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心婉咬着唇，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她来丹麦这几个月，因为她刚好有时间，所以都陪着女儿。
有时候贝儿不想吃饭，她也由着，晚点再给女儿吃奶粉或者其它的。觉得贝儿还小，这些习惯后面慢慢改。
心思流转间，顾学武已经为她盛好了一碗饭。递到了她的面前。
那香喷喷的米饭，跟记忆中曾经的过往重叠。她咬着唇，粉拳攥得紧紧的，不知道自己应该不应该吃饭。
她不吃，顾学武也不勉强，只是看着她淡淡开口：“材料是你的，你确定你要跟肚子过不去？”
乔心婉觉得难受得紧，有一种情绪十分压抑，堵在那里，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想发脾气，想吼人，想叫顾学武滚蛋，可是女儿在这里，那些事情，她一样都不可以做。她只能淡淡的看着顾学武。最后将拳头握得紧紧的。
“顾学武。我不想看到你，也不想跟你一起吃饭，请你离开。”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她说得十分吃力。几个月的时间过去了，她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可是没有。
有一种感情，是深到骨血，一点一点渗入到了每一处血液，每一个细胞。
长久以来，爱顾学武已经成了一种习惯。就算真的说不爱，可是又怎么可能不爱？
不看到他，痛。
看到了他，更痛。
那种种的情绪纠结。聚集。她抗拒不了，到了最后，只觉得无奈，还有疲惫。
极度的累，身心交瘁，极累。累到只想让顾学武离开。
顾学武站在那里，没有动作。看着乔心婉眼里明显的抗拒。挑眉：“饭已经做了，不能浪费粮食。这顿饭，这就当是你给我的报酬好了。”
让他动手，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说完了，他也不看乔心婉，坐下来吃饭。乔心婉被气到了，怎么有这么无耻的人？她又没有叫他帮自己做饭。
他不做，她自然会叫外卖。或者吃泡面。
心里十分不耻顾学武的行为，想找他吵架却要顾及女儿的感受。此时贝儿还在哭。那个声音听着十分可怜。
乔心婉被女儿的哭声唤回了神智，想上前抱着女儿。顾学武快一步放下碗挡在她的面前。
冷静的将女儿吃饭的小勺子跟碗都放在她的面前，声音轻轻的：“贝儿吃饭。吃完饭了就可以跟小熊玩了。”
贝儿不听，挥掉了顾学武的手，要不是他端得稳，手上的饭几乎就被打掉了。
她哭着，闹着，非要下去玩。
顾学武将碗放在她的面前，看了乔心婉一眼：“你确定你要给女儿做错误的示范是吗？”
乔心婉面上过不去，只好坐了下来。拿起碗开始吃饭。
贝儿一开始还在哭，可是后来看她哭了半天没有人理她，她就不哭了。眼睛里都是泪水，小脸因为哭泣染得红红的，看起来十分可怜。
“马，马麻。”她话都不会说了，喘个不停，乔心婉一脸心疼，对上顾学武不赞同的目光，只好轻轻开口。
“贝儿，吃饭。”
贝儿看着眼前的饭。吸了吸鼻子，拿起了小勺子往自己嘴里塞。因为太小，难免会弄一些饭粒在身上，还有桌子上。
乔心婉看到了，忍不住想站起来。顾学武看了她一眼，一脸不赞同：“哪怕她弄得全身都是，也要让她自己吃饭。”
“我……”乔心婉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她还小。”
“那你喂。”顾学武声音淡淡的，解决掉一碗饭，又为自己盛了一碗，看着乔心婉：“然后你就做好准备，从今天开始之后的好几年时间里，你不喂她，她不吃饭。”
乔心婉看了他一眼，只好坐下来，安静的吃饭。
贝儿一开始笨手笨脚，后来却有了兴致，拿着小勺子一口一口的吃得起劲。虽然会掉在衣服上，不过有大半还是吃进了嘴巴里的。
乔心婉心里有事，一顿吃得是食不知味。顾学武像没事人一样。将饭菜解决掉大半，然后看着女儿的饭菜吃得差不多了。又给贝儿盛了碗汤。
冰箱里食材有限，他弄的是西红柿蛋汤。贝儿要端起碗来自己喝，结果弄得一身都是。原来穿着的衣服很快就染上了汤渍。
乔心婉看了是一阵皱眉。顾学武却像是没看到一样。只是站在边上看，就不动手帮女儿。
一顿饭吃完了。顾学武看着差不多了，这才抱起了女儿，目光淡淡的扫过了乔心婉的脸：“你收碗，我带她去洗澡。”
“我帮她洗。”乔心婉站了起来：“你又不会。”
“放心，我不会比你少经验。”顾学文的两个孩子，可是经常被他抓来练手。他自信他的动作，绝对不会比乔心婉差。
贝儿被顾学武抱着，有些不习惯。小手挥了挥，想要乔心婉抱，可是顾学武却抱着她去找浴室了。
她喜欢玩水，脱掉衣服一进浴缸，就笑了起来。也忘记了她原来是想要找妈妈了。
乔心婉无奈，看着贝儿桌子边上掉的那些饭粒皱眉。心里在纠结要不要等明天保姆来了再说。
脑子里闪过顾学武脸上的平静。不明白他怎么可以像没事的人一样。他来做什么？只是给贝儿庆生？还是有其它的事情？
真是可笑了，她在想什么呢？他来做什么，有什么目的，跟她有关系吗？
贝儿生日不过一天，明天过了，让他走人不就是了？
要是他不走呢？乔心婉在心里问自己？可是却没有答案。可是他不走，那乔心婉也不知道要怎么办。
赶他走？还是说把地方让给他，她走人？
凭什么？
她来了丹麦。花了几个月的时间，她想把一切都忘记掉，也在努力，凭什么顾学武一来，她就要走人？
不。她才不要。她决定了。等贝儿过完生日，就把顾学武赶走。不给她机会。
收拴起这些念头，她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坐着发了近半个小时的呆，看着眼前一片狼籍，叹了口气，想到在岛上的时候，顾学武对洗碗的嫌恶，她只好起来自己收拾。
毕竟明天保姆也不来，不可能把这些碗放一天。将碗收进厨房，又把地上的饭粒扫掉，这么简单的事情，乔心婉也花了好久才弄好。擦干净桌子，整理好餐厅。又去厨房里洗碗。
这个时候顾学武已经帮贝儿把澡洗好了，用浴巾包着，找了两个房间就找到了贝儿放衣服的地方。给贝儿穿好衣服出来。
才把贝儿放在客厅的茶几前，给她把智能故事机打开。就听到厨房传来的砰的声音。
眉心拧了拧，看贝儿又抱着维尼玩了起来，他第一时间进了厨房。
果然，乔心婉的脚边有些碎片，她低下头，正准备去捡。
“住手。”叫住了她的动作，他目光环视厨房，在门后看到了打扫的工具，拿了出来将那些碗的碎片都收拾掉。
确定地上没有任何可以伤到人的碎片了，他站在厨房中间看着一直站着不动的乔心婉。
“我以为经过了几个月，你应该有点进步的才是。”他的声音淡淡的，并没有讽刺的意思。
乔心婉不舒服了，沾满泡沫的手上指了指外面：“你出去，我可以。”
“你确定？”
“肯定，确定。你出去。”
乔心婉很讨厌让顾学武看到自己这样的一面。这么久的时间，她应该让自己过得更好，她应该可以很骄傲才是。
而不是顾学武一来，就提醒着她，她这里不好，那里不好的这些不称职。
她眼神里的不耐，嫌恶，还有反感，都没有逃过顾学武的眼，眸光暗了几分，嘴唇动了动，却是什么也没有说，转身回了客厅去陪女儿一起玩。
乔心婉胸口再一次闷痛了起来，像是被压了一块石头一样。她让自己冷静下来，将那些碗洗干净了。放进了消毒碗柜。
出了客厅的时候，女儿又跟洋娃娃玩了起来，洋娃娃有对话模式。贝儿问一句，洋娃娃答一句。
贝儿玩得开心，咯咯笑着，乔心婉看到女儿身上的衣服已经换过了，看得出来，顾学武给贝儿洗过澡，也换过衣服了。
心里又是一阵烦闷。想回房间，顾学武却在此时站了起来。挡在了她的面前。
乔心婉眼里闪过防备，他却拉过了她的手，也不理她的抗拒，带着她走到沙发前坐下。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只手霜，为她擦了起来。
“顾学武。”想抽回自己的手，却敌不过他的强势。他也不说话，只是十分小心的为她将两只手都擦好，这才松开了手。
乔心婉十分尴尬，明明两个人什么关系都没有，他摆这样的态势是给谁看？不等他完全擦好，她逮到机会就抽回手，腾的站了起来。她不喜欢他这个样子。
如果不爱她，就不要来她面前惺惺作态，给她希望又让她失望。
那些烦闷让她无法接受，手指着大门，现在只想要让他离开：“顾学武，请你走人。”
不要呆在这里，不要让她看到，不要让她又想起以前那些不好的，不开心的事情。
虽然她还做不到忘记，可是只要他不出现，只要他不来招惹她，她可以过得很好。
她的声音有无法控制的激动，正在玩的贝儿听到了，抬起头来看着乔心婉，发现她已经出来了，拉地了她的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