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这么做自然是打探好的,听状元夫人佘氏说,柳笛未出阁前,整天和她爹扯个破锣嗓子大吼大叫。由此推断,她一定不识音律。
抚琴,可以后天练习,保准柳笛有先见之明,进宫之前临时抱佛脚弹过几下,可嗓音是天生的,若五音不全,是遮掩不住的。
“音容笑貌,音容笑貌,音排在第一,不知瀚王妃的歌喉是怎么样的?”
柳笛憋住一口气,向太后笑,“您是想让柳氏献歌吗?”
瑞涵从未听过柳笛唱歌,且出身像柳笛这样的大小姐,哪能学习歌舞呢。那都是讨男人欢心的下等舞姬才做的事情。“母后,笛儿是王妃,不是歌姬,若是想听,唤乐师来给您献唱就是了。”
“哀家只想听瀚王妃的。”
柳笛微微一笑,老太婆,你诚心玩死我吧。
太后亦微笑,没错,就是玩死你。
柳笛挑挑眉,起身道:“那柳氏只好献丑了。”
瑞涵阻拦不急,柳笛已离席到了殿中央。她朝上座的皇帝,太后,皇后,依次福礼。这时皇帝询问,“不知王妃要唱何曲,朕传召乐师抚琴。”
柳笛摇头,“回皇上,我所唱的乃是家乡小曲,琴师未必知道。”
太后抚摸甲套,“那么,开始吧,哀家做好准备了。”做好被魔音穿耳的准备。
至于唱什么,柳笛自离开席位,便开始快速在脑海里搜索,唱《沧海一声笑》?不,首先女子唱没气势,其次没有琴音伴奏,体现不出那首歌的精髓。唱现代流行,估计露骨的歌词还得被太后诟病。水眸低垂,转眼有了主意,就是它了。
她轻轻吟唱道:“见难、别亦难,怎诉这胸中语万千,我柔情万种,他去志更坚只怨今生无缘,道不尽声声珍重,默默地祝福平安,人间事常难遂人愿,且看明月又有几回圆,远去矣,远去矣,从今后梦萦魂牵,从今后梦萦魂牵,梦萦魂牵……”
柳笛的声音轻柔,加之空旷的殿堂对声音的特殊加工效果,歌词优美,缓缓唱来,歌声婉转空灵,人则娇不胜力。
虽此时,柳笛尽显小女儿的温柔形态,可她脑海里浮现的分明是,她在沙发上捂着耳朵对老妈喊:妈妈,不要唱了,好烦人啊!当年的她无法理解老妈热爱《西游记》女儿国部分歌曲的热忱,只知道老妈不时哼唱,很单调,很无聊。
耳濡目染下,柳笛想不会唱都难。坏事,特定情况下,救了她一命。
唱毕,柳笛悠悠的叹了一声,“唱的不好,让太后娘娘见笑了,若是扰了您的视听,请降罪。”
太后惊愕,半晌道:“你真的是刘天恒的女儿?”
瑞涵冷冰冰的说:“为什么母后一直抓住这个问题不放,儿臣不明白。”
太后尴尬的露出模式化的微笑,“哀家只是想不到将门虎女也能像瀚王妃这般德才兼备。”
柳笛默然。才情什么的,她才不稀罕,这次进宫,只要不给瑞涵丢脸就行了。
“……王妃,刚才朕说过,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你现在可想好了?”皇帝待太后住口后,慢慢的说道,字字清晰。
柳笛正福礼完毕,退回座位,被皇帝这么一问,傻愣间,回道:“还没想好。”
“那就慢慢想好了。”
“是。”
“母后,您还想听谁人唱歌?”皇帝睇了眼皇后,“不如皇后为朕来一曲。”
皇后尴尬的笑,“臣妾并不会这些舞姬才会的伎俩。”
瑞涵捏着自己的玉带把玩,“笛儿不唱,母后要怪罪,唱了,皇后又拿她比作舞姬。不仅让笛儿,连带着小王都进退两难啊。”
外加一个不知道打什么注意的皇帝哥哥!你有江山天下,有母后的宠爱,为什么还要觊觎我的王妃?!
太后出来打圆场,“呵呵,因为你们成婚两年,哀家都没见过她,今日得见,自然要好好了解一番啊。”
柳笛干脆挑明,“不知太后娘娘,还想了解什么?”
太后一惊,这分明是赤裸裸的挑衅,柳笛,你什么意思?难道你在说,你无所不能吗!哼,哀家偏不信邪了。不让你出一回丑,你真就无法无天了。
“能歌善舞,能歌善舞……”太后拿出杀手锏,“竟然瀚王妃歌唱的好,想必舞也不错吧。不如跳来,让哀家开开眼。”
柳笛咬牙,死妖婆!我是你孙子的母亲,你为什么要这么恶整我?!
太后见她面露难色,愈加自信,长眉挑动,“还是说王妃,舞姿不行?”
柳笛只觉得自己内心一直维系的理智,一点点碎裂。她真是笨蛋,何苦来违背自己的意愿,营造不真实的美好形象呢?!让太后得寸进尺,步步相逼。从现在开始,她要崩坏以前的形象,让她们看看真实的柳天恒的女儿。
瑞涵见前几次,柳笛都拿出了过人的才艺,此次带着试探问,“你会跳舞吗?”
柳笛笑,灿若骄阳,没答他。而是抬头对皇帝道:“皇上,在跳舞前,我想做个热身运动。”
“热身运动?”
“没错,这就是我的要求,皇上刚才答应过我,要满足我一个要求的,这个就是了。”
皇帝略微失望,道:“可以。请讲如何热身?”
“请拿一个大锤来。”
皇帝答应在先,无人敢反对。太监很快拖着一个大锤走了进来。
柳笛又道:“热身得有人帮忙,我想让皇后娘娘帮个忙!”
—
柳笛唱的那首歌是《西游记》女儿国部分的插曲之一,《相见难别亦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