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仙花没有带回,我对着红秀有点惭愧,自打入府,我和红秀就同住一屋,这日正巧我与红秀都歇值,夜深更长,便坐在灯下闲聊。
“傅府什么都好,就是规矩太严,像我们这样的婢子若不是随主子出府或得特殊恩准,根本就别想出傅府的大门。”红秀看着我在灯下摆弄那盏新植的海棠花,有些抱怨的说道。
“今日领了月银,有没有想过去买些什么?”我剪下一段枯萎的花枝,放在红秀为我撑着的牛皮纸袋里。
“在傅府吃穿用度一切按份例供应,倒也没有什么缺的。”
“真的没有什么缺的?”
她抬起一双小鹿一般的眼睛看着我。
“过两日颜夫人要带四爷去清沾寺占个求学签,四爷让我随行,我知道彩萍一定会去,颜夫人又不待见我,不如劳你替我顶这个差!”
红秀欣喜的勾了勾嘴角,又有些犹豫的说,“只怕……不好吧,四爷点名要你去,若叫我顶了,只怕他会不乐意。”
“我自有办法,你提前预备好就是。”我剪下一朵正盛的红海棠,插在她漆黑的发髻间,“好看!”我说。
再想剪下一支给自己戴上,剪刀不慎划破指肚滴下鲜血,我吃痛的蹙了蹙眉。
红秀赶忙找来她的匣子,里面装着几块棉布和许多小的白色瓷瓶,红秀取出其中一支,打开药液倾倒在我的伤口上,又取出一个瓷罐,用洁净纱布沾了瓷罐里的药膏点在我的伤口处。她的力度恰达好处,药膏冰凉止痛,我已觉得不那么疼了,最后,她撕下一块长条纱布为我包扎。她动作娴熟,像是经常为别人包扎,“你学过?”
红秀有些羞涩,“父亲是村里的土大夫,没有念过多少书,凭着祖上留下的几本医书和经验给村子里的百姓看病,草药都是他到周边的野山亲自去采,洗净,捣碎,配成药膏。我看着父亲给别人医病,就学了一点皮毛。”
我望着包扎紧实的洁白纱布,想起那日雨幕里我疯了似的咬三爷的肩膀和脊背,若是伤口很深又浸泡了雨水,应该会很疼吧,看见他苦着脸揉肩膀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被我咬坏了,冷静下来以后,但觉得自己欠他一回,如果给他送过去一罐药膏是不是可以弥补,我与他也能两清了。“这瓶药膏能不能赠一瓶给我?”
“当然。”红秀把方才的药罐递到我的手上。“这个至少要涂上三日。”
我感激的看着她,又有些惭愧的笑着说:“我要出去一下,你先睡吧。”
我踩着月光穿过蜿蜒曲折的回廊,周边净池簇拥着一排恢宏殿宇,檐角翻飞,正中挂着玉棠轩的牌匾,我看见陆影站在其中一间偏殿之外,殿内亮着灯,想来三爷一定就在里面。
“陆大哥,我有东西要交给三爷,可否帮忙通报。”
陆影看了是我,隔门传道:“三爷,陆姑娘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