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辞将杯子放在了桌子上,没正眼看他,吩咐了一句,
沈南把怀中的的盒子轻轻的放在地上,从中取出一副卷轴。
缓缓拉开,席间议论声迭起,柳清也睁大了眼睛,今日,当真是大饱眼福。
卷轴中是王羲之的
《兰亭集序》
不愧是天下第一行书。
沈辞不紧不慢的喝了口酒,望着大皇子变成猪肝色的脸,心情更为舒畅。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说的就是他
其他大臣的礼物都没什么新意,当然,他们也不敢有新意。
谁不是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寿礼这种东西,拿些平庸物件,显得随意。若是过于新奇,又抢了皇子们的风头。
这套理论在柳清身上同样试用,但她比他们聪明。
她的寿礼是自己亲手抄的佛经。
不平庸也不新奇,其中包含的是她的孝心。
这份孝心,胜过千千万万。
东越也知太后喜文墨,也送了幅画。
他们从未想过今日能看见如此多的大作。这画,稍逊风采。
相比起来,送了一尊佛像的南燕就占了便宜。
“长宁,你这寿礼不错,想要什么赏赐。”
柳清猛然抬起来头,朝二皇子的方向扫了一眼,他点点头。
她走上大殿
“儿臣希望解除与二殿下的婚约。”
殿中的空气一瞬间凝固起来。
可这件事,只能自己提。若是二哥提了,将来只会让她落下个不好的名声。正是有此考量,刚刚二哥才会点头。
“怎么,不想当二皇子妃?”
她双眸微闪,这话,可是不能接。
“父皇,儿臣醉心于书画,一时没有成婚的打算,不能误了长宁郡主。”
二皇子站了出来。
皇帝眸子越发深沉
柳清暗道不好,
声音有些哽咽
“母亲当年请求陛下赐婚,只不过是希望我能平安如意度过一生。
现如今二殿下醉心于书画,儿臣也暂无成婚想法。
陛下何必为难。”
她抬起头,眼中早已蓄满了泪水,贝齿咬着嘴唇。最终还是没有忍住,眼泪从右眼眼眶划下。
这么多年,柳清从来没有哭过。今日……
这些话,但凡换一个人去说,就是在质疑皇上,就是违抗圣旨。
因为他们没有一个前提——淳阳公主。
皇上看着她留下的眼泪,神色松动,于心不忍。
“行吧,既然你们二人没有这个心思,我也就不强人所难了。这婚约就作废了吧。”
“谢陛下。”
“谢父皇。”
婚约一解,朝臣神色各异。接下来的问题是,二皇子妃会是谁,长宁郡主又会嫁给谁?
他们默默的看向沈辞,他就跟一大爷一样,坐在那儿。
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太后和皇上也禁不住看了他几眼。
这几人的关系,当真是扑朔迷离。
皇帝也没闲着
接下来,就是宴会上俗套的才艺展示。
哪位官家小姐若是获得青睐,皇子妃的位置就是在向她们招手。
实际上就是一场相亲宴。
她促狭的看着沈怀明,往日里,有婚约在,他不需要应付这些事。今日,这婚约可是解除了。
二皇子再怎么淡泊名利,他也是个皇子。尤其那些不想参与朝堂纷争的,更是青睐二皇子。
将来无论是谁登基,二皇子这种不生事端不夺权的人,绝对可以活下来。就像是如今的靖王爷。
大殿上已经站上了一个女子。
第一个表演,有勇气。
柳清喝着酒,看着美人,当真是惬意。
她看向沈辞,三皇子正指着台上的女子说些什么。
她心中冷哼
“呵,男人。”
沈辞似乎感受到了她的不屑,望向了她,柳清心虚的低下了头。
跳舞的、弹琴的、作画的……各类才艺都来了一遍。
她喝的已经有些微醺,因为她明白,今日绝对不会有谁不长眼叫她上去。
但谁能想到还真有不长眼的。
“陛下,臣想请长宁郡主比试剑术。”
柳清抬头,她是真想知道是哪个没脑子的。
环顾四周,看见站在席间的陈王世子,打扰了,他就是没脑子。
看着他那副高傲自大的模样,她满眼疑惑的盯着秦王,自家的智障孩子怎么就不管一管。
秦王也委屈,他不是不想管,而是管不了。
“怎么,长宁郡主是不敢吗?”
话中含着几分挑衅的意味。
三皇子凑进沈辞
“沈相不担心吗?”
沈辞喝了口酒,想起那日柳清追小偷的模样
“那还请殿下拭目以待。”
其他朝臣觉得这世子是真的不要脸面,一直强迫一个弱女子比武,是什么道理。
裴青云皱着眉头,他可从未听说过柳清会武。
裴婉也忍不下去了,
“世子,若你想比试剑术,我奉陪。”
他轻蔑的看着她
“就你?还不够格。”
裴青云眼神不善的看向他。
柳清的火也让激了起来,原本她不想比试,可现在敢轻视裴婉,那她就教他做人。
“世子既然想比,我奉陪。就是别输的太惨。”
世子觉得身后有阵阵冷风吹过,他给自己壮了壮胆,不就是一个弱女子吗,怕什么。
皇帝看两人皆已同意,点了头。
宫人递上了两把剑。
柳清上手颠了颠,还挺趁手。
旁边的公公一喊开始,两人马上出剑。
柳清剑剑凌厉,让陈王世子心惊。他以为她不会武功,即使会剑,估计也是一个花架子,谁能想当……
其实柳清已经有所收敛,要不然,就他的水平,顶多十招。
沈辞也看了出来,她看似剑剑凌厉,实则都在往回收。而且大多数情况下是在破招,没有攻击。
陈王世子意识到自己打不过柳清,心上有了主意。
趁她靠近他的时候用了暗器,直接将柳清右手手臂剌了一个口子。
沈辞攥紧了杯子,裴青云也目不转睛的盯着。
柳清哪里会想到他竟然使用暗器,今日穿着素色衣衫,血已经隐隐约约有渗出的迹象。
她也懒得再耗了,破了他的招,将剑架在他的脖子上。
输赢已定。
还未等公公宣布结果,柳清顺着沈辞上回给他脖子留下的伤口,划了过去。
刚结好的痂被刺破,流下鲜血,他只感到钻心的疼。
“本郡主武艺不精,不小心伤了世子。还望您多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