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蛊的秘密,历代宿主才会知道的秘密,可以死而复生一次,所以在狩猎时他会不做任何防范的等待鱼儿上钩。
他有恃无恐这点,并没有在乎自己的性命,可她却用自己的身体替他遮挡会致命的攻击,她说他欠她的……
他欠她的何止一条命那么简单,口是心非的女人,既然欠下她的,为什么总是不让他去偿还,从以前到现在,她总是付出,从没有想过得到他的回报。
不能赌她的性命,赫连卿只会赌自己的,其中的危险他算计不了有多严重,他不能让宝宝死,一丁点伤害都不可以,他没有来生再爱她了,这一世他要倾尽所有去保护她!
“忍耐点碧落,除非你是真的想死,别白白辜负她对你的一番付出。”东方非池盯着眼前一味药,微微出神。
接着他用石杵碾碎丢在药碗里,看着碾碎的花瓣泥很快溶入药中,能不能做出解药,他现在没有把握。
暗夜,用人的骨血种出的死亡之花,至少十年以上方可开花,更多的时候根本不会发芽,比起生长在冥界的彼岸花还要稀有,赫连卿中的离人泪其实本无彻底的解药,虢国夫人的恨意,也不会再做出这样狠毒霸道的毒药后,再用什么解药来解除。
而暗夜,是苗疆蛊毒的克星,同时也是传说中的黑暗之花。
谁能想到谢鸿影真的用自己的性命来种暗夜,真的就发芽、开花……
若不是亲眼看见暗夜,他断然不相信赫连春水所说的一切。
所有的事情就仿佛命中注定好,一环扣着一环,一幕幕上演。
由爱生恨,虢国夫人毒害赫连卿,谢鸿影将暗夜种在身上,希望将来救他一命,谁能想到,十多年后,下毒之人的儿子,会将唯一的解药送还给赫连卿,用来救他。
人的执念很可怕,同时却让东方非池有些莫名的感动……
什么是情,什么是爱?
子语师傅告诉他,将来等他真的懂得时,便会拥有真正的心。
冥君掌管生死杀伐决断,从不徇私,却也是因为他从未有一颗心。
听见东方非池说出这样的有人情味的话来,赫连卿先是一楞,“真不像你。”
“管好你自己,半个死人了,还废话那么多。”东方非池瞬间算是感慨后又变回以前冷漠,他缓步子走到重重幕后,黑暗里他从袖中拿出夜明珠,光亮可看见身边不远处的躺着的赫连卿。
颠倒众生的容颜,斜斜的躺在药水池中,池水里露出袒露的上身,线条优美漂亮,这样完好的身躯,谁能想到身躯里蛊虫再吞噬血肉,三生蛊本就是靠着吞噬宿主的身体来存活,这也是交换的条件之一。
赫连卿脸色苍白吓人,唇边犹自带笑,他甚至可以听见蛊虫在身体里嘶哑血肉发出的细微声响。相比最初,每月一次月圆时的反噬,现在的疼几乎每时每刻不会停歇。
相隔一段时间,身体本能的发抖,他尽量让自己习惯痛楚,可每每还是会暗暗倒吸口冷气。好在离人泪本是剧毒,两样相生相克,他保住性命还能坚持到现在。
第一次,他觉得中了离人泪至少还是有那么点用处的。
“活该。”东方非池撇了他一眼。
“你来看我笑话的话随时可以,不过劳烦你快点让三生蛊恢复。”
“等蛊虫吃光你的血肉,恢复体力,你就能和从前一般。”
“你精通岐黄之术,能不能想办法让蛊毒吃的快些早些恢复体力。”赫连卿对他提出个人想法。
东方非池双手拢在袖中却笑了笑,很是难看的笑,笑的有些瘆人,“不行,这条路是你自己选择的,慢慢忍着吧,三生蛊这次受创,不吃光宿主的血肉,是恢复不了的。这样吧,我在你的汤药里多加点东西给你提神,让你撑的久点,就是痛死过去,也能醒过来。”
递上的药,赫连卿伸手接住,不由苦笑,“冥君,你还是记仇。”算计了他千年,这次他能出手帮忙,其实算是不错的。
“是。”东方非池点头承认,而后转身无声的离开。
赫连卿唇边笑意收敛,身体再多的痛都比不上得知姬云裳要娶宝宝的消息,吃光他的血肉,没有关系,他只盼着能三生蛊能吃的快些,再快些,他要去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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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非池将殿门封住,从白玉台阶上走下,台阶下有人等候良久。
“是你?怎么还没有离开。”
“三皇叔好些了吗?”斗篷下的面容与赫连卿几分相似,此时流露担心。
“侯爷,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东方非池好心提醒,“赫连孝一直再找你,地陵与先帝一事,他不会放过你。”
身处险境,他对自己安危不在意,唯独担心的是,“我娘亲现在疯疯癫癫,幸亏得到你的医治,还有我的儿子的病,我只求能医治好他们,至于自己倒也是无所谓了。”
他翻起一抹苦涩的笑,那孩子与他的命运何其相似,花浅幽生产前用过药,导致这个孩子先天不足,他送暗夜给东方非池时才发现孩子的隐疾。
“我身边最亲的人,只有他们了。”他轻轻一句,然后又继续道,“谢谢你没有将暗夜是我送来的事告诉三皇叔,但愿能解除他中的离人泪,我娘亲种下的因,期间多年来害了好些人,如今她受到惩罚了,我只想替她做些弥补。至于木棉,我对不起七皇叔……”
他身影清瘦神情疲惫,暖暖的风不断吹来,赫连春水却佝偻了背,显得那般无力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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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日大雨,满树紫藤被暴雨肆虐的纷纷掉落,一地残破。
安紫薰被禁止外出,看守她的人也越来越多,天天都有新面孔出现在她身边,伺候她的婢女一天一个人,不会重复。
没有一人能长时间的服侍在她身边,就意味着姬云裳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被她熟悉,同样也不会有人将关于她的消息说出去。
“夫人,您该服药了。”
她病恹恹的瞅了一眼,挥手打翻。
“奴婢再去给夫人送一碗来!”送药的婢女声音都在发抖,马上转身退下。
不多会,“夫人。”陌生却熟悉的声音,一直沉默的安紫薰挪动身子转而看去,蒙住半张面容的女子,捧着热腾腾的药低垂眼帘在面前静静等候。
安紫薰只是瞅了瞅,很快将眼神转移,还是平时浑浑噩噩的模样。
“阿薰。”姬云裳按时来这里,突然见到跪在一侧端药的女子陡然眉间一冷。然而他并没有发脾气,只是很冷淡的吩咐,“药拿来,退下吧。”
女子惶恐的端药过去,伸手送药时,她手发抖,差点泼出药汁。
冷不防,安紫薰突然伸手拉着送药女子的衣袖,“哥哥。”她靠着姬云裳,空洞的眸子此时有了点神采,定定的看着女子。
“怎么了?不喜欢她伺候是吗,哥哥让她马上走。”姬云裳宠溺着,冰冷眼神如刀,端药的女子浑身发抖,试图站起来却脚发软跌在地上。
安紫薰手指并没有松开,嗫嚅着唇,“她,留下。”她侧着脸笑着,仿佛不知世事的孩子。
姬云裳怔了下,轻声道,“她长的丑,会吓着你。”
安紫薰皱皱眉,虽然没有说话,却对着姬云裳背过脸。
这些天,她一些简单的动作表情,姬云裳明白她现在很不高兴。
他剜了蒙着面纱正不住发抖的女子一眼,口气瞬间变轻柔哄着怀里的人,“行了,别生气,留下给你。不过,你以后必须乖乖的喝药。”
安紫薰听话的任由姬云裳喂她服药,如往常般他坐了一会儿,与她说些话,见安紫薰困乏,他然后起身离开,眼神斜撇着一边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