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缨疼,不想说话,公主害她?她一个小小的舞姬,如何能搅动风云?无非是碍了公主的事。门外传来说话声,紫缨识得,那是白大人。
紫缨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开口说出话来,疼痛着实难忍,“不要……不要让他进来!”
丫鬟不懂,有人来敲门,便懂了。出去一看,竟是白大人,带着医官大人,丫鬟多少明白了,应是紫缨姑娘有幸得到大人的垂青,所以才会遭到二公主的迫害。紫缨姑娘何其幸运,宫里宫外有多少女子倾慕白大人,今日能说上话,已是三生有幸,但还是要拒绝他。
“大人还请留步,内宫侍女的房间,大人入,多有不便。烦请医官大人进来诊治。”
元嗣寻着门的缝隙向里看,可惜什么都没有看到。男儿有泪不轻弹,元嗣只觉得眼痛、心痛。规矩不能坏,“告诉她,我一定救她出去。”
……
入夜,三个房间里,三对母女聊着不同的故事,不同的心事。
白府,元霏与元心姐妹很低沉,和大哥出宫的时候,看大哥的手上都是伤。天下有谁会伤害大哥吗?自然没有,大哥责怪自己没有保护好紫缨,自己伤害自己,最让家人心疼。兄妹三人没有用晚膳,家里的长辈很自然便联想到了是宫中发生了什么。元卉夫人先去看了大儿子,掌侧和指间关节都是血,心痛不已。
“发生了什么事?你这样失控,伤害自己的身体?”母亲一边为儿子包扎,一边问道。
元嗣不说话,目光很是呆滞,上药的时候有些疼,才回了回神。
“是那位姑娘吗?”元卉夫人试探地问道,“叫紫缨的?”
元嗣不回应,只是眉头拧得更紧了。他该是有多糟糕,原想悄悄地将她带出来,不知不觉却已然惊动了这么多人,更是将她送入了绝境。
元卉夫人见询问无果,便去了女儿的房间,一探究竟。元心也很不开心,毕竟紫缨是那样出色优秀的舞姬,被断了腿……
“二公主打断了她的腿,”元霏回答了问题,“还留在了她宫里……怕是凶多吉少。”
元卉夫人惊讶,也惋惜,“那姑娘确实不错,这样遭遇可惜了。你大哥的婚事莫说他自己,我们做父母的也未必能做主,可怜了这位姑娘,卷入纷争中。”
……
祝妃宫里,祝妃这两年身体不好,女儿的生辰宴也没能到场。但二公主带来了好消息意图给她冲喜。
“母妃!今天女儿打断了那贱人的腿,以后她再也不能勾引嗣郎了!嗣郎一定会娶我的!”二公主得意得很,“以后本公主说东,他就不敢往西!今日给了他下马威,以后他连妾都不敢纳!”
祝妃不知具体细节,只是前几天祺星还哭着来,说那婢女已有身孕,今日就心情大好了。女儿高兴,她便高兴吧。“等我的星儿出嫁,母妃一定给你置办最华丽的嫁妆!”
祝妃患的是消渴之症,人瘦得不成样子,视力也越来越不好了。抚了抚祺星这一身红装,心中期盼着。
二公主心中正骄傲得意,等着白元嗣明日一早来求她,那时她便提出要求嫁与他,不然便杀了紫缨这个贱人。
……
承欢宫,长公主正在给孙太嫔按摩肩背。
“娘,那紫缨好可怜啊,你救救她吧?”长公主问道。
孙太嫔拆卸着自己的首饰和发饰,看着铜镜里女儿姣好的面庞,一如自己年轻时那样好看。回过头问女儿,“我救她?我怎么救?我救了她以后,她出宫和白元嗣双宿双飞吗?”
长公主一愣,“她如今已是个残疾,留在祺星那里,必死无疑。出了宫,想来无论是谁,都不会允许元郎娶她作正妻。”
“祺星都知道不能放她出宫,你倒是大度,又心软。”孙太嫔睥睨着这个女儿,还是单纯,“娘心里有数,今日之势,想必白元嗣明天就要入宫了。不是求我,就是求那个死丫头。”
孙太嫔站起身拉着女儿的手,“你要记得,男人需要的是体贴,强势的女人征服不了男人,以柔克刚才是上上策。祺星想压制白元嗣,可遍京城谁会允许?自小伴在皇帝身侧,必是要登阁拜相的。他做个公主驸马是吃软饭的,但你做了丞相夫人是锦上添花。”
“娘,有何打算?”祺月有些紧张,“明天他真的会来吗?”
“他一定会来,若不来,那就是放弃了紫缨。便是薄情寡义,置她于不顾,不要他也罢。他答应娶你,善待你,我便将紫缨从祺星那要来,好生照看着。”
长公主总觉得有哪里不妥,又不太能说出来,若有所思,却还未理清,以困倦为由便告退了。
……
翌日,元嗣彻夜未眠,眼里布满血丝,下巴有些许胡茬,眼眶很痛。但内心已笃定了想法,沐浴焚香更衣,便进宫去了。
他已理清整件事,如今厮守已不可能,唯有保住她的性命,让她在无论是哪里,平安地活下去,原以为可以准备好一切,终究还是不知在哪出了差错。
元嗣的马车刚入宫门,接受临检的时候,下人便将消息传到二公主的宫里,二公主得意洋洋,吩咐下人,“告诉他我还没有醒,让他等上一个时辰。”
常笑有些诧异,小心翼翼地说,“公主,这样,不妥吧?”
“有何不妥?我是国朝公主。他该等。”
然而,元嗣直接去了八王爷的宫里,由之引荐,带去承欢宫,面见孙太嫔。孙太嫔习惯早起,长公主还在安睡着。一收到消息,孙太嫔就派人去唤醒长公主。
“王爷和大人,一大早就来本宫这里,有什么事呀?”孙太嫔送来花茶,早晨饮一杯,有美容养颜之效。
元嗣撩起官袍,挺直地跪下,“求太嫔娘娘指点,在下想救出昨日那个可怜的姑娘。”
长公主紧忙起床,梳妆穿戴,朝会客厅赶去,正听到母亲的话,“哦?以何理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