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朝一路跌跌撞撞来到了云骞的房内,却不见云骞。
云朝环视着室内,师父不喜繁杂,所以屋内的装饰能简就简,唯有书台上的青色琉璃花瓶是整个屋中最为显眼的装饰。
看见那个花瓶,云朝想起自己想要那个花瓶已久,也磨了师父许多次,可师父每次都是一脸严肃地摇摇头,原来竟是这个原因吗?
云朝慢慢走向那个花瓶,手颤抖的握住瓶身,用力的转了过去。
只见面前的墙壁缓缓而开,里面是一个不为人知的冰室。
云朝深吸一口气,反复的告诉自己不是的,一定不是的。可当自己看见冰室中那座冰棺之中女人温婉的面容,心就像撕裂了一样疼。
眼中流出不断的眼泪,这样小心的将她藏在内室,这也算是于她同室,原来这样的心思,师父也能有,可笑她这十六年不过一场利用,不过是要救她的一味药罢了。
“云朝!”
云朝抬头望去,竟如此生气吗?叫的云朝而不是阿朝。
云骞将云朝拉出冰室,云朝却因为脚下的台阶绊了脚,摔在了地下。
云朝看向自己手腕处浮现出的红肿,苦涩地笑了笑。
云骞一时也有些无措,伸出手想将云朝拉起来,云朝却爬起来快速的跑出去了。
那里是属于他们两个的地方,我在那里多么多余,只想逃离。
“怎么样,我说的对吗?”许叹此时还在南苑,看见云朝的样子,心中又多了几分把握。
“你跟我说这些无非就是想让我断了念头,很好,你做到了。”云朝仰起脸,夸张的笑了起来。
“明天,明天你就带我走吧。”云朝抹去脸上的泪水,看着许叹。
许叹皱了皱眉,复而一笑。“好,明天我就带你走。”说完许叹便走出了南苑。
此时的云朝像是卸下了所有力气,瘫倒在地板上。
忆起年少时的每一次闯祸,每一次师父的无奈和纵容,每一次的撒娇,如今看来不过是讽刺。
细细想来,我从未将自己的这份心意说给他听,即便是他将我养在身边的目的只是为了要我的心头血,但是这十六年来,他将我照顾的很好,我又能埋怨什么呢?只是心中还是好痛啊,为何他放在心尖上的人不是我呢?罢了罢了,明天过后,便是陌路人,再相遇,不过桥归桥路归路,相逢应不识。
第二天,云朝拿出包袱,看着满屋的物件却不知该收拾什么,这里的东西都不属于我,便就不带走了。
云朝将包袱收起来,只身一人走了出去。
“阿朝。”熟悉的声音响起,令云朝心头一颤。
阿梦站在院中,看向云朝。
“阿梦,你怎么来了?”语气带着几分不自然。
“我来看看你,前些时日师兄劝我师尊正在气头上,让我不要再给你添麻烦,所以便推到了今日。”
“你没事吧?”阿梦上前,担忧的看向云朝。
云朝抱住阿梦,“阿梦,你以后若是一个人可还行?”云朝趴在阿梦的肩膀上,语气带有点孩子般的撒娇。
“我如此笨手笨脚,一个人怕是不行,可我不是有你和师兄呢吗?”
“也对,还有师兄。”云朝笑了笑。
“阿梦,以后要好好的。”云朝放开阿梦,笑了笑。
阿梦面色疑惑,欲开口意识便没了。
云朝接住倒下的阿梦,将她放进内室的床上安顿好。
云朝看了看阿梦,便转身走了。阿梦,再见。
云朝推开院门,怎么也没想到扑面而来的乃是一把长剑,云朝虽说躲了下来,肩膀还是被划了一道口子。
云朝忙捂住伤口,防止血留下来。
“孽徒。”一老道得声音。
云朝抬头看去,封谨居首,身后跟着灵承山众多弟子。
云朝暗叫不好,刚想溜走,不料却被封谨师尊一掌拍中,吐出的血终究是没能掩盖的落在了地上,开出妖艳的彼岸花。
“果然,你就是那个魔族之子。”
“来人,将她绑去越令塔。”封谨下令,立即就有弟子上前押住云朝。
云朝深受重伤,挣扎不得。
“你怎么如此肯定我就是魔族之子?”灵承山中只有许叹和师父知道的身份,许叹与我同族,不可能是他,那就只能是师父。
封谨一时面色有些不正常,却还是说,“你是十六岁,魔族之子也是于十六年前诞生。”
“只凭这些,未免太过牵强。还是有人和你说了什么?”云朝死死盯着封谨。
封谨面色微变,“即便你不是魔族之子,但是这开出的彼岸花也验证了你是魔族,你,非死不可。”封谨给两名弟子使了个手势,两名弟子忙将云朝架起。
“为何我是魔族就非死不可,我没有做危害众生的事情,魔族也没有。”云朝使出全身的力气挣脱,手中幻出长剑便刺向封谨。
一抹白色身影突然横出,云朝眼中一紧,收回长剑,身子却因收回长剑的动作不稳,跌倒在地下,十分狼狈。
“云朝,你既为魔族之人,与我灵承山便是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那人伸手将云朝绾在头上的梅花簪摘下。
远处随着云骞一同而来的林息郢,一脸震惊。
没了梅花簪的束发,一倾而下。挡住了云朝的面容,只剩云朝苦涩的笑声。
“来人,将她锁入越令塔。”清冷的声音听不出半分情绪。
两名弟子再上前架起云朝,只是这回云朝没有挣扎,只是无妄的笑着。
路过林息郢处,看着师妹混乱的头发露出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他想,事情是从什么时候变得开始无法挽回的呢?好像悄然间,一切都不同了。
笑声越来越大,直至不见云朝的身影,却还清楚的听见云朝惨淡的笑声。
云骞清冷的容颜未曾有过半分动容,只是未再说话,慢慢的远离人群,每一步都走的极为用力,不知是否是因为身形单薄的原因,竟让人看处几分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