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间,官阡陌再次入狱。
但因为有了许正南在的关系,她在牢中并未受什么牢刑之苦,但身在牢外的许正南却是煞费苦心,焦虑至极。
见他如此,十三在许府也终究看得明白,不由笑话他:“你真想替她脱罪?”
“皇上,臣自知阡陌这案子已经有了定论,任那王贵坤生前的罪行再多,再该被杀,可阡陌一介平民,即便以正当防卫的理由,死罪可免,但也免不了被派往边疆受劳役之苦,可她……”
“可她真的没有杀人,对吗?”十三挑眉。
“……皇上圣明。”
“呵呵。”十三瞟了他一眼:“既然她没有杀人,又为何非要顶着这罪过来?为何要替真正的凶手遮掩?这其中究竟有什么秘密,你可曾知晓?”
“回皇上,若微臣知道凶手是谁,知道阡陌替那凶手遮掩的原因,想必也不会像如今这样苦恼了。”
“哦?那你的意思是,那个官阡陌果真是故意替凶手顶罪?”
“不,皇上,也许她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
“既是难言之隐,她不愿说,宁愿被派往边疆做苦力十年,也不愿说出来,定是有天大的隐情,一个连死和派往边疆都不怕的女人,你认为她这辈子有可能将这实情告之于你?”
“……微臣明白。”
“既是明白,你该知晓,朕也帮不了你,王员外毕竟是朝中老官,告老还乡后也没做过什么错事,只是自己的儿子不济,但碍于王员外的关系,朕想替你包庇也无法那么光明正大,毕竟,这悠悠众口……”
“臣懂,但臣更也清楚,阡陌是无辜的,不管她究竟是在替什么人遮掩,那王贵坤死上一百次也不足以平民愤,但阡陌她一个弱女子,若是真被派往边疆,恐怕没命回来。”
十三看了许正南片刻,忽尔低问:“你想做什么?”
许正南不语,仅是剑眉微拢:“臣恐怕,终究也要徇私枉法一次,若是要赔上这顶官帽,也再所不惜。”
“你……”
“若阡陌真的杀人,臣自然不会包庇,但现在她明明有冤在身,即便她不供出凶手,但杀人的毕竟不是她,臣就算赔上这条性命,也绝计不能让她被送去边疆。”话落,他骤然将官帽拿下,跪了下去。
“皇上,微臣辜负了您的苦心,实在……”
“等等。”十三无奈的拧了拧眉心:“能不能不要总在朕面前提死不死的?”
“臣……”
“你那肩膀上边扛的是什么?是不是脑袋?”
许正南不语。
“别以为朕看不出你在用苦肉计,这唯今能救那个官阡陌的一计你自己早已想到,且又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你许正南现在就是在逼朕,等着朕赦免你将要犯这欺君之罪,要朕陪你‘同流合污’。”
“皇上……”许正南尴尬:“臣……”
“哎。”十三起身,扇子在胸前用力摇了摇:“说下去。”
“额,臣的意思是,不是要皇上被动的赦免。”
“嗯?”十三瞪向他:“许正南,你什么意思?”
“臣是想说,请皇上帮臣出面。”
“帮你?”
“若皇上不出面,恐怕这个所谓两全其美的法子,阡陌不会接受……”
“啧啧,许正南啊许正南,你这是在霸王硬上弓啊?”
“……臣没有。”
“狡辩。”十三白了他一眼,又甩甩扇子,转开头去冷哼:“起身吧,容朕考虑考虑。”
“谢皇上成全!”
“哎?先别急着谢,我说……你欠朕这么一个天大的人情,打算怎么还呢?”
“……”
“不如这样,事一办成,你便入宫给朕当内务总管罢,朕身边正缺你这么一个人,不过这其中你得先过一道程序,这内务总管可是公公们干的活计。”
“皇上……您……您还是杀了臣吧……”
“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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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阡陌,有人来看你。”
牢门铛铛做响,正靠在墙边的干草里坐着的官阡陌动了动,转眸看向牢门处正俯身走进来的人。
是那天那个青衣公子。
官阡陌一惊,忙站起身。
十三见她这像被惊到了的模样,正欲安慰,陡然看见她直直跪了下去:“哎?你……”
“民女官阡陌,见过吾皇万岁,万万岁。”
“……”十三一时无语,随即轻笑:“你,知道我是谁?那该死的许正南倒底是给朕泄了底儿。”
官阡陌低下头:“不是许大人说的……”
十三挑眉一笑:“那难不成是你猜到的?”
“回皇上,许大人对您恭敬万分,且民女不久前就听许大人说过,想请皇上到明月城来走走,所以那日初见时,大胆猜测皇上的身份,望皇上莫怪。”
“呵,平身吧,别叫狱卒看见了,若是传出去,朕在这城里可就不自由了。你,应该明白朕的意思,嗯?”
官阡陌了然,点了点头,便缓缓站起身,抬眸看向十三:“皇……”
一接到他的眼神,她忙又变了口:“石公子。”
十三淡笑着点点头,凝眸细细打量着眼前这姑娘,圆圆的眼睛倒是有些像苏瞳,但毕竟不是苏瞳。
怎么会忽然又想到她。
他转头笑了笑,将一封印有帝王玉玺的密涵递给她。
“这……?”官阡陌迟疑的接过,抬眼不解的看向十三:“石公子?这是?”
“赐婚。”简明扼要,十三对她笑了笑:“许兄的苦心,万望姑娘能明白,莫要负了他。”
“赐……?”官阡陌惊愕的呆愣在原地。
“告辞。”十三话不多说,该办的也办了,便笑看了她一眼,转身出了牢门。
“哎,石公子……你这……”官阡陌想要追去,奈何牢门被关上,她又被隔绝在内,不由怔怔看着十三离去的背影,想了想,才低送看向手中的密涵。
赐婚?
打开密涵,看见里边皇帝的亲笔手喻,她才明白,皇上他刚才所说,真的并非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