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套话就免了吧,有何贵干?”
毅霖直接忽略了怜蜂的话,对于她口中的喜欢,毅霖可是连一个字都不会相信。
“不先喝口水吗?”
“加料了吧?”
“没错哦~你还是那么了解我呢。”
“你的话……放辣椒水或者泻药都是正常的吧?还是说这次终于打算放毒了?”
“不要一下子就把人家的底牌全掀了嘛~”
怜蜂将手背在身后,迈着步子勉强跟上毅霖的速度,稍微带着些高跟的平底鞋踏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还是老样子,什么信息都不肯透露。怎么?在等我先发起攻势吗?”
毅霖虽然对其他人也很警戒,但对于怜蜂来说,那种警戒只是小儿科而已。面前的女人所需要的不仅仅是警戒,而是铜墙铁壁般的防守。
“诶……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喜欢你来主动~”
似乎无时无刻都在跨服聊天,怜蜂总是在巧妙的躲避毅霖追问到她真正的目的上。
“你应该不想再被我当众羞辱一次吧?”
“啊呀,讨厌~绅士可不会那么做。”
“你不也是明知故犯吗?明知道我讨厌女人,却还是在找机会惹怒我。不是想被羞辱的话,那就是你脑子有问题。”
两人的对话经常由毅霖率先填充火药,然后进行这场硝烟味浓重的嘴仗。算得上是习以为常了吧,平常的怜蜂会一边兴致勃勃的接下毅霖的毒舌,一边窥视着他的表情。
而今天,似乎不太一样。
“倒也不是那么回事……就算是我,也会想被爱啊……”
怜蜂垂下头,小声喃喃道。自然因为距离足够近,所以毅霖也能听得清。但由于气氛转变的太快,以至于过于可疑。
“……”
“我就不行吗?因为是被分手过的女人了,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所以你不能接受?”
“……随便你又被谁分手了,但不要总是缠着我好不好?还有,请订正你那容易引起误会的发言。”
“我不管!我只喜欢过你,也只被你分过手,所以只能来找你呀!”
步距本就比毅霖小很多的怜蜂几乎是用小跑的姿势才跟上了毅霖的步速。她伸出手想要攀上毅霖的手掌,但微凉的手指却在碰触到那份温暖的前一刻被坚决的甩开。
“你爱找谁找谁!麻烦你离我远一点,我不想见到你!”
“……有必要,这么伤人么?”
她愣在了原地,带着颤抖的哭腔说出了这句话。
怜蜂低下头以掩藏自己的表情,被甩开的手紧攥着连衣裙的一角,有些微凉的手背上渐渐浮现出清晰的血管。
“不就是想知道我为什么能找到你嘛!我回了趟老家,问过了你挚友,问过了你以前喜欢的女生,还去问了你父亲。所以我翘了课,坐了十六个小时的火车一个人来见你!”
见毅霖对此依旧无动于衷,自己与他的距离越来越远,怜蜂终于忍不住嘶吼出来。果然奏效,毅霖在得到了想听到的答案后停止了前进,回到了怜蜂面前。
“那这杯里……”
“是盐水,就加了点柠檬汁!”
“那你这衣服……”
“特意为你买的!以前你说过这件适合我……还有你不喜欢高跟鞋,所以我也换成了平底鞋。你还有什么不满意!就这么讨厌我这个人吗——!”
“……”
“……”
二人陷入了沉默,毅霖望着面前因愤怒和嘶吼而浑身颤抖的怜蜂,啜泣的声音在嘈杂的人群当中显得那么刺耳。
也许自己以从前的印象去判断她太过武断了吧?虽然她的本性自己摸清了一部分,但并不能代表她这段时间没有任何改变。
“抱歉,我……”
“我不要你道歉!你能有什么错?全部都是我一个人自作多情罢了!”
“这……”
“分别这一年多的时间,我每天都在反省自己,究竟哪里做的不好才让我失去了你……”
她身体颤抖的幅度在增加,这是任何一个女孩子都做过的事情——哭泣。
“……”
“我知道你讨厌我,我知道这样做是在打扰你,但是……但是……”
她的身体如风雨中摇摆不定的孤舟,仿佛一不注意就会像木偶断线般瘫倒在地上。而事实也确实如此,就在那一瞬间,她的双腿便卸下了力道而令其瘫坐在地上。
“喂……”
由于事发突然,刚刚又是自己理亏,所以毅霖本能的伸出手想要扶起她。不出意料的,伸出的手被怜蜂甩开了,就像刚才毅霖甩开她一样。
“讨厌我就走吧!没有必要对我浪费时间……”
很显然,她想靠一个人的力量撑起身体,但尝试了数次却未能如愿。在数次尝试无果后,她开始自暴自弃般捶打起自己不争气的双腿,似乎在责备着自己的无能。
“身体还是那么弱啊……”
毅霖清楚她的身体有几斤几两,一个体育考试满分一百最高只能拿十分的家伙,花了那么大的力气来到陌生的城市,这样对待她确实太过苛刻了。
“没有办法,毕竟是十六个小时的硬座。而且行李太多了,下了车只能先去订酒店,安顿好了就赶来见你……”
“你怎么还是这么傻啊……”
毅霖蹲下身体,将视线重新放在了怜蜂身上。因为二人身高差的原因,只要毅霖不主动的低下头直视怜蜂,怜蜂就没办法正面观察到他的眼神。
“跟以前一样,还是那么天真。”
而此刻,二人的视线终于处于同一水平线了,而怜蜂也终于能够看到毅霖的眼神。
毅霖望着眼角浮现出泪珠的怜蜂,似乎曾经的感情涌上了心头,他下意识的想要触碰她有些凌乱的发梢——
“天真到以为这种程度的演技能够打破我的防线。”
“诶?你在说什么——”
“啊啊,虽然你的演技进步了,但是你的逻辑出现了漏洞。亏我还忍了这么久陪你演戏,就这?”
毅霖的目光丝毫没有柔和的趋势,冰冷且依旧锐利,毫不犹豫的将怜蜂的伪装戳破。
“你刚才说了,坐了十六个小时的火车到达了这里,那么请问你是如何在保持了睡眠的情况下熬过了十六个小时的硬座呢?”
“这……我本来也没有睡好呀……”
“那是说谎,你的体态特征并不像一夜未寝的人。”
“那是因为我化了妆,遮掩了而已。”
“那也是谎话,因为你刚才演戏的时候用力过猛,眼泪的尺度没有掌握好,所以泪水的出现没有对你所谓的妆容造成影响。”
“淡妆而已啊,哭一下会有什么影响?”
“那好,既然是淡妆,那么证明你在火车上睡得很好,甚至没有出现任何憔悴的迹象。睡过一觉之后连头发也精心梳理过了,而且连澡也洗过了,这列火车很厉害啊。”
毅霖的话如连珠炮一般,令怜蜂有些招架无力。
“我不是去酒店放行李了嘛,稍微准备一下去见你,有什么不对呀?”
面对怜蜂的反驳,毅霖早有决定胜算的一步棋。
“诶……那就奇怪了,你刚才说下了车,将行李安置好就来见我,那么既然你准备了那么久,必然是已经知道了我的所在之处。那么为何……你会出现在健身房门口呢?”
“这……”
“‘真是足够自律的生活啊’这句台词不是你说的吗?为什么初来乍到的你会知道我生活的很自律呢?而且,因为运动后需要补充生理盐水,所以你的杯子里调制的就是这个吧?你是如何知道我会在这个时候从健身房里出来的呢?”
“……”
“如果你没有任何准备的话,你还可以狡辩是碰巧。但既然你已经准备妥当,那么……就证明你在遇到我之前就已经来到这座城市了,并且你跟踪我,搞清楚了我的生活作息。是不是这样,怜蜂小姐?”
怜蜂收起了刚才委屈的表情,恢复成了标准的常规表情,毫无生气的眼神和没有情绪波动的模样,这才是毅霖记忆中真正的怜蜂。
“……哎呀哎呀~真是失算。我本以为这么长时间不见,你对我的防备会退步呢。本以为过了这么久毅霖大人也该对女孩子心软了,没想到是演戏啊,这还真是出乎意料呢。”
“‘失算’?‘出乎意料’?你可真会说啊,你怜蜂的人生里从没有过这种词汇吧?”
“也不见得嘛。……不过,我的目的确实已经达到了哦~”
怜蜂用似乎很遗憾的语气说着,但是不觉间,她纤弱的手臂已经攀上了毅霖的衣领。
“——!!!”
趁着毅霖刚刚说完推理的间隙,怜蜂拉住了他的衣领。毅霖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有些措手不及,且自己现在是蹲在地上的姿势,根本无法后退。
所以,被怜蜂轻而易举的得逞了。
唇与唇的重叠带着薄荷叶的味道,唾液之间的缓冲让这份感觉更加绵长且甜腻,仅仅不到一点五秒的时间里,怜蜂没有错过任何一分一毫的时间,让自己的味道残留在毅霖的唇角。
“你这家伙!目的就是这个吗?”
虽然素以冷静著称的毅霖并不经常动摇,但是任谁突然被强吻都会稍微有些反应,尤其是毅霖与怜蜂现在的关系。
趁着他还在动摇的间隙,怜蜂抿了抿唇边的味道,而后游刃有余的凑到了毅霖耳边,如恶魔般的低语穿透了他的大脑。
“在追逐猎物这件事情上,我可从未认输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