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家后花园的后门处,一主一仆两个素衣襦裙的娇弱倩影,闲适而悠然地缓缓走出封家的后门——
“别看了,都已经走得不见了人影,你愣瞧个什么劲啊?”程诺好笑地扯了一下好友的锦袍,提醒他这是白费力气。
晕,自己的正牌老婆,晚上还不是想看多少遍都随他,犯得着大白天老盯人家的背影吗?
“嗯咳咳!”假意地咳嗽了一声,封子睿收回留恋的目光,“她每次都是一身素衣地出门,发髻也是那么的简单,可就是——”
“可就是有那么一股魔力吸引着你舍不得离开视线,是吗?”程诺接下他的话茬,袍袖一甩,修长的腿一翘,潇洒地坐在花园一角的石几旁。
然后轻摇折扇,状似不经意地浏览封家繁花似锦的花园,这封家不愧是长安城第一商业世家,眼看就到中秋节了,这园子里的花儿依旧争奇斗艳,映着一股说不出的繁荣昌盛。
“唉——”没有回应好友的调侃,封子睿只是无力地叹了口气,“最近心情好乱,这时局越来越不受自己控制了。”
想起那绣布的事儿,心中更是五味掺杂,封子睿健硕的身影斜倚在廊柱上,心头似有一股说不出的落寞。
“不会吧?”程诺失笑,“一向以铁汉、商界奇才的封家二少爷,居然也要多愁善感的一面,难得,真是难得啊!”
“也许还有更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昨日那个柳清风可是闯了大祸了,齐劲——”封子睿对着远远守候的护卫招手。
“二少爷,有何吩咐?”齐劲几个大步奔过来,躬身听后差遣。
“去把三少爷叫到花园来。”封子睿沉声吩咐道,直到齐劲领命而去,才继续道:“一个是八王爷,另一个就是当朝宰相家的千金寇娇娇。”
“寇娇娇?”程诺霍地站起身来,再也没那个闲情逸致欣赏花园精致了,阖起折扇玩味地敲打着手心,“不会那么巧被那疯女人给看上了吧?”
“可不就是被看上了啊!”封子睿苦笑着摇摇头,眸光幽幽“你没见过那柳清风,只要见他一眼,没有人不喜欢的,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
“真有那么帅?”程诺呵呵一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俊逸的脸颊,“比你我还要帅?”
封子睿闻言,回头,缓缓地俯身,近得不能再近地趴伏在好友白皙的面颊,恶质地一笑:“在他面前,你这张脸根本就不叫帅——”
“那叫什么?”程诺恍然不知所悟。
勾唇,扬眉,起身,封子睿含笑着缓缓向后退,直直地瞅着程诺那双期待着的眼睛,悠然道:“那叫——恐怖!”
“封——子——睿!”该死,自己怎么也算是长安名医——美男子,这损友居然如此贬低自己,是可忍孰不可忍!
程诺咬牙,吐字缓慢,牙缝儿里的冷气直冒,只可惜某人已经退到了安全的范围,怎么也冻不到,否则现在的封子睿恐怕已经被变成了冰雕。
封子俊大踏步地走来,远远地看见自家二哥和那郎中好友脸上奇怪的表情,微微一笑,心中已大致明白了两人在干什么——
“我说二哥,再怎么说程诺也算客人,你怎么每次都欺负他啊?”
“我没欺负他,是他自己不相信我的话而已。”封子睿瞟了一眼自家三弟,很无辜地狡辩。
“程诺,你怎么不相信我二哥的话了?”封子俊吊儿郎当地贴着程诺坐下,把程诺吓得跳将起来,躲得老远,他可没忘记这封子俊的断袖之癖。
封子俊微微一笑,心道,正合我意,双脚一抬,舒舒服服地放在了程诺刚刚坐过的石几上。
这哥儿俩,程诺再次地咬牙,掀眉,横了埋头沉思的封子睿一眼,一个比一个奸诈,赋予他们俩奸商的称号,一点儿也不屈才。
“还不是你那个朋友柳清风,子睿居然说我在他面前只算是长得恐怖,你什么时候带他让我瞧瞧,我就不相信会比女皇身边那面若莲花的张昌宗还美了。”
“不不不——”封子俊伸出食指,举在头顶轻摇,“这柳清风不能和任何一个男人相比,更不屑说什么面若莲花。”
乖乖——程诺倒抽一口冷气,这哥儿俩可还真会胡吹海擂啊!不过看那神情,倒有八分是真,“我们现在就去那迭迭香坊会会他。”
“他十天半月恐怕都不会露面了,”封子睿坐过来,示意程诺也跟着坐下,“三弟,这封府可不是柳清风呆的地方了。”
“我明白,昨晚我已经连夜将他送走了。”
封子俊暗笑,只要不让二嫂戴那张柳清风的人皮面具,这世上就没有柳清风这个男人的存在,所以也不会有什么面如莲花的美男,嘿嘿,不止是程诺,就连自家二哥都被柳香芸骗得团团转,亏他还在这里替柳清风着急呢!
“那就好,据我调查,迭迭香坊周围布了好多官府的眼线,那个寇娇娇不把他找出来誓不罢休,还口口声声说什么柳清风是她相公。”
“晕,未出阁的大家小姐,哪儿来的相公啊?也不知羞耻。”程诺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不过,你们说那个八王爷是怎么一回事啊?”
“还能是怎么一回事儿啊?那八王爷带柳清风去醉月楼,据说两人暧昧不清被王妃抓了个正着,朝廷里为震朝纲,要治罪柳清风呢。”
“二哥,你说真的?”说不担心是假的,封子俊有点儿心慌,可惜二嫂开的那么火爆的香坊,如果不能亲自经营,这后果——
“所以,你一定要藏好了那个柳清风,至于以后的事,等我找到八王爷以后再议。”
封子睿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特别关心那个柳清风?就像昨天晚上,一看见那个茗儿找不到子俊而急得团团转,自己就把整个事情都揽了下来,甚至不顾封家会受到连坐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