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32年,汉成帝初登基,为弥补战争的损失,开始整顿国家,安定百姓,推崇贸易。西汉在刘骜的治理之下愈发昌盛,百姓一时安居乐业。可平静之下,阴谋在悄悄酝酿,野心也在慢慢膨胀。。。
西汉蓬勃向上的同时,西南地区,一个叫做夜郎的国家却面临着不一样的局面……
鳖邑城中,女人的尖叫声划破这寂静夜空。一盆又一盆红色的水从屋里端出,佣人们紧绷着神经,谁也不想在这时出什么纰漏。屋里传出女人一阵又一阵的叫喊。佣人们的脚步声和女人你叫喊声传入孚裘耳中,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在孚裘的心上刺了一刀又一刀,他紧握着拳头,掌心不停地出汗。来来回回地在屋外踱步。风穿过竹林,引得竹叶沙沙作响,竹林中夜猫跑过,黑影不停的晃动。
屋里正在生产的女人是孚裘的“妇次”盲瑶,即二妃。
盲瑶乃是家臣盲辅之子,盲辅与先皇是君臣,亦是挚友。孚裘与盲瑶从小便相识相伴,彼此倾心。孚裘虽迫于国势迎娶了且兰国长公主辛姬为正妃,但终于还是在即位第二年便迎娶了心爱的女人。
若不出意外,这便是孚裘的第三个孩子,孚裘身为一国之君,却奈何子嗣单薄。本之前有过几子,却大多不幸夭折,只遗大妃长子孚南,二妃次子孚皖。盲瑶一向身子骨弱,在上一次生产孚皖时就差点没挺过来,幸得竹神庇佑,挺过了凶难。而这一次,看着这情形,凶险程度恐怕不亚于之前。
男子不得进入产房,此梓古的礼节。怎奈何孚裘着急,也无法进去陪伴盲瑶,给她安慰,更无法减少她的痛苦。他只能一边干着急一边合着手在心里暗暗祈求着竹神的保佑,盼望能够母子平安。紫色的闪电劈开黑沉的天空,伴随着一声雷响,豆大的雨滴开始倾盆而下,打在屋顶脊背上发出响声。带着些狂躁的猫叫从竹林深处中传来,凉丝丝的雨裹着寒气拍打在身上,引地人不禁战栗。正当孚裘默念之际,只听见孩子响亮的哭声从房间里传出。
“生了生了,快,快去禀告大王!”婆子惊喜的声音传出来。
孚裘微微叹了口气,提着的心也渐渐放下。他着急的想进屋看看盲瑶,正在这时一个婆子扭着身体从房间里跌跌撞撞的跑出来,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说“大……大王,二妃成功诞下一位公主,但……但二妃却因体弱且心力不足大出血昏死过去……”听闻此语,孚裘脑袋突然嗡嗡响,脚也有些站不住,忍不住向后退了几步。幸得侍卫搀扶,孚裘勉强稳住了脚。
“太医!太医!快去找朴太医,快!”说完便急急忙忙推门而入。
床上的盲瑶苍白着脸,脸上密密麻麻的细汗将头发打湿。盲瑶微微咬着下唇,模样就像一只虚弱的小兔,恰如孚裘小时候所见那样,虚弱的盲瑶被盲辅抱在怀里让人不忍触碰。
孚裘走近床边,婆子们慌乱的站在一旁。他轻轻握起盲瑶的手,冰冷的手让他心慌,他不停的摩擦着盲瑶的双手,想带给她温暖。
“瑶瑶!瑶瑶!很累吧,辛苦你了,我们有女儿了,我们有女儿了,你一直想要的小公主来陪你了!”
许是听见孚裘的声音,盲瑶艰难的挣开双眼,费力的扯了扯嘴角,对着孚裘凄凉一笑。她深知自己已无法渡过这道难关,但能和孚裘相爱一生,倒也值了,这是这一生不够长罢了!
“大……大王,臣妾无福,自知今生无法再伴大王左右……可此生能得大王怜惜,妾甚是欢喜,只愿来生还能常伴大王左右。”
“瑶瑶,不会的,太医来了,你会没事儿的,乖,不要害怕,不要闭眼,来,看看我们的小公主!”
孚裘从婆子手中小心翼翼的接过娇小的婴儿,婴孩儿涨红着小脸扯着嗓子哭喊。
盲瑶看着襁褓中啼哭的婴孩儿,心中逸满了喜爱,她的小公主,她的命。。孩子的哭声中,盲瑶闭上了双眼……
看着床上的盲瑶和怀里的女儿,孚裘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身体抽离,他拼命想抓住却只有一片虚无,不由得从脚底升起一种无力感,这种感觉迅速蔓延至全身,直至身体的每一寸。他形容这种感觉就像是溺水的猫,猫在水中拼命的挣扎,可越挣扎沉的越快。到全身最后一丝力气用尽后,绝望的沉入黑黑的水中。而绝望的并非是溺水,而是豁出一切自我救赎却仍逃不过悲惨的结局。为什么是猫呢?盲瑶爱猫,她亦像猫……而身为君主的自己,即便拥有滔天的权势,在爱人的生命面前,一切都那么苍白无力……盲瑶最终未能挺过去,她停留在了那年的四月,正好是嫁与孚裘的第十年。
孚裘为小女儿取名为“竹”,希望她如竹般坚毅挺拔,亦希望她能获得竹神的祝福与保佑。此后孚裘便常常望着孚竹出神,还经常说着“相信命运”“我是王”等奇奇怪怪的话。尽管城中“皇帝有恙”“中邪”等谣言四起,大臣多次上书劝慰王保重圣体,请医师调理。可传上去的折子毫无声响,也不见皇帝有何动作。于是孚竹印象中的阿父就是一个爱自言自语并且沉默的男人。
公元18年,且兰国派遣使者出访夜郎,同行的还有且兰二皇子。那年的孚竹年岁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