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六月堂,武蓝天的心情糟糕透顶,堂里每个人都呆呆的望着他,不知道他这又是发生了什么。每个人面面相觑,心里猜测着各种想得到的可能。气氛低沉而诡异,谁也不敢发出一丝奇怪的响声。那怕他现在不是堂主了,但昔日的威仪和情感仿佛随时都在。
还是燕燕燕觉得她是女人,有着区别于男人某些方面的微妙和细腻,便打破沉寂问道:“武大哥,你这……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你说出来,大伙儿给你想办法?好吗?”
还能说得出口么?如果不这么问武蓝天还能忍忍,燕燕燕这一问,还又是和女人,武蓝天顿时忍不住了,脱口吼道:“说……说我能说的出口吗?”话一出口,连自己都惊呆了,一个男人,还有什么不可说出口的事?
众人又面面相觑,互相从眼神里交流了一下各自猜想你心声,最后都望着黑着原本黑黑的脸的燕燕燕呆在那里,露出满是同情的目光。燕燕燕眼眶里都是委屈的泪,撅着嘴巴终于忍不住抽泣了起来。
木头人也忍不住了,起身将燕燕燕拥入怀里,一边轻轻拍着她的背膀以示安慰,一边同样黑着脸朝武蓝天怒道:“武蓝天,你怎么可以这样?我家燕燕可是好心关心你,你还朝他吼什么……”
白学究等人赶紧上来劝和,燕燕燕越发哭的稀里哗啦。武蓝天羞愧难当,自知实在是自己过份了些,连忙跟燕燕燕道歉。燕燕燕依然不依,泪滴嘎嘎。
恰好这时田甜美从外面走了进来,瞧着情形马上明白了如何回事。她向来极善说辞,好生婉言相劝,才将燕燕燕和木头人劝好。又将武蓝天一把拽进屋里,问道:“怎地闹得这么大?还是为了那事儿?”说着手就往下摸了下去。
武蓝天一把抓住她的手,痛苦得像只受伤的狼,道:“别……别……”田甜美勾着他的脖子,柔情款款道:“这只不过是暂时的。你千万不要有心理影响。别拒绝我,好吗?”武蓝天痛心的摇了摇头,几乎是低沉着道:“还是算了吧。对了,慕天涯失踪了那么久,可有他的消息?”
田甜美将他抱得紧紧的道:“这个人到底是谁?怎地让你如此上心?”武蓝天心中暗暗一动,心道未必她已起了疑心,故此试探于我,想着却并不回答。田甜美又道:“其实你的事情我都记着,不管这个人是谁,你既然说了,我定然是留心了。这不,前不久我们有人就发现了他。”
这二月的初春,一声惊雷,半夜的时候,北风呼啸中下起了鹅毛大雪。江山雪被万里,尽在银装素裹的诗情画意中!
第二天上午,风雪方止。天空渐已明朗,云层之中隐泛祥光瑞气。
到达青山集的时候,太阳渐在云层之中探了出来,清冷的大地顿时褶褶生辉,一片灿亮。
青山集有一家“祥和酒楼”,此时内面客人不是很多,主顾加起也只有七人。
慕天涯偕陈艳飞步入店内,店小二居然也不十分热情,漫不经心的问道道:“二位客爷可是要些什么?”
慕天涯道:“师父,您想吃点什么?”陈艳飞微声道:“我就一碗素面行了!”慕天涯便对小二道:“小二哥,要不就来一碗素面,另外加两个小菜,一斤好酒!”
小二应了声,从后堂下去了,不待片刻,便将所点的物事尽数端上,然后又坐到一旁的火炉旁。这时神色里便多了些顾盼,是不是的抬头望一眼慕天涯和陈艳飞。当然,眼光落在陈艳飞的面上次数肯定要多些,对于美的东西,每个人难免会多窥两眼。对于脾性不好的人,这小二必然会受些苦头,但陈艳飞生性随和,却也只微有羞涩。
慕天涯搓搓手,瞪了一晚那店小二,对陈艳飞柔声道:“师父,您也喝点酒吧,暖暖身子总是好的!”
陈艳飞轻启朱唇,道:“不用了,你还是自个儿喝吧”
慕天涯佯装着叹气,道:“无论再好的酒,如果是一个人喝就更没有滋味了!”
陈艳飞微微一笑,道:“我看着你喝,你不是说过你酒量很好吗?我想看看有多好!”
她的话音刚落,店外忽然有人朗声道:“阁下既然嫌一个人喝酒太单调,不如在下`铁扇子'阳文臣陪你喝几杯如何?”
从店外跨入一个手握铁骨折扇,面目冷凝,眼光惊鹜的年轻人,这人一身锻面锦袍,却是笔挺,步入店内,手摇折扇,眼光乱转,然后便将目光落在了陈艳飞身上,最后是脸上。
陈艳飞可是被他瞧得浑身不自在了,笑脸冷沉,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奇怪?”
阳文臣怪笑着,道:“美女总是容易被人多瞧上几眼,这应该不为怪吧?”
他也不客气,就大马金刀的在慕天涯对面坐了下来,取过一只杯子,提了酒壶就为自己斟了一杯,举杯道:“来,干杯!”
他倒是如主人一般,慕天涯反成客了。慕天涯面有愠色,道:“有些人就是从小失教,没得礼数!”
阳文臣也不恼怒,举杯轻笑,道:“错,我这人熟读诗书,温文有理,如何说没了理数?来,干杯!”
慕天涯知道这人定然是来者不善,不禁一声冷笑,断然举杯,道:“来,干杯!”他倒想想看看这人到底玩什么把戏。
店外化雪寒气咄人,二人一饮而尽。阳文臣道:“敢问兄台尊姓大名?”
慕天涯道:“在下慕天涯!”阳文臣又抬眼望着陈艳飞,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微笑道:“想必这位便是嫂夫人了?”
慕天涯一怔,不由抬眼望着陈艳飞,只见她满脸羞红,却无怒色,似有些许喜悦之意,心中自也宽心,连忙道:“阳兄可别误会!”
阳文臣哈哈笑道:“慕兄何必推搪,能娶得如此貌若天仙的人生伴侣,岂不真是人生一大乐事…”
慕天涯还欲再辩,见陈艳飞向自己使了个眼神,微一思索,便即明白过来,若然让对方知道陈艳飞是自己师傅,势必会被对方借题发挥。想着他不着痕迹的连忙又为阳文臣斟了一杯酒,道:“来,阳兄,请!”
阳文臣道:“好!既有缘相会,便是朋友。来,今日我们可是不醉不休啦!”
忽然一阵冰冷之气从门口汹涌贯入店堂内,随着门帘掀开,一个人大步而入,冷如风的道:“这酒有朋友,水有淡人,但有些酒实在喝不得的!”
这个人昂首挺xiong,很自负很潇洒,也很风流。这个人当然只有是武蓝天。
在他后面,随即又涌入了五个怪异的人。慕天涯看到这五个人,脸色就有些变了。他显然没料到自己刚一出天霞山“血神门”,就被武蓝天知道了行踪,由此可见武蓝天的耳目之灵通只怕是无数眼线足以遍布天下。而更为吃惊的是,武蓝天身后的五个怪人,自然又是那个什么“先天五杀”。
阳文臣微微一愣,随即淡然而笑道:“哦,不知兄台此话怎讲?”武蓝天道:“因为有些酒喝了就会惹祸上身!”
店小二从他们的冷冽的情形隐约看到了不好的苗头,紧张的站了起来,想要往后堂走去。
“最好谁都不要动!”武蓝天这话不知道是对谁说的,店小二吓得一啰嗦,还哪敢再动,心里只是暗暗叫苦。武蓝天望着慕天涯就好像看到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一样,开心的笑了起来,道:“慕兄,我们真是好久没见了啊!”说着目光往陈艳飞脸上落去。
慕天涯如果是在以前见到他们,自然是惶恐,可现在是今非昔比,他自觉以自己的武功对这“先天五杀”不再有所畏惧。不过他此次也是习得“血神门”神功后初入江湖,也没与谁一试身手,不知自己到底本事如何,但还是对这些人不敢掉以轻心。
武蓝天毫不犹豫的走了过来,在慕天涯和阳文臣之间的凳子上坐了下来,轻轻的拍拍慕天涯的肩膀,暗中却把一股内力贯入,试要看看慕天涯这些天倒是有何变化。他自然是暗暗惊奇,慕天涯落入“血神门”这邪恶门派,怎么会好端端的又就出来了呢?岂知一试之下,自己的内力一入慕天涯体内便如泥牛入海消失得杳无声息。他不顿时骇然惊诧,他跟慕天涯是朋友,自然知道慕天涯以前有多少斤两,如今身怀虚谷,必有所受。
他想着越发惊骇,未必这小子已投入了血神门?否则这一年又如何不见踪迹?他面上却是毫不动声色的笑道:“多日不见,慕兄可真是艳福不浅啊,作兄弟的可真是为你感到高兴!只是慕兄这失踪一年多,可倒是让方媚姑娘深闺巴巴的苦等了这么久,想必她要是知道你回来了必然是欣喜无忘啊!”
在别人眼中看来,他们似乎是关系好得不再好的兄弟一般。但说出来这话,几乎是一针见血,很容易让人产生无限遐想。特别是最后那一句“欣喜无望”,更是形象的描述了一个女人在闺房里天天盼星星盼月亮的等候着心上人的到来,可是等到相见之时,那种先是无限喜悦却转眼无比绝望的怨怼,这种强烈的反差对比可真似杜鹃啼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