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承欢宫里,可把宫人愁坏了。长公主祺月茶饭不思,整日歪在窗前的贵妃榻上,朝着窗外发呆,还傻笑。一颦一笑,虽有摄人心魄的美感,但目光虚无飘渺,总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承欢宫是皇帝登基时,为孙太嫔特意修砌的,前身原是某位闻人太后的寝宫。赐居这样的宫殿是皇帝给的尊荣,取名时,孙太嫔动了些自己的心思,取名承欢,希望女儿能承欢膝下,从这贵重的宫殿出嫁。
皇帝与八王爷幼年丧母,不管是真情假意,都是受过孙太嫔恩惠的。无论是出自一位母亲的私心,还是对她与长公主的恩典,理当允准。
孙太嫔早就注意到女儿的异常,但并未急于干涉,而是差人对事情的背景原因调查了一二。这个女儿可是她的心头肉,她的出生奠定了孙太嫔不用殉葬的使命。没有子嗣的嫔妃是要为皇帝殉葬的,因着是先皇的长女,长得格外白嫩可爱,从小就是宫里最受宠的小女孩。
听闻自画馆与白家大公子一别,公主便是这个样子,孙太嫔笑了。女儿好眼光,白家元嗣她也很看好,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如意郎君。
来看祺月,孙太嫔特意亲手做了她爱吃的桂花糕,可公主并没吃几口。
“哟,女儿大了,有心事了?”孙太嫔打趣道,“连为娘的桂花糕也不爱吃了?”
祺月羞怯,“娘怕是来之前,都已经把事情打听清楚了吧?还调侃女儿…”
孙太嫔指尖抬起祺月的下巴,打量起来,像在看一副作品,毕竟是这一生最得意的一件作品,双瞳剪水,樱桃小嘴,“本宫的女儿,定是要嫁给天下最好的男子的。那白家元嗣,本宫也喜欢得很,月儿好眼光。”
祺月笑得张扬而灿烂,“可是眼光好的,不只有我呀,祺星那丫头也看中了他。”嘴角笑意渐渐敛去,“自小您教我凡事让着弟弟妹妹,所以,虽然她爱仗势欺人,还算姐妹和睦的。但这一次,女儿不想让。”
“你能如此想,便是对的。”孙太嫔鲜少显露这般机敏睿智而坚定的目光,“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让了这么多年,祺星还是那个跋扈的德行,该让她长长记性了。月儿不用担忧,只要静待时机,娘一定让你嫁得如意郎君。”
祺月突然有些坐不住了,抓起太嫔的手,“可等久了,元郎不会娶别人吧!”
孙太嫔笑得合不拢嘴,“元郎?这是你为他取得吗?我的女儿哟……”看到这般幼稚女儿心思在自己面前毫无遮掩地显露,仿佛自己也年轻了许多。
祺月羞红了脸,“哎呀!娘不要笑我了!嫁不得他,女儿就去庙里出家当道姑去!”
祺月突然想起来,“娘知道我为什么叫他元郎吗?”
孙太嫔挑眉,“为何呀?”
祺月靠近孙太嫔耳边,悄悄地说,“因为那日,祺星回来的路上一口一个嗣郎嗣郎的叫着,听着好像色狼一样……”
母女俩开怀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