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夏承宇没打算这么快回家的,可是他姑姑打电话告诉他,他老爸病危了!
夏承宇只得放下手头剩余的工作,交代一番后,火速赶回老家。
西华市,火车站。
刚下火车,夏承宇疾步如飞地直奔出口。
磕磕碰碰地来到出口,夏承宇突然听到了一个有点犹疑的声音。
“夏承宇?请问是夏承宇吗?”
夏承宇寻着那声音找去,见叫他的那人是一个中等身材的年轻男子,一张白皙的脸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
夏承宇一时竟然记不起他有这么一号熟人。
“我是,请问你是……”
“我是胡洪波。”
简单表明身份后,胡洪波直接伸手做出一个“请”的姿势。分别多年,再次和夏承宇碰面,他心里有点尴尬,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以不变应万变了。
夏承宇哑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这个文质彬彬的人真的是当年那个“小混混”的胡洪波吗?
上下打量着已经领路走在前面的背影,夏承宇试图从中找出一丝与自己残留记忆吻合的部分。
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胡洪波是他在初中时认识的一个“大哥”,两人虽然年纪相差很大,但是两人认识后关系一直很铁。不过后来,两人因为......曾玩命地打了最后一架,就此分道扬镳。
夏承宇不知道的是,此时走在前面的胡洪波也是一脸紧绷,已经从商多年的他,长袖善舞的本事自然早已练得炉火纯青,可此刻要面对“陌生”的夏承宇,他有些不知所措。
为了掩饰心里的那一丝慌张,胡洪波有意快步抢在前面。
眼看走到一处空旷处,他突然止步,竭力镇定地道:“我今天刚好在西华这边有点事,猜你应该是这趟火车……”
说着,胡洪波艰难地伸出了右手。
正当胡洪波做好被拒绝的准备时,夏承宇竟然毫不犹豫地伸手迎住了胡洪波的手。
“谢谢你,特意来接我。对了,我爸的情况现在怎么样?”
胡洪波看着握在一起的两只大手,有点诧异,轻咳了一声,掩饰一丝尴尬后说道:“你爸已经被抢救过来了,目前已无大碍,看起来恢复得不错。”
夏承宇心中那块大石,终于放了下来。
松了口气后,想到眼前的胡洪波如此了解情况意味着什么。
挣扎片刻后,夏承宇还是开口道:“谢了……”
胡洪波无声地瞥了“不同寻常”的夏承宇一眼,借机抽回手,转身拉开了他身前大众的车门。
放好行李,两人上车后,胡洪波对后座上的夏承宇说道:“你坐了那么长时间的火车,应该累了吧!先休息会儿,后座有饮料、面包,要是你饿了,可以先垫一下。”
夏承宇凭自己过去对胡洪波的认识,他相信,后座的饮料、面包绝不是正好存在的,就像胡洪波不是正好在西华有事才会拐过来接他一趟,这一切都是一贯细心的胡洪波特意安排的。
车窗外面,是一片连着一片热火朝天的工地。
看到家乡的变化,转头看了一眼正在开车的胡洪波,心中一动,问道:“洪波,你现在在哪高就呀,结婚没有?”
“我去年刚结的婚,我妻子是我以前的同学。我目前在做地产方面的工作。你呢?在帝都大学过得怎么样?”
说完,胡洪波一手从上衣口袋中摸出一张名片,朝车座后的夏星宇递了过来。
“大学的生活,就那样,混日子呗!”
话还没说完,夏承宇看到胡洪波的名片上面写的是“盛华地产项目经理”,惊讶道:“呀!你干起包工头了呀?”
胡洪波感受着夏承宇一如既往的骄傲和直爽,同时郁闷夏承宇竟然没提一句他来之不易的经理头衔,他口是心非地道:“是啊,为了生计……”
两人一路小心翼翼地说话,再无以前那般的放肆。
起初,夏承宇还兴致勃勃地打量着沿路的欣欣向荣,但没一会儿,就困了。
连日的担忧,火车上蜷缩多时的疲乏,和老爸康复的好消息,还有胡洪波平稳的行驶,让放松下来的夏承宇逐渐进入了梦乡。
胡洪波看了看后座上安静熟睡中的夏承宇,仿佛能听到后面传来的均匀呼吸声,他不由得轻轻感叹道:“没想到这辈子我们还会见面。”
今日不辞辛劳驱车好一个多小时来西华火车站迎接承宇,看似受姐姐所迫,其实,又何尝不是自己的半推半就?
虽然两人曾发毒誓“恩断义绝”,可那时候大家都还不懂事。
看今天见面的样子,夏承宇似乎已经不在意过去的那件事了!
不管是什么原因,也不管夏承宇心里怎么想,胡洪波希望两人恢复邦交,即使只是面子上的邦交。
他在这世上谁也不欠,只欠姐姐和夏承宇。
他希望能有机会偿还心中愧意,他会说到做到,他已非过去一无所有,他现在已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只是,需不需要将那句多年前自己该说的道歉说出口?
胡洪波思来想去,心存侥幸地认为,他而今主动来西华接夏承宇,应该能表明自己的态度了,以两人过去的深交,夏承宇应该能领会他的意思。
虽这么想,但他心里却一直放不下,一路纠结。
到高速路口,他细心地下来检查一遍车况,刚坐回驾驶座,就听醒来的夏承宇问他:“洪波,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我没听清。”
胡洪波被问得一头雾水,见夏承宇睡眼惺忪的样子,心里了然,笑道:“你刚才一直睡着,没说话,也没说梦话。梦到我?我在你梦中是不是老样子?”
夏承宇疑惑地眨巴了几下眼睛,想了好久,才讪笑道:“我做梦向你道歉,可就是听不见你回答我什么,我急了。这个道歉在我心里埋了这么多年,我不能不说出来。”
夏承宇说着坐正身子,换上一脸严肃道:“洪波,原谅我过后好几年才意识到那件事与你无关,你是无辜的,我不该为此与你打架。我向你道歉。”
他没想到竟是最大的受害者夏承宇先说出道歉,他怔住了,好久才回过神来。
“你没错,你不需要道歉。是我不该……”
夏承宇做个手势打断胡洪波往下说,胡洪波也是对过往的事情难以启齿,顺势转开话题。
夏承宇不再睡觉,两人一路说话,仿佛两人从未有过任何隔阂一般。
等到了医院的楼下,胡洪波不由自主收起兴高采烈,说:“承宇,我不就陪你上去。”
夏承宇了然,道别后一个人拎包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