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子幽静雅致,安紫薰一身疲惫,简单洗漱就躺下睡去,等她醒来已近黄昏,一扫余月来颠簸的乏力,坐起身子她发现圆桌上摆着她最喜欢的紫藤花。
镇南王府今天紫藤花早早开了,她不由想起往昔与金筱瞳坐在花架下看着微风拂过,紫藤花海起伏漾开的情形。
“你果然喜欢紫藤花。”赫连春水在外面见她对着花望着的出神,脸上浮现一点温柔笑意,这段时间她沉默的可怕,许久不见她笑了。
安紫薰见了是他点了点头,“谢谢,你准备的紫藤很美。”她出生在紫藤花开的季节,花海香味熏然,安宗柏替她取名安紫薰。
不过这是南海特有的花,移植藩地好几年才勉强成活,能在镇南王府成片花海,金筱瞳费了不少心思,因为这紫藤花是她最爱的。
“阿薰,你休息的可好?”见安紫薰神情大概是又想起镇南王妃了,他连忙转移话题。
“这里很好,谢谢。”
客气而疏离的语气,赫连春水眸子一沉,“你我之间不用言谢。”他说着进来在她身边坐下。
“侯爷。”
“我喜欢你如从前叫我春水。”他安静平时安紫薰的眼睛,从他正式决定要将她重新揽住怀中开始,赫连春水就放弃了一切,他甘愿如此的结果,只为了她一个人。
一个机会,与她单独相处这几十天的机会,平生他最甜蜜的回忆。
安紫薰怔了下,她哪怕是神经大条的人,也觉察出赫连春水对她究竟是怎样的感情。
“我先前受了伤,脑袋还有些不清楚,所以以前的事情……”她开口解释。
“你慢慢想,我会等着你记起的那天,如果那需要很长时间,我也等。”他甚至大了胆子在说话间握住安紫薰的手。
凉意的手掌被他握在手中,赫连春水掌心干燥温暖熨烫着她的肌肤,比起赫连卿给予她寒冷,安紫薰确实喜欢被这样的温暖包围。
看的仔细,他眉眼有几分相似赫连卿,远不及他的颠倒众生,却自有一番芝兰玉树。
他对她的好,总是润物细无声,总在她不经意间流淌,没有强迫她接受,只是在她左右的保护。
“好吧,就和以前一样喊你春水。”她答应下来。
他眸子一亮,对她笑起,与赫连卿更为相似的那番孩子气笑容。
安紫薰心中暗叹,她记得赫连卿对她所有的不好,也记得在相处不多的日子里,那个男人的霸道还有那笑起令人迷恋的孩子气。
他只要不妄动,爹爹不会要他性命,这点她相信安宗柏说的到做的到,而赫连卿也不是个分不清局势变化的人。
还有云裳,不知他好不好······
赫连春水见她不似船上的精神不振,“我派人请大夫来给你瞧瞧。”
睡了一觉,安紫薰觉得身体好多了,“不用麻烦,我好多了。”
“我让下人准备了饭菜,你好歹用点。”
“我不饿,你想吃什么,我做些给你吃?我住在你这里,总要有些表示。”
“你做什么,我吃什么!”赫连春水心中一阵欢喜。
“厨房在哪里?”她挽起袖子笑着问。
“我同一起去!”
小厨房里,他看着安紫薰利落的忙碌,他偶然打打下手的帮忙递递东西,虽然只是清粥小菜简单的很,赫连春水却吃的不亦乐乎。
原来幸福这般简单,只要在心爱的人身边看着她的笑容,吃着她特意为他做的膳食,那种温暖点滴在心头,再是冰冷的心房,也注定要被融化。
用完膳食,他陪着安紫薰说了话,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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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他到房中,就见暗中人影闪动。
“荣福,你怎么来了?”赫连春水皱了眉头,有丝不悦。
“奴才奉夫人的命令来见侯爷。”
“说吧。”
“夫人说西楚王传闻病重,如今是太子掌权,安宗柏扣押了庆王,其他的几个有实力的皇子皆是投靠太子,这时侯爷要开始行动,这绝妙的机会,不能轻易浪费。”
“知道了,你回去复命吧。”见荣福迟迟不走,赫连春水脸色一寒,“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情?”
荣福欲言又止,最终一句,“夫人的话奴才带来与侯爷,还有一句是奴才心里话,夫人还不知侯爷与庆王妃在一起,侯爷是知道夫人的心思,若是夫人知晓,庆王妃恐怕……”
赫连春水眼瞳骤然一紧,“这里的下人全都被割掉舌头不能说一个字,只有你一个人知晓她在我身边,荣福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奴才不会背叛侯爷,也求侯爷要与大局为重!”荣福伺候他良久,侯爷对庆王妃动了什么心思他清楚,怕只怕,一旦被夫人知道此事,王妃的性命难保!
赫连春水立身猛然转身,他的脸隐没在黑暗中,眼神毒辣狠戾,“这一次,谁也不能阻止我得到她!”
一连两三天,安紫薰胃口欠佳,哪怕是清粥小菜吃几口就没有食欲,很快的又全部吐出来,她心里盘算信期的日子,她一直不准,偶然也迟一个月不来,可这次的情形她直觉不对劲。
最后一次就是在谢家的那一夜,他没有控制,在她身体里释放,所以她事后费尽心思讨来了汤药……
倏的,安紫薰突然想起赫连卿说:
------那你也被指望我会放了你。
不由的,她心里一冷。
安紫薰立即起身去见了赫连春水,“春水,我想出去走走,回到地面,总觉得晕乎乎的,怕是船上呆久了。”
“也好,我陪你去吧,你脸色不好看。”他担忧的瞧着她。
“不用了,这里是西楚边界,倒是你多注意,若是你担心我身体挨不住,就找个伶俐的丫头陪着我去。”
“那好,早去早回。”赫连春水吩咐了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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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上午,安紫薰平安回来,她脸色比早上离开时更难看,有些心不在焉匆匆回了房中休息。
她在街市支走陪同的丫头,极短的时间找到医馆。
“诊脉。”她伸手在大夫面前,随后一片金叶子递过去,“一定要确认无误!”
大夫自然不敢怠慢这样的客户,片刻后肯定道,“虽然脉象微弱,确实是喜脉!”之后那大夫又嘱咐了什么,安紫薰一句没有听清楚,如游魂般晃悠的回到出住。
怔怔的坐在桌边,她突然笑了笑,许久不曾落泪的眼眶顿时酸楚难受。
他骗她,那碗药根本就不是她需要的,所以她让赫连卿喂她喝下时,他才会那般说。
不过放过她,再用一个孩子将他们之间连接的更加牢固吗……
为什么要如此对待她?
他们之间的婚事本就是错误,赫连卿应该是知道影贵妃与安宗柏的往事,影贵妃可以令自己不再过去的纠缠不能脱身,可旁人不能。
谢陌年,对了她想起那个谢陌年的男人,他想杀了她,无时无刻的想杀她,将她打入海水中。
所以赫连卿对她也应该充满了恨意,他那般无情的对待她,如今他的浓情蜜意是为了用另一种方式来折磨她吗?
她的手颤巍巍的放在肚腹上,一个多月的孩子,没有成型那么的小,在她的身体中被孕育着,对外界的一切什么也不知晓。
那样脆弱的不堪一击,她是唯一能保护孩子的人,却也是可以亲手毁掉孩子的人。
低着头眼里夺眶而出,打湿衣衫,安紫薰彷徨无措,将头深深埋入膝盖间。
良久,在她筋疲力尽时,被揽入一个温暖的胸膛,臂膀有力将她牢牢抱紧。
温暖干燥的手掌捧住她满是泪痕的脸,指腹一点一点帮她抹去还在不断掉落的泪珠。
“阿薰。”他温柔的轻唤将她思绪拉回现实。
迷离眼眸逐渐清晰,赫连春水脸上满是担忧,那眸子焦虑却更是深情不已的凝视她。
“阿薰,我们成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