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择语是个会察言观色的人,且在这一道儿上,混的风生水起。至少在他们家族,若他认了第二,没谁敢称第一。
若说真正令他甘拜下风的人,只有一个女生,就是那个紫珠吟,是他学妹,不过他二人只算是点头之交,但也让他敬佩不已。
试想,能在卫帐首次向冷酒儿表白被拒绝这个鬼神难近的时刻,上去就聊得像旧年好友一样,且到最后还把她想要的东西给套了出来,神乎其神啊!虽说冷酒儿后来有所耳闻,无视了卫帐近半年。
在卫帐第n次表白后,他忽然想试试,同紫珠吟一比高低。但卫帐一把把他给推飞了,继续扒着栏杆看星星看月亮唱点伤情小曲儿,一口一口地喝酒壶里的白开水,喝的依旧格外郁闷……
当然他想了个借口把自己搪塞了过去:他要是再被冷酒儿无视半年……可想而知他得有多提防。
因此,要辨出雪颜柠此时微微发怔的神情自是没甚难处的。他在卫帐的事例中体会出一个箴言:永远不要在女生露出这种沉思与走神混杂的神色时打扰她,不然,你会死的很惨。
犹记得那时卫帐首次在餐桌上向冷酒儿表白时她就不由自主地露出了这种表情。卫帐以为冷酒儿是不高兴,所以就急匆匆地去旁边买了个冰激凌球,意欲讨好她,用时30秒。冷酒儿仍然是那副表情,卫帐就很高兴地凑了上去:“酒儿,呐,冰激凌。”
冷酒儿从沉思中惊醒,微笑着接过冰激凌,在角落里钟择语和慕容离惊叹的目光中反手将冰激凌摁在了卫帐脸上,扬长而去……
然后卫帐就茫然地坐在原地,不晓得自己做了什么。再然后那位紫珠吟就来了。
事后钟琦语告诉钟择语,她从冷酒儿那里套到了话:当时其实她是要答应下来的,虽决定已做,且冷酒儿一向是个果决的姑娘,但她需要一点时间去适应一下,但卫帐打断了她纷飞的思绪,就没由来地一阵生气,甩下冰激凌就闷着气离开了。
所以现在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去打扰雪颜柠。
其实钟择语原本是想在她沉思完就再搭话的,奈何雪颜柠似乎恢复了冰冷原样,钟择语在听完第N个“哦。”后就暂时放弃了。
在各自前往文试考场时,钟择语望住雪颜柠毫不留念转身就走的背影,忽的有些淡淡的落寞,朦朦胧胧的,他觉着卫帐被摁了冰激凌时的感觉,或许,就是这样的吧。
又忽然感觉自己很可笑,明明人家是有意且专一的,自己换女朋友跟换衣服没啥区别,且对这冰雕美人没啥意思,就是觉得这女生很奇怪,所以才坐到了她旁边,那我瞎凑什么热闹?!
文试考完后,钟择语和慕容离兴奋地对了对艺试的考场号,沮丧地分开了。
钟择语简简单单地祭了个杀招,除了评委长缺了一票,通过了。
“喂,慕容离,你怎么样?全票了没?”终于在人流中找到了慕容离,钟择语问道。
慕容离的神情有些恍惚:“缺了三票。”
钟择语皱眉疑惑道:“那不是比录取线高了三票吗,你怎么了?见鬼了一样。”
慕容离目光飘忽地看着钟择语,眼神一凝,一改颓废的气质,拍了拍钟择语的肩膀,钟择语被他拍得一个趔趄,正准备要问候他全家,慕容离却挑着这个点道:“是那个冰雕女生。”
钟择语啊了一声,有些紧张:“你和她一个考场吗?她怎么了?”
慕容离正要讲话,忽然注意到钟择语担忧的面容,反倒卖了个关子,若有所思的样子:“你这是……”
钟择语亟亟地打断了他:“说重点!”
慕容离依旧没有正面回答他:“难不成……咱们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情圣语哥终于对人有了真心?”
慕容离和钟择语一同玩到大,比钟琦语还了解他,自然知道钟择语虽然换女朋友比换衣服还勤快,常常一个月一个,甚至有回他看见钟择语带着六七个女孩逛街,有说有笑的,但他却从未付出过一点感情。当然,换得这么快,定是一点真心都没有。
钟琦语有次在同时目送了三个嫂子后,劝他不要太多情,慕容离在旁边听见都险些笑疯,不由自主地:“他?多情?开玩笑!”
钟择语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可是我这么冷情冷面的,交的女朋友是你的几倍?”恍然状,“不好意思,忘了你还是个初恋都没有的纯情小处男。”
慕容离原本只是兴之所至,但作为一个男生,都是绝对忍受不了这般调笑的,怒气冲冲地反驳:“就算你没了初恋,你不也是处男!”
钟择语脸色一变,慕容离眼珠险些跳出来:“啊?哪个女生?!”
钟择语瞬间捂住不明所以的钟琦语的耳朵,咬牙切齿道:“慕容离你脑子没进水吧?!”
慕容离也明白过来了,有些尴尬:“哎呀,那什么,我都忘了琦琦还在。咦不对,你不也说了?”
钟琦语偏了偏头,疑惑道:“怎么了?捂我耳朵干嘛?”
慕容离有些心虚地赔笑:“我跟你哥在探讨一些人生的终极奥义。”
钟琦语一副了然的神色:“哦,我知道。就是……”慕容离和钟择语惊恐地对视一眼,“就是那些姐姐们送的礼物送得不大对,对吧?”她抬起手给他们看了看那个银光闪闪的手链,和入油玻璃花,还有个死亡芭比粉的挂坠,一脸厌恶:“要不是因为那是哥哥你的女朋友,我早扔了。”
两人同时转开脸,松了口气。毕竟,多情是可以知道的,但处男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