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珍珠的病,也没必要装太久。
“珍珠,朕已经查到是谁下的毒了。”李豫坐在她身边,为她舀了一匙汤。
“是谁?”沈珍珠问。
“木围发现这个毒,远在回纥。”李豫叹了一口气,“但是,回纥的人没有动机。朕想了想,有嫌疑的该是移地建,抑或是,婼儿他们。”
“不会的。”沈珍珠拉住李豫的手,“移地建认我为姐姐,该是我弟弟,他们不会害我的,而婼儿……”
李豫看了看珍珠,等她说完。
沈珍珠顿了顿,说:“你难道连亲妹妹都不相信了?婼儿可是与你一母同胞,与你感情最是深厚。”
“婼儿或许不会。”李豫道,“可是移地建就不一定了。移地建和叶护很像,当年叶护认默延啜为父,后来还是想毒害默延啜。”
沈珍珠突然想起在回纥时看见的叶护。叶护尚不及默延啜肩高,这个少年碧深眸中已透出犀利而冷静的光芒,沈珍珠心中莫名一跳,宛觉自己从叶护身上看到了少年的安庆绪,一种不安慢慢滋生。
如此看来,移地建确实有可能。
“冬郎,可是移地建为什么要害我呢?害了我,他能得到什么好处?”沈珍珠急促地说,“冬郎可不能错判了人。”
“珍珠你且放心就是。”李豫放下碗,扶珍珠躺下,“没有证据,朕也不会就这么妄下定论。珍珠,内飞龙使绝非等闲之辈,不会误伤清白,也不会放过恶人。”
“冬郎,我知道,前朝不止一次催促你选秀,冬郎不要因为我得罪了他们。”
“朕已经说过,等你的封后大典过了,就选秀。珍珠你放心,朕不会慢待你。”李豫道。
“我不是说这个。”沈珍珠急忙说,“冬郎你可听说众叛亲离?有时候,还是效仿太宗比较好。听说李辅国死了?”
“嗯。宝应元年六月初八晚,时任司空、中书令的权臣李辅国被刺死于宫外私邸,身首异处,次日晨,人头被奉于泰陵外丛草堆中,为守陵卫士发现。”李豫缓缓说出,仿佛在说着与自己不相干的事。
沈珍珠虽然是听着的,但也知这是李豫想中兴大唐的一步关键棋子,一步错,步步错。
“冬郎少了风生衣,做事麻烦很多罢?”沈珍珠笑道。
李豫倒也坦然:“除去李辅国,当然很好,但是程元振垄断朝纲,立了大功,习武出身,不好对付。不过来日方长,我有珍珠在,什么都不怕。”
说完,李豫看了看沈珍珠:“明日封后大典,朕要让那些迂腐老臣看看,我李豫的妻子,是怎样母仪天下!”
“好了,作为新君,我可不信你能整天来宜春宫。政务繁多,珍珠就不打扰冬郎了。”沈珍珠微笑。
李豫方才恋恋不舍地出去。
沈珍珠看着李豫离去的背影,有些伤感。如果当初在曲江池边死去,冬郎会如何?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日日往宜春宫跑罢?上天总算没有再让我和冬郎吃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