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难的开始,是从出生开始的。这个世界从来不听你的意见,你出生与否,没有人和你商量,也没法商量,就那么出生了,在某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或是和我一样,在那个风雨交加,有些寒冷的深夜。
我和大多数中国的农村孩子一样,在父母结婚没多久,一贫如洗的情况下,毫不犹豫的生下了我。是不是太简单了?一念之间,我就出生了,像是买彩票一样,多数人只能在一夜过后,一声长叹“为什么我没有钱”,随后还是无可奈何的活下来了。
人的苦难,就是从出生的这一刻开始。婴儿的啼哭是某种预感了,这样的预感是让人有些无奈。
我的父母,20多岁的年纪,在生存都是问题的情况下,对于我的爱却是满满的。从小,家里的肉我是吃的最多的,衣服是最新的,即使是他们看不懂书,也是最厚的。那样的困难,父母没有如我现在一般,整日抱怨,郁郁度日。他们总是那么平静,平静的好像这就是最好的生活。
那时候的我,也是在这样窘迫的日子里学会长大。几岁的年龄,洗衣做饭扫地擦桌对我而言,早已不是什么难事。最让我今天还历历在目,记忆犹新的事情,是在我十岁生日的时候,父亲下班以后,骑着自行车,看到路边正在玩耍的我,停下车,父亲问我:“今天是你生日,想要什么礼物?”我略一思索,脱口而出“我想要一本书!”
永远也忘不了那时候的我,十岁的我,是懂事的。那个短暂的思索,是我一生无法忘怀的,其实,我心里想要的,不是一本书。
我想要的是什么?我有些记不得了,好像是一辆自行车,好像是一把玩具枪,好像是其他的。总之,我仍旧记得的,是那时候我脸上挂着笑,嘴里说出的话。言不由衷的人,太多太多言不由衷的人,活在这个奇怪的社会。不得不为之?心甘情愿?都有吧。什么样的人都有吧,不论如何,都得言不由衷。
或许,这是长大的代价。与我而言,那天最好的礼物,其实还是桌上的蛋糕,那是我人生第一次吃蛋糕,我已经想不起蛋糕上面的水果有多少,只记得很大很大,一家人吃了两三天才吃完。
而父亲送给我的那本书,是一本童话书。非常出名的童话书,名字叫“格林童话”,我看了很多遍,最后被一个朋友借走,再也没有还给我。
在童年的记忆里,苦难不多。除了挨打和作业,记忆里再也没有多余的苦难。我那时候,总是想着快点长大,这样,就没有做不完的作业和挨不完的打了。谁知道现在,似乎这两样东西换了一种形式,估计要跟随我一生吧。
自小,我就很瘦,仿佛永远也长不胖,凹陷的双颊,看起来总是有点丑陋,人们给我取了个外号,叫“瘦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