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师父抚养长大的。师父说我是她在极北之地捡来的。说来也奇怪,那里荒无人烟,四处杂草不生,偏在一个山洞里,我就那山洞的泉水旁躺着,不哭不闹。师父将我捡起时,我还对这她傻笑。那泉水与普通水,并无二异,但水底,却长着一朵艼菱花。按说,艼菱花喜热,畏寒,那潭水一到夜晚便会结冰,寒冷无比,那花又怎会长在那泉底,像我师父这般博学,竟也不知其境。索性,当初遇上了我师父,不然,那洞里无粮无奶,像我这般大的小娃娃,如何能在那洞里中生活。当然,这话自然是师父告诉我的了。
自我记事起,师父便整日喝酒,喝起酒来又不管不顾的,整日里喝得烂醉。少不得,我要替她收拾!师父最爱喝酒,她常说,这世间千般好,都不敌她手中的一壶老酒。偶尔清醒,便是制药,酿酒。师父爱喝酒,这酿酒的技艺,也是被她一点一点喝出来的!我身为她的徒弟,虽没有什么别的拿的出手的地方,但在酿酒上,却独得师父真传。闲来无事,我便会给师父酿酒,山脚的梨花树下,我也不知埋了多少坛子佳酿。我虽会酿酒,但这酒量却依旧不行。都说酒量是练出来的,但我自小陪师父喝了这样多的酒,这酒量也从未见涨过。我虽酒量不好,但这酒我还是分的出的,什么年份,产自哪里,我一尝便知。我常陪师父喝酒。师父喝起酒来时,话便是最多的,平日里,我们朝夕相伴也不见得有这样多的话,只有喝酒时,最是聊的开。
师父把住处搭在山腰,看风景,喝酒,她却最爱到山顶,索性便在山顶建了一个酒窖,旁边有间茅屋。虽简陋,但也比师父老师跑来跑去,来得轻些。
山顶的酒窖旁有块岩石,多年风吹,拐角锋利,但中间却凹下去,就像师父凿药用的对窝,不过边缘锋利写。师父最爱坐在那石头上喝酒,翘着腿,向远处望,也不知是在看什么。
酒到七分醉,师父便对着我说,日后万不要下山去,像我这般痴傻,若下山去,定免不了吃亏。听了这话,我自是不服气要与她争辩的。她也不听,只是笑着喝她的酒。喝醉了,也要在梦中吓唬我,说我若下了山去,又会怎样怎样,叫我万万不要下山。
但师父哪里知道,她越是这般阻挠我,不要我下山,我对山下的景色,便越向往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