是,不过半刻之后,在二人合力彻底打倒了两只老虎后,木曐离亦开始显得气力不足。
怎么回事......?他中了我的剧毒,功力减退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可是我为什么也、也这么使不上力气了?木曐离虽已气喘呼呼,身法却是不敢怠慢丝毫,心下有些不敢相信地喃喃自问起来。
剩下的三四只,二人已无法应对开来。就连倒在地上的伙伴们亦也在这过程中被袭击而受伤。直到剩下两只老虎的最后,木曐离和宇文靖却受了伤,蹲在地上。
"这到底是怎么了?""轻毓,你......你快走!"宇文靖朗声叫着,木曐离望了一眼宇文靖,脸上显然还有些许不甘,恨声道:"我说过,只有我才能看着你受折磨而死!我不会让你这么轻松地死在这片树林里!"
虽这么说,但木曐离明白自己现在只有逃跑的机会。剩下的两只老虎似乎也是被他俩打怕了,便就这么僵持着。
此时,在远处负责盯着这支队伍的两个人,见他们已无胜算,又怕老虎将他们吞噬后会发现自己,就连忙飞奔下了山,不敢回头望上一眼。
"轻毓,我求你听我这一次好么?我真的不希望你陪我死在这里!"宇文靖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喊着,可因为用力过度又牵动了体内的毒素,再次猛烈地咳嗽起来。
"......可怒!"木曐离气愤着,回头望了宇文靖一眼,迟疑了许久,似是在考虑着什么,可到最后还是否定了这个想法,化作一道光芒闪身而去。
见木曐离已经离去,宇文靖苦笑着,回头看了看边上的伙伴,脸上泛起一丝心有余力不足的歉意。几人怔然地互相望望,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北平时生死存亡的关头,只可惜这会身边,再也没有像当初的紫晴那样一直被忽略,最后足以扭转全局的人物。
"这算得上是天亡我等么......?"
"那个疑惑已解开了,本应没有遗憾的。只可惜我还没有把心里话说出来。"
"我没死在那个怪人的手里,却要被这两只老虎分食?!"
"大哥......我死了,你一定会很安心吧?"
"真相已经亲耳听到,能和他死在一起,也算是值了。"
"好吧,这次怕是真的要变回鬼了。"
"轻毓,但愿和我在一起时所干扰到的你的功力,能在离开我后恢复,其实......"
几人静静想着各自的心思,而那两只老虎在确认了剩下的人物都没有足够反抗的能力后,便对视了片刻,后高叫一声,打算享受这看来甚为妙味的美餐。
就在它们打算扑上前去的时候,只见一片浓雾现于眼前,还没等两只老虎反应过来,自己的脑部便挨了重击,倏然倒下。待雾散之时,倒下的老虎面前再也没了人的身影。
青山耸立,树木丰茂,流水潺潺,花艳于心。一间简约朴素的木屋建于这片青山绿水间,映衬着树上高声鸣唱的鸟儿与水中欢快跳跃的鱼儿,更让人无比陶醉。
简洁的木屋里,摆放着多张床位,每个床位上都躺着一个人。在床位的一旁,一个看来约三十岁左右,长相颇为文雅俊然的棕衣男子和另一个稚气未脱却隐约带着丝丝成熟气息的少年一前一后地团坐于地上,男子双手放在少年的背上,用尽全力传送着某种能量。边上站着一位略显曼妙的彩衣女子,年龄与男子相仿,正凝目看着眼前的少年,心急地等着什么。
许久后,男子收气放手,少年轻轻闭目。还没待女子说话,男子便就问道:"靖儿,你没事了吧?"
"爹,我好多了。"宇文靖仍闭眼调整着气息,原来边上的一男一女就是他的父母--宇文念、柳访琴。
"那就好。"宇文念点点头,叹口气道:"昨天救来你的时候看你那个样子,知不知道爹是多么心疼啊,哎!"
柳访琴看着父子二人先后站起身子,问道:"念哥,你确定靖儿真的没事了?"
"嗯,他的毒我已经清的差不多了,小琴你就放心吧。"宇文念拍了拍柳访琴的肩膀,笑着。
柳访琴见如此,先是欣悦了一会,随后又收起了笑容,将双手搭在儿子的肩上,问道:"说,你到底是怎么中的毒?"
"娘......我真的是不小心......""谁信啊!"柳访琴白了眼宇文靖:"这毒明显是强烈的花毒,非深恨之人不可能使出这么大的力度。"
宇文念听这话亦走过一步,轻声问道:"靖儿,跟爹说,是不是轻毓她......找到你了?"
宇文靖见躲不过去,只好点头不语。
"我就说,谁会下这么狠的毒。""靖儿啊!既然她找到了你,你为什么不把当年的事情跟她说清楚呢?!"柳访琴嗔怪道。
"当初没说清楚,她已恨我恨了将近百年。"宇文靖哀然无奈道:"就算我说,她会信么?何况......她下的毒太重,以她自己的功力是解不了的,我不想让她心里不好受。"
宇文念看着宇文靖的神情,缓缓道:"那你就任凭毒素蔓延么?如果靖儿你真的......还让我们怎么过啊!"
"爹......因为我知道你们可以解的,所以......""这孩子,宁可拿自己的性命来做赌注也不愿意把事情清楚地说出来。"柳访琴摇摇头,转头对宇文念:"念哥,你说这靖儿的性格怎么比你还闷啊!"说着,无奈地走开几步。
柳访琴在几个床的边上走过,仔细打量着每个躺在床上的男女,最后笑了笑,道:"这三个女孩子长的都不错,各有各的风格。那几个小伙子更是一个比一个俊。"转眸望望宇文靖:"儿子,你说你这些日子一直和他们混,那有没有看上哪个?......啊?哈哈!"
"娘......""行了,小琴。"宇文念打断了下,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家靖儿的心,已经付出去了。"
"哎,那又怎么样呢。"柳访琴耸耸肩:"恨意深刻入骨,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消释。如果她恨你一辈子,靖儿,难道你打算几百年都单身吗?"
"我--"宇文靖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最后只得再次低下头,耳边徐徐传来父母的轻轻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