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凌司炀在这个女人的眼中,看见了这种叫做害怕的东西。
不由得,缓缓转过头,看向身后一身黑夜的夜魄,因为不久前便喝过了解药,正在一步一步的走来,一边走,一边轻轻的将脸上脱落的溃烂皮肉撕扯下来,露出里边平整的皮肤。
拓跋玉灵赫然呜咽出声,却是无法尖叫出来。
“不——”红衣白发的美艳女子狼狈的坐在冰冷潮湿的草地,忽尔狂乱的疯狂的摇头:“不要——”
“滚开!!!!!!”募地,拓跋玉灵转头瞪向正淡淡的笑着的凌司炀:“快!快杀了他!快——”
“不要让他过来!!!!”拓跋玉灵仰起头,圆睁着满是血丝的双眼嘶吼:“不要过来!!!滚开!!!!”
夜魄一步步走来,脸上溃烂的皮肉仿佛像是覆盖在本来的皮肤上的一层面具一般,却是硬生生的果真连着皮肉,一点点,沾着恶心的浓血,脱落,直至将那双二十年未再被人看得完全的双眼全部露出来,直至仿佛刚刚长出的鲜嫩的皮肤散发着淡淡的新生的光泽,随着越走越近,跪坐在地上的红衣女子更是仿佛见鬼一样的拼命的向后挪动身体。
“不要……”拓跋玉灵浑身抑制不住的轻颤:“不要!!!!”
凌司炀笑意满面,而眼里却是彻骨的寒凉,静静的盘腿坐在地上,苍白的脸上,带着无情的笑意的余光轻轻的洒着,转过眼,看向拓跋玉灵圆睁着双眼疯狂的摇着头的模样,不由勾起唇,笑的极温柔,危险的温柔,缓缓轻语:“母后,你早就知道曾经的那个跟随在你身边的夜魄已死,更也早就知道此人非彼,却自欺欺人了这么些年,你知道他是谁,一直都知道。”
“不!!!!”拓跋玉灵红着双眼,怒目圆睁,赫然转过眸死死的瞪向凌司炀温柔微笑的脸:“不是!!!!你这个孽种——”
“你这个不孝子!!!!你们给我滚!!!!!”
“你不是要见父皇么?”凌司炀不为所动的依然静静坐在地面上,虚弱的微笑,却泛着迷蒙的淡淡透过薄雾的微光:“很多年前,儿臣与父皇有过一个约定。”
夜魄的越来越靠近,使拓跋玉灵近乎到了崩溃的边缘,更是向后疯狂的退着,刚刚被自己的亲生儿子扼断了手腕上的双筋,却顾不上其中的疼痛,发疯似的撕扯着她根本憾动不得的玄铁链:“放开我!!!!!啊——”
直至夜魄脸上所有溃烂的皮肉全部脱落,露出那张仿佛如她一般二十年不曾变过的脸,拓跋玉灵募地浑身一震,赫然双眼圆睁,咬牙低吼:“凌——询——!!!!”
凌司炀仿佛没有看见拓跋玉灵那双眼里喷射出的火光和憎恨,只是微笑着,静静的透过拓跋玉灵的脸,仿佛是看向很远的地方,微微勾了勾唇,笑的极沉静。
“灵儿。”夜魄静静的站在距离拓跋玉灵三米开外的地方,温柔却又沉静的目光轻轻的投向那个满身红色却是发色如雪的女子。
拓跋玉灵猛然间浑身一僵,却是呆呆的看了伪装成夜魄二十年,却实际竟真真是那个她最恨的先帝,呆愣的看着那个叫做凌询的男人,忽然间,仰起头疯狂的大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狂风吹动拓跋玉灵满头如雪般的飘然白发,整个人苍凉孤寂的跪坐在冰冷潮湿的草地,直至笑出了眼泪,直到眼角不断的泪花渐渐变的血红。
笑到了哭,却是哭出了血泪。
“哈哈哈哈哈哈——”
“苍天啊——哈哈哈哈哈哈——”
“灵儿,够了么?”凌询一步一步走上前,亲眼看着拓跋玉灵眼角缓缓滑出刺目的鲜血,如泪一样一点一点滑落,声音虽然不再伪装成粗嘎,却也比起二十年前也沧桑了太多太多,无奈却又柔软的看着那个因为痛彻心扉的嚎笑而有些走火入魔的女人:“我亲眼看着炀儿一剑一剑的杀死自己的儿女,亲眼看着二十年你的报复之路,亲眼看着你我苍老到如今,也亲眼看着这一路所有的报应。”
“灵儿,该结束了,你的仇,你的恨,都只是因为不甘心,而如今……”凌询忽然上前,微微俯下身,伸出手轻轻握住拓跋玉灵瘦的仿佛只剩骨头的的纤长手指,垂眸看向如鬼魅一般流着血泪狂笑着看着自己的女人,忽然紧紧收拢手掌握紧:“放了炀儿吧,也放了烨儿和十三,该有的怨,该有的恨,我们这一世若是算不清,便继续留到下一世,我一样一样的还给你。”
“哈哈哈哈啊——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拓跋玉灵继续笑,仿佛看见了极美极美的东西,笑的眼角流血,直至嘴角也一点一点溢出腥红的血液:“哈哈哈哈哈——”
“不然,就把二十年前该做的,现在便就做了。”凌询忽然转过头,看向静静的仿佛灵魂出壳一般坐在不远处的凌司炀:“玄铁链的钥匙。”
凌司炀缓缓抬眸,寡淡的笑了笑,将一枚钥匙形状的东西轻轻抛了过去。
凌询接过,沉默的望着凌司炀的方向,须臾,转回首,轻轻将钥匙插.入拓跋玉灵手腕上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