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我的故事让她伤心了?面对她的反应,我有些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只是定在那里。敲门声响了起来,随即淘海客把药端了过来,阿娣想必是闻到了碗中的气味,一下转过头摆起了手,表示坚决不喝。
药的确很苦,但不喝药又怎么能减轻病痛?无奈之下,我像哄小孩那样道:“来,乖,喝了身体就好了,人也会精神一点。你摇头干什么?快点喝下去,头就不会痛了,听话。”
阿娣纤细的手捂着嘴,警惕地看着我端的碗,一手乱摇,呜呜咽咽道:“我不想喝。”
我何曾见过这样娇蛮的病人?没有办法,只好让淘海客出去,示意没事了,阿娣才放下手,我又喂她吃了两粒安神补脑丸。这一次阿娣虽然紧皱着眉头,表示出千不情万不愿,但还是听了我的话,就着水把药丸吞了下去。
药丸里掺了蜂蜜,味道还不算太苦,她一边喝水顺药,一边不安分地盯着我,看得我忐忑起来,忍不住道:“你别总是这样瞪着我,未必我脸上生了麻子?”
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嘴里的水也喷出来,溅了我一脸,惹得我“呀”了一声。她这次倒还知道红脸,也不再看我,垂下眼睑慢慢喝光水,直接躺下休息。
我坐在一边,看着她慢慢合上眼睛,带着笑容进入了梦乡。她的一只手放在腹部,另一只手平放着,匣子依旧露出一角,也不知使了多大的劲,指关节处竟然泛起青白色。我叹息一声,突然心里难过起来。虽然只见过几面,但这女孩子十多年来必定过得极其辛苦吧,承载了那么多常人无法承受的东西。
我心情沉重,站起来向密舱的出口走去,小心翼翼地爬上木梯,推开舱门门板就要出去。但用力之下,门板竟然无法推开。奇怪,这是怎么回事?我叫了几声,没人答应,三推两推后,还是无法打开舱门,只得郁闷地回去。
我满腹狐疑地走到阿娣身边,发现这个小丫头虽然闭着眼睛,嘴角却止不住地往上弯,便猜她是在假睡,于是拿出一个郎中的威严:“你怎么还没睡?”
不出所料,阿娣马上睁开大眼睛,竟然撒起娇来:“闽生哥,我睡不着……”
我被她闹得没办法,严肃道:“睡不着就躺着养病,别乱动。”说着,在靠近床板的藤箱上一屁股坐了下来。阿娣用纤细白嫩的手指把散落在脸上的头发往后拂去,扑哧笑了起来:“好啦好啦,我听话好好睡觉,你是大好人,别跟我生气嘛。”
我情绪低落没有接话,哄她睡了觉后,就想要走。但走过密道,爬上梯子后,却发现那道舱板紧闭,使劲推也推不开。不知道是个什么状况。我坐在梯子下,一直等到约莫吃饭的时辰,舱板被掀开,有人把食物和饮水放在外面,吊了下来。
我冲着他们大声地喊叫,但他们根本不答理我。我企图在他们送饭时冲出去,但守在上头的淘海客马上就挥舞着鱼叉扎了下来,我试了好几次都没办法,只能又退回密室里。
这伙淘海客,难道是犯了疯病?我就算是出了密舱,到甲板上走一走去鱼舱看一下,不还是去了就回来给阿娣看病?何必如此对我?再说了,我又能跑到哪里去,难道我能跳海不成?他们这样把我关在密舱里,就是为了让我日夜看护阿娣吗?
想来想去,却又无可奈何,我只有老实待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到南洋之前,我都得被关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