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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雪山笔记

一.邂逅

风乍起,暮色渐浓。五月,奇葩初绽,绿意已萌。漫步在附近的高尔基公园,寻觅着这座城市在心间轻微划过的痕迹。这是个充满希望的城市,内敛,成熟,憨厚,可爱,不包罗万象,却也能纤毫毕现。不装腔作势,却也能歇斯底里。而曾经难以磨灭的苏联情节和西方文化的冲击却又让它感到彷徨,只有将一襟心事诉于那烈酒,披一袭青衫,戴一身月光,马蹄达达,月影摇情,且自归去,坚守住自己心灵的一块净土。

还记得胜利日那天,伴着苏联时期的歌曲,胸前挂满荣誉勋章的老兵们在家人的陪伴下徐徐走向广场中心,曾经的箭矢满地、风云突变、金戈铁马,如从梦中来,献上一束鲜花,表达对战友的追思。卫国战争期间无数战士长眠沙场,如同中国人民八年的艰苦抗战,面对侵略,当地人民同样选择了抵抗和坚强。峥嵘岁月里,永不泯灭的是信仰和理想,选择奋勇向前,即使只有自己。记得曾有人说,人的一生应该活过、爱过、奋斗过。活过,是如烈火、如风暴般地活过;爱过,是对父母亲人、对祖国民族、对世界人类的大爱;奋斗过,是对事业、对人生、对理想的不懈追求。那些为理想奋斗的勇士,书写着大江东去的豪情,哪怕遽然而逝,也不枉此生。气质也好,骨气也罢,我想是一种责任感和使命感在伴着他们前行!

不知觉间,脚下早已有如风助。晚风依旧拂面,公园的尽头,是闲适的画匠,勾勒着众生。这个雪山脚下的城市,坚强而又温厚,包容而又固守,超然而又平和,有一些忧郁,有一些迷惘,有一些思索,还有一些坚持。蓦然回首,才发现路旁摇曳的蒲公英,正将种子拨撒向那圣洁的雪峰。

二.想念

一个人的时候

他也会心悸黑夜的到来

彷徨孤寂啄蚀着他的心

但无法泯灭他心中的理想

一个人的时候

他仍旧书写着人生

迷茫有时遮住他的眼

却无法阻止希冀的增长

一个人的时候

他选择前行

驻足回眸

人生早已没有历史

有的只是精神的力量

一个人的时候

即使只有他一个人

继续高声歌唱

回到北京,点点春意拂面而来,却又擦肩而去。游子的日子从未走远,而此时此刻,我回到北大,徜徉在浮冰融融的未名湖畔,看见如织的人群,渐行渐远。

小时候,未名湖是个梦,梦里梦外,水波漾漾,云影盈盈。年少时的挑灯夜读都是为了赶赴这场梦中的约定,与她相知。未名湖水似一壶琼浆,有的人浅斟细品,有的人狂歌豪饮,因是她承载了太多的热爱,太多的期待。

长大后发现,未名湖不过一勺水,却倒映着那不比一张纸厚的四年岁月,往事清晰如绘,沁润心田。仍记得常约上二三知己,踱步未名,谈古论今,畅抒对未来的希冀和期许。仍感慨风雨中路过未名,犹听得她在轻轻诉说,不禁停下忙碌的脚步。更记得,这里曾回荡着大师的教诲、思想的声音,他们的智慧和情怀,为这一片水波注入了心灵的启迪和生命的滋养。有时候,她更像一位勇士,在那些风凄雨横的日子里,书写着大江东去的豪情,传承着责任、风骨、使命和胸怀。

毕业后,远望记忆中的湖水,心中仍不免泛起涟漪。湖边,行旅过客如同流水一般,观览过,便匆匆逝去。直到夕阳斜照,人声渐绝,才发现这湖水的美丽,让人心镜澄明。“眼底未名水,胸中黄河月”,回想着自己曾在此书写的青春,更加心怀感激,正是这心中的湖光塔影,让我克服了生命中的一个又一个挑战,在彷徨中坚定,在迷茫中清醒,即使在最寒冷的严冬,一种责任感和道德勇气也始终伴我前行。

也许,再过一些时日,当未名湖中澄碧的波纹在一片银白中破茧而出,我又将看见自己的身影。

三.色彩

在北京的日子里,我很认真地过着每一天,把自己的生活安排得饱满,希望能多见些朋友;也把自己的生活安排得很闲散,用心呼吸着北京的空气。国内的时间,不够看国内的乡情。

国外的时间呢,人在旅途,数千公里的距离,又看到这里的宁静,清晨的雪山将我带入了她的旧梦,你禁不住她的美丽。

于是生活就在这样的时空变换里穿梭着,这真是一种别样的体验,心情也随之起伏于一个城市的华彩与另一个城市的白描之间。

而冬日的色彩,总给我一种惊喜。

还记得,在高尔基公园看到一对新人在亲友的陪伴下进入大教堂,举行了一场神圣的婚礼。置身教堂,听着飘荡四溢的钟声,看着牧师把他们的手牵在一起,感觉爱情是那么的纯洁和美丽。记得当地人说,如果看到别人的婚礼,那么自己也会幸福,我想我是幸福的,因为我被这样的婚礼所感染,被爱情的圣洁所感染。然后静静地走出教堂,再看到广场鸽闲性悠悠地与游人相融,倏地又四散苍穹,伴着钟声盘旋起舞,还有那哒哒马蹄声,轻震得心弦也产生共鸣。于是驻足远望,透过四围瘦瘦的树挂,隐约的是淡蓝的雪山,沉静而清和。

这真是一片少经扰动的净土,有大美而不言。这里,城市的美丽不会因嘈杂而逊色;这里,雪山的美丽不会因孤寂而凄婉;这里,风都停止了脚步。她永远留给人一个模糊的背影,当你拨开云雾缭绕,想要给她一个拥抱时,她却撒下漫天的雪花,轻拂着你的脸颊,淡然了你的足迹。踏雪无痕,却让人心净澄明。柔和的雪花,缓如轻扬的音符,时而高旋夜空,时而低手可触。掬起一捧,却又广纳宁静,只见雪花在手上融成粒粒水晶,点缀夜的絮语。

当思绪从雪夜回到远山,这淡蓝已经渐变成宝蓝。时光的流逝,原来总在不经意间。我喜欢白色和蓝色,白色的坦然平静中会有一缕蓝色的淡淡忧郁,白色的纯洁里透着一种蓝色的博大。正如这入幕的雪山,如诗如画。我终于悟出当地诗人和画家众多的原因,此情此景,笔管里流淌的文思画意自然泉涌,不必刻意渊明,已然陶然其中。这里的民族音乐,曲调婉转,绵远悠长,似乎总有一种淡蓝的忧愁,如轻烟般飘然雪顶。我总是被这雪山的蓝色和白色所感染,淡淡的,如同两只清香的花蕾,任它们在心里兀自开放。

四.春节

星海漫漫长夜行,

银河盈盈伴月影,

天山残雪雪无痕,

大漠黄沙沙成岭。

几多沐雨几磨练,

小树西风自摇情,

但与嫦娥共起舞,

寻尽乡愁寻落英。

春节要在这里度过了。可能是还有一些时日吧,思乡之情尚未完全弥漫在这小小的书房。算起来,我在外过的第一个元旦在这里,又即将在这里带给家人和朋友春节的祝福,倒是觉得很有意义。记得国内朋友说,“春节回来吧,在那边冰天雪地的。”这里在大家心中的悲壮意味,可见一斑。这让我想起了张骞,在通往西域的路上,走得艰难。可是这里的冰天雪地也带给我太多的思考和想象空间。文思,如此平静地就倾泻出来,我也觉得惊异,竟然为自己的心情和理想着了色。

春节的记忆,是相聚,是炮竹的噼啪作响,是饺子,是热闹。然而这热闹于我似乎只有那一天,接下来总是喜欢安静的在家,抓紧时间,复习看书。这中学的压力使然后来竟成为了习惯。王选在《我一生中的八个选择》中说,春节假期是他闭门谢客、安心搞研究的最好时间。我想这个春节我也可以在工作之余多做些积累。

诚然,这春节终不免会有孤独之意,如同华人在此的相聚,虽然热闹,但总有一丝乡愁游离心尖,一份孤独自我玩味。但我总是相信承受孤独是一种品质。记得有人曾说孤独会令人空虚,智者会用精神世界的力量,来填补这空虚。易卜生在《国民公敌》中说,最孤独的是最坚强的。前天读书,又有这样的句子,“孤独并非人人能有或人人配有的。孤独不仅仅是一个人呆着,孤独是强者的一种勇气;孤独是热爱生命的一种激情;孤独是灵魂背对着凡俗的诸种诱惑与上苍与万物的诚挚交流;孤独是想象力最丰沛的泉眼。”我觉得都说得很好,相信有理想的人,都必须具备这种承受孤独的品质,才能真正勇往直前。这条路,张骞走得坎坷,我们走得同样不平坦,这一隔就是数千年。但亘古不变的,一定是对孤独的乐观承受,对理想的向往和追求。中国从古至今,但凡国家繁荣昌盛,总会交往交流,其实我们何尝不是这样的使者,开辟着一条现代的丝绸之路。这里的冰天雪地,也曾经清晰地留下我们的脚印,再传承下一个千年。

五.军礼

雪醉卧苍茫,

山寒抚鬓霜,

夜酣潜入梦,

入梦泪两行。

举杯思太白,

散墨揽轻扬,

但存报国志,

对饮共衷肠。

我们陷入战争,但是没有一个人退缩。

曾几何时,当我第一次踏上这里的土地,雪山就已经成为生命中不可磨灭的烙印。我经历了一种蜕变,雪山为我的理想着了色,让我体会到别样的心情。我有些喜欢上这里了,尽管在这里,有着太多的孤独和苦痛,但孤独并不寂寞,苦痛还有希望。我知道这条道路并不平坦,一路走来,我犹豫过,踌躇过,徘徊过,彷徨过,但这里的雪山让我体会到了一种洁净博大的胸怀,让我的心中希望常在。

又快到胜利日了。刚刚邂逅时,我写道,峥嵘岁月里,永不泯灭的是信仰和理想,选择奋勇向前,即使只有自己。记得曾有人说,人的一生应该活过、爱过、奋斗过。那些为理想奋斗的勇士,书写着大江东去的豪情,哪怕遽然而逝,也不枉此生。气质也好,骨气也罢,我想是一种责任感和使命感在伴着他们前行!今天,当我看见胜利日前夕,街道两旁的林立的纪念宣传牌上,一个安详自若的老兵坚定的话语:“我们陷入战争,但没有一个人退缩。”我的眼睛又一次湿润了。仍记得在这里,我遇见了老兵的蹒跚步履,但感受到了同样坚定的眼光。我向他行了军礼,尽管不是军人,但我体会到了军人的情怀,那是一种高尚的信仰,在他们的血液里流淌。

西域边城,

千言难尽,

万种风情。

看大漠黄沙,

驼铃漫道,

荒芜似是,

云散风清。

孤烟直上,

篝火零星,

寒意料峭催人醒。

晨曦里,

梦雄关铁甲,

长歌而鸣。

山高路远叮咛,

犹感怀千年丝路行。

承张骞班固,

交流往复,

华夏复兴,

青年践行。

风气朗朗,

明月盈盈,

挥毫泼墨写丹青。

常希冀,

望天山雪顶,

飞鸽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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