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上是少尊主的爹爹。”
身后,冥夜见冥煜邪不说话,皱了皱眉,轻咳一声,敛眸对着水千翎道。
“爹爹?你是小若的爹爹?”
水千翎愣了一瞬,凝着眉打量冥煜邪。这个男人,美则美矣,但与小若却是没有一丝相像的,而且,小若今年已有十五,这个男人按照爹的说法,顶多也才二十六七,年纪是怎么也对不上的。
心中虽是百转千回,脸上倒也还是笑意满满:“怎么,小叔原来是小若的爹啊,但是……小若从未与我提及过你,而且,小叔,你的年纪怎么好像也不太对?”
冥煜邪闻言,不自觉地皱了一下眉,看着水千翎的眼神越发锐利:“你这是在质疑本尊?呵,本尊没有必要回答你的问题。”末了,又道,“本尊再问一遍,这些日子,若儿是不是都与你在一起?若儿现在在哪里?”
冥煜邪看着水千翎,淡淡的杀意混合着一种藏的极好的酸意飘散在空气中,令人微微感到一些不舒服。
“小叔。”水千翎展开折扇,微微遮住半张脸,似是悟出了些什么,好看的桃花眼半眯了起来,“我也再问一句吧,小若真的是你的孩子?哦,或者,我应该换个说法……你,真的是把小若当作你的孩子?”
“放肆!”冥煜邪看着水千翎的眼神,双眉紧紧皱着,随即,却又放松下来,只是一双紫眸里满是危险的光,“
你是什么意思?嗯?”
“小叔心里明白就好,何苦要让人来说明?”水千翎眨了眨眼,折扇下被遮盖的唇勾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小叔,我对小若的心思,与小叔,似乎是一样的呢。”
“你再说一遍,嗯?”冥煜邪双手放在木椅的扶手上,唇微微上扬道一个完美的角度,本就诱人的声线越发带上了一股柔和的味道,“你对若儿,怎么样?”
冥夜站在冥煜邪身后,对着两人之间充满剑拔弩张气氛的对话感到有些不解。瞥了一眼自家尊上的模样,下意识地绷紧了身子:尊上这副样子,明显是气急了。但是,水千翎的话到底是有什么自己不理解的深意么?竟能将尊上气到这般?
“尊上,”厅外,一道清脆的声音蓦然传了进来,让厅内的三人忍不住都回头去看。片刻工夫,只见一个粉衣的女子领着一个蓝衣的少女走进了大厅。
“尊上,我将涟漪夫人带来了。”冥蝶向冥煜邪施了一个礼节,然后溜溜达达地走到了冥夜身旁。
“小叔。你现在还能否认么?”水千翎合起折扇,一双湛蓝的眸子越发深邃,看着那个叫“涟漪”的女子,冲着冥煜邪笑得意味深长。
喜庆的鞭炮声,唢呐声一路响个不停,引得路人不由得驻足围观。
几千人的轻骑兵护着一顶艳红的花轿,身后,是一车一车珠光宝气的陪嫁,远远看去,呵,好不气派!
不管是未婚的大姑娘还是结过亲的小妇人,看见了这队伍,总要偷眼瞧瞧那领头的男人,然后再相互调侃打趣儿一番。待当那支队伍真的朝这边过来时,再嬉笑着跑开去。
洛霖狂看着周围百姓眼露艳羡的目光,血色的眸子里闪过一道轻嘲:众人皆道皇室好。皇室之人,自幼便可锦衣玉食;不知甘苦的纨绔子弟,纵无作为,也可荣华富贵一生。但他们何曾了解,这看似纸醉金迷的生活下,糜烂扭曲的真相?
呵,历代皇室的路,哪个不是用鲜血和白骨铺就的?在这皇宫里,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每天都须得生活在重重的阴谋算计之中,不得喘息。
而相比之下,皇室里上位者得女儿还要更惨一些。王的女儿,从出生的那一日起,就已经被人决定好了她的用途。或是和亲以求暂时的安定,或是赐婚拉拢朝中的权臣。在帝王的眼中,这些女儿,无非是些拿来交换的贵重物品罢了。
余光无意识地落到身后那顶红艳艳的花轿上,心下不由得轻叹:如果可以选择,绯钰她,是宁愿生在寻常百姓家的吧?
视线拉回,洛霖狂暗暗思忖:父王这次,明显不是真心与鹰野和亲交好。只怕等这亲事一成,城池到手,父王会立即翻脸。到时候,洛绯钰在墨曜的手中,必死无疑!真是这般……该如何是好?
犹豫一瞬,洛霖狂慢下一个步调,驱着马来到洛绯钰的花轿旁,顿了顿,开口道:“绯钰,你……”张了张嘴,却又什么也说不出来。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了,还能说什么好呢?难不成,自己还能怂恿她去逃婚不成?
嘲讽地勾了一下唇,也不再尝试与洛绯钰沟通,只是沉默地坐在马上,随着队伍一起向前行进着。
约莫又过了大半日,整支队伍顺利地在太阳西落之前,到达了越城。
洛霖狂勒住马,看着城墙上龙飞凤舞的两个大字,微微眯了眯眼。这个越城,虽然名义上是鹰野的地界儿,但实际上是个三不管的灰色地带。
越城的这块地是玄樱和鹰野之间的交通要道,但却长期被各路武林、流寇轮流占领着,而且,就算是带军队去打也拿不下。顶多占了个把个月,就又沦落道旁人手里。
两国虽是无奈,但转念想,总归比对方夺去要好的多,索性也就不再去管。但在这么一个混乱的地儿,幺蛾子出的自然也比平常多。
洛霖狂皱眉:这里如此之乱,若是出了事……
刚想到这里,洛霖狂蓦然发现前面的队伍突然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