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嘛!”柳夏心蹙眉,不情愿地捂住了耳朵转过身去,“真是的,爹爹的嗓门还是这么大……好好地,凶什么啊……”
“心儿。”兰若看着面前的少女,弯了弯唇,开口唤。
“啊!啊!”柳夏心迟钝地放下手,然后笑意一点点漫上了双眸,“兰若哥哥!”
“呵呵,心儿每次出场的方式还是这么……特别呢。”兰若用手捂住了唇,笑道。
“啊?”柳夏心顿了一下,然后脸上倏地晕上了绯色,“人家,人家……”
“不过,这样的心儿,很好。”兰若走到柳夏心身边,自然地伸出手揉了揉柳夏心的发顶。
但这个无意的举动,却不期然地令柳靖远和莫弃瞪大了眼睛,也成功地让柳夏心的脸更是红得似要滴出血来。
“公子!”莫弃小小地惊呼出声,惊地柳夏心打了一个激灵,然后赶紧挣开兰若,怯怯地站在了柳靖远身后,但一双猫儿似的眼睛却还在滴溜溜地在兰若身上打着转儿。
兰若也被这声音拉回了神智,略带自嘲地一笑,随即恢复了风淡云轻的神色,没有对先前的动作有什么解释,但那淡然从容的样子却倒真是让人不好开口问什么了。
柳靖远咳了一声,笑着打破了有些诡异的气氛:“兰贤侄……曾经与心儿相识么?”
“幼时曾与令嫒有过一面之缘。”兰若浅笑。
“哦?幼时?”柳靖远问。
“哎呀,兰若哥哥就是我说的那个帮过我的小哥哥啦。”藏在柳靖远身后的柳夏心突然伸出头,小声道,“就是五岁那年……”
“哦!哦!原来如此!”柳靖远双眼中划过一道精光。心儿幼时一直念叨要嫁的人,居然就是面前的这个兰若么?不着痕迹地回头瞅了一眼自己一直天不怕地不怕的丫头,暗笑:看样子,这丫头怕刀是真的动了心了!
再回过头打量着坐在不远处的兰若:气度雍容大方,才识惊艳过人这自不必说,就连面貌也是这般万中无一,啧啧,绝对的惊世之才!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个少年看起来,是真心地对心儿好……这样的人,要是真能招来为婿,倒真真是件美事!
若说先前柳靖远只是对兰若存了份欣赏赞叹,到后来经过兰若的献礼,变成了极度喜爱,那到现在,就是老丈人看女婿,怎么看怎么顺眼!心下的算盘也是越拨越快起来。
“兰贤侄啊,你看我这丫头,真是越大越不听管教!小时候还好些,现在大了,倒真是疯得越发厉害了。女红也不做,就喜欢舞刀弄枪,满世界乱跑,这以后一直下去,可怎么才好啊!”柳靖远叹了一口气,对着兰若说道。
柳夏心闻言愣了愣,蹙着眉,有些奇怪地看着自家爹爹,暗忖:爹爹一向是不会在别人面前提起自己的“荒唐”事儿的啊,今天怎么……但一见柳靖远带些审视的目光,却也似是明白了过来,刚刚褪去些许红色的脸不禁再次爆红了起来。
“伯父此话差矣。”兰若看着柳夏心,盈盈一笑,“心儿自然毫不做作,自有一番真性情。比起其他温婉女子,我倒是更欣赏心儿的天真烂漫,不染纤尘。”
“哦?兰贤侄说得可是真话?”柳靖远笑眯眯地看着兰若,又快速地瞟了一眼柳夏心。
这边,兰若虽还未明白过来柳靖远是什么心思,但在兰若身后的莫弃却是看得清楚明白,眼见着自家公子就要落到别人下的套子里去了,不禁急得满头大汗起来。
“自然。”兰若毫不察觉地点头道。
“那么……”柳靖远目光晶亮地看着兰若,沉吟着开口。
完了……莫弃双手攥成拳头,贝齿紧紧咬着下唇,默默地在心里哀叹。
但正在此时,门童却突然走了进来,高声报告道:“大人,水千翎,水公子特意前来求见!”
门童的话一出,厅内的所有人,除了兰若淡然自如地露出一个浅笑之外,面色都微微一变。
柳夏心站在柳靖远身后,将视线调转道门外,轻轻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下也浮起了一丝淡淡的失落。而莫弃则是直接进入了纠结期。拧着眉盯着门口,暗忖:这……算不算是前脚走了狼,后脚来了虎?
但在这其中,面色最复杂的,却是柳靖远。只见他面色变了几变,张了张嘴,最终话到嘴边滚了几滚,还是咽了回去。忍着嘴角的抽搐,咳了一声,对着门童,不满道:“那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将人家水公子请进来?”
“是,是。”门童答着,连声诺诺地退下。片刻之后,一个华丽的身影优雅地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柳大人,多日不见,您的气色越发地好了啊。”水千翎含笑扫视了厅内一圈,视线在一侧的兰若身上停了下,随即有转了开来,对着堂中央的柳靖远说道。
“水少爷过奖了。”柳靖远皮笑肉不笑地点点头,不再多说话。
对于水千翎,柳靖远是谈不上有多喜欢的。虽然水千翎的才学的确惊采绝艳,令人敬佩,但那一身风流脾气却是老一辈的人最不喜的。功过相抵,水千翎给柳靖远的印象也就不过尔尔。再加上,他平日从不登门,这一登门就破坏了他的“好事”,怎能不让他暗自郁闷?
“不知水少爷今日上门是……”柳靖远呷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开口问道。
“也无其他,只不过是前几日与小若在醉云楼饮酒之时,曾与令嫒……”水千翎看着柳靖远身后的鹅黄色身影轻轻一笑,接着道,“曾与令嫒有过一面之缘。令嫒给晚辈留下了极深的印象,晚辈直至今日都一直是不能忘却。本来想邀约佳人,谁知小若这般不厚道,竟抢先一步!呵呵,这不,刚得到消息,晚辈就赶紧过来了。柳大人……不会责怪晚辈失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