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指纤纤,琴声幽幽,哀婉凄美的轻吟,句句凄凉,曲曲断肠——
“花谢花飞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
……
明媚鲜妍能几时,一朝漂泊难寻觅……”
“二少nainai——”绿萍被主子的伤感感染得泪流满面,奉着香茶的双手颤颤巍巍,就连那茶水都如眼泪般地四处倾洒,似乎也被这悲切的琴声感伤。
唱罢黛玉的《葬花吟》,十指在琴弦上柔柔一抹,哀怨的和音响过,一曲阮玲玉的《葬心》便于指尖流淌而出——
“蝴蝶儿飞去,
心亦不在
凄清长夜谁来,
拭泪满腮
是贪点儿依赖
贪一点儿依赖
旧缘该了难了……”
忽然,怦的一声筝鸣,弦断,曲终,那悲凉伤感的歌声却仍旧清清扬扬地溢出歌喉——
翠竹丛后,玉兰花前,一袭黑影,默默守候,傲然身躯僵硬得仿若雕像,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何时飞跃而来,又伫立了多久?
素白纱衣,青丝如墨,凄冷的月辉洒在她如玉的肌肤,在她仙子般飘渺的身后,折射出一圈圈耀眼的光芒,然后似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在抽吸自己似的,缓缓飘向云端——
一双宛若星子的星眸,漾满母性的光辉,她斜抱古筝,舞动着白纱长袖,像是在召唤着她的灵魂——
“芸儿……芸儿……”
“妈妈,妈妈——”一声艰涩的嘶喊,冷汗沁沁而出,柳香芸忽然惊醒。
“妈妈!”再次嘶喊出声的一刹那,她蓦然一愣——
晕,自己的双臂竟然紧抱着一颗男人的黑色头颅,不自觉敲了一记,硬如顽石,怪碜人的,手指一扒拉开脸皮——
“封……封子睿!”颓败地一把放开他,无力地倒回床上,“你搞什么鬼?”
“她已经退烧了。”封子睿淡淡地说,却是答非所问,而且很明显,这句话不是对她说的。
柳香芸这才发现,门边斜倚着另一位白衣男子,和封子睿年龄相当,雪白丝质锦袍,束着淡青色玉带,腰间缀着一个嫩黄流苏衬映下的深碧色玉佩,玉树临风,面色如玉,眉宇间透着一股让人说不出的雅痞之气。
“废话,也不想想老弟叫什么名字,程诺耶,程诺——承诺也,既然承诺嫂夫人的病包在我身上,焉有不退烧的道理!”
果然是一个地道的痞子,就连自我介绍都编排得如此诙谐,柳香芸眉间的清愁一下子减轻了不少,腮边染上一抹淡淡的羞红,为那张苍白的小脸儿增添一抹瑰红的丽色。
“怎么样?嫂夫人都会害羞了呢。”程诺更加地得意,手中的折扇摇得那叫一个潇洒啊!
“你给我闭嘴,程诺,谁跟你说这个了,我问你的是她那个怪病有没有得医?”
什么?怪病?柳香芸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不是退烧了吗,哪儿还有什么怪病?
程诺紧抿着薄唇,一双邪肆的眸子看看封子睿,再看看柳香芸,如此反复,可就是不言不语。
“该死的,你是哑巴了吗?”
“老兄,是你让我闭嘴的啊!”耸耸肩,程诺一脸的无辜。
“你——”封子睿气得差点儿吐血,“你敢设计我?”
“嘻嘻,是你自己的挖的坑,可不管我的事。再说嫂夫人现在好好的,你老兄若是真想知道那病能不能医,就那个——”程诺坏坏地比划了一个脱光衣服欢爱的动作——
什么?封子睿跳脚,这臭小子居然让自己当众表演限制级的动作。
“程诺,你找死!”
而此时的柳香芸如果再不明白他们口中的怪病是什么,那也就太蠢了!
脸上小女人的娇态一扫而光,玉指一指房门的方向,星眸寒光四射,“都给我——出去!”
滚出去,爬出去,她都没意见,只要这两个恶魔在自己面前统统消失。
然而,该死的,是自己看花了眼吗?她好像看见那程诺长臂一伸,提着百般不愿的封子睿的衣领飞掠而去——
切,不愿意走,是气不忿自己敢朝他发火吧?巴掌大的厢房也动用轻功,纯属显摆招摇!
柳香芸哇呀呀地直想破口大骂,不过,看在他们飞得快的份儿上,暂且记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