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做实验的时间并不长,所以外面的天还是很亮,沈越也不知道去哪里,刚好接到了陈玲的电话。
“喂!小越,你,你能不能来趟医院!”
陈玲带着哭腔,声音既惊慌又恐惧。
沈越也是一急:“怎么了?”
“你姨夫,他……这件事说来话长,你能不能先过来,多带一些助眠药!”
“行!在哪里?”
得到了医院的地址,沈越飞快打了车赶往目的地。
因为做实验的缘故,他手头就有很多现成的梦露,分离提纯的药用成分也有一些,只不过不多。
二十分钟后,烟城东郊某个高档的私立医院,沈越急匆匆地上了楼。
刚推开门,陈玲就迎了上来,此刻她哭得两眼通红。
这几天由于助眠药的效果,她的气色已经恢复很多了,结果一哭回到解放前。
“姨夫怎么了?”
虽然沈越不待见秦钟,但他毕竟是二姨的丈夫,如果真出什么事,也不是沈越愿意见到的。
陈玲还没来得及开口,沈越就听到病房内传来一声闷吼,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有种熟悉的感觉。
他急忙走进病房,发现秦钟整个人都被绑在了床上,神情狰狞状若癫狂,因为剧烈挣扎,手腕脚腕都磨出了鲜血。
“姨夫这是怎么了?”沈越重复了一句,他本能地感觉事情有些大条。
陈玲声音颤抖:“我也不知道,他出差完回来就成这样了!”
“出差?上哪里出差能折磨成这样?”
沈越眼角抽了抽:“二姨,你告诉我,姨夫到底哪个单位的?”
陈玲瘫坐在沙发上,双手紧紧地捂着脸,沉默不语。
沈越见她这副模样,也不好强问,便说道:“那二姨你告诉我,姨夫症状是什么?我又能帮到什么忙?”
陈玲抽泣不已,整个人都仿佛老了十几岁:
“昨天晚上他单位的人才通知我,说他出差回来已经很多天了,但却有严重的自我毁灭倾向。几天的时间不吃不喝不睡觉,精力旺盛的时候就撞墙,绑起来以后就干嚎,如果不是强行挂了几瓶葡萄糖,恐怕现在……”
沈越看了看秦钟的右手,手背上全是针眼和伤痕,看得出来,挂葡萄糖的过程恐怕也不是很顺利。
现在的秦钟已经筋疲力竭了,但看他那闷吼的劲头,恐怕不把自己吼到油尽灯枯是不会罢休的。
陈玲擦着眼泪补充道:“很多药物医生都已经试过了,都没办法让他安定下来。医用吗啡也开了几针,也是一点效果都没有,再多就要成瘾了。所以……”
沈越当然知道陈玲的意思,现在重要的事情就是稳定住秦钟的状态,趁他睡着的时候再补充点营养。
再任他继续这么干嚎,迟早要嚎成人干。
“行吧!我试试!”
看秦钟这状态,沈越是不敢直接上梦露的,要是堕入他的梦魇,对精神肯定是极大的折磨。
现在提取出来的新药只有正常入眠量,也不知道行不行。
沈越坐在床头,准备扶起秦钟,但现在他筋骨皮肉都绷得死死的,像个雕塑浑身梆硬,根本扶不起来。
陈玲见状赶紧跑了过来,拿起床头的细针朝他咬肌上一刺,趁着他放松警惕的瞬间掰开了他的嘴,然后把两根满是压印的木头棒子塞在他两边的牙间。
沈越:“……”
真是熟练的让人心疼。
他不敢耽误,直接把新药倒入了秦钟的嘴里。
过了大概三十秒,秦钟僵硬的身体似乎放松了一些。
“有效!”
陈玲点头:“就是有效,如果不是你给我的喷剂,恐怕葡萄糖都注射不进去。”
看着秦钟狰狞的面孔,沈越有些犹豫。
这种4D全息梦境,比特么的《午夜凶铃》都恐怖。
萧暮雨那是租给自己实验室的,秦钟虽然是二姨夫,但连一百块都不愿意给我,值得么?
“小越……”
听到陈玲疲惫的恳求声,沈越一跺脚就把准备好的高浓度梦露倒了进去。
果然,秦钟僵硬的身体开始逐渐变软。
眼皮一沉一沉的,缓缓遮盖住了布满血丝的眼眸。
趁着秦钟还没有正式进入梦境,沈越略带怒气地说道:“二姨,姨夫单位的人呢?这应该算工伤吧,他们都不管的么?”
看到秦钟睡着,陈玲终于松了一口气,解释道:“其实他们单位很负责了,这几天一直有人陪护!怎么说,他这个单位涉及的业务有些危险,我不想你也陷进去,就找理由把他们支走了。”
沈越点了点头,看秦钟这模样就知道陈玲说的不会有假。
不过知道秦钟单位警惕些,就一定会发现自己的行踪。
但沈越也不怂……
算了!还是有些怂的!
他从兜里掏出两个瓶子递到了陈玲的手里:“这应该可以撑两天了,姨夫单位那边,希望你能够保密。”
“放心吧!我一定会保密的,而且他们是国家的单位,不会拿你怎么样的。”陈玲重重地点了点头。
沈越松了一口气,不过也没有过分放松,他可不想把梦露上交给国家。
还是尽快把实验数据凑出来,把新药卖给渐雨,一切就都稳妥了。
“二姨,我很长时间没睡了,先躺一会!”
陈玲感激道:“那你就有陪护床,你赶紧躺一会儿。”
沈越点了点头,急忙躺到陪护床上,用毛毯盖住了脑袋,生怕陈玲看出异常。
他现在感觉身体有些不适,应该是秦钟已经进入梦魇前奏了。
等!
等等!
这种感觉为什么那么熟悉?
沈越突然心头一跳,这种感觉他刚刚体会到。
被监视!
血眸?
怎么哪里都有血眸?
这世界滴滴点点全部都是你?
沈越感觉事情有些大条,他现在越来越感觉血眸有种传染病的性质。
光是自己认识的人,就有两个遭受了血眸之祸,那潜在的受害者还有多少?
沈越来不及想,眼睛就已经看到了一丝光亮。
梦境中,他正躺在冰凉的地板上,像濒临死亡的狗一样,挣扎着喘着气。
绝望,包裹了沈越全身。
目光所及有一扇死死关着的铁门,铁门中央有一扇小窗,微弱的光亮从小窗透了过来。
房内很潮湿,不断有水珠低落。
“滴答!”
“滴答!”
只有水珠声和呼吸声,整个房间像是被人遗忘的炼狱。
过了很久,准确说是第3941滴水珠低落之后,门外终于传来了声响。
“嗒!”
“嗒!”
“嗒!”
脚步声由远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