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正要端着废弃的纱布出帐的莫弃看到兰若,开口唤了一声。
“嗯。”兰若点点头,“齐将军人呢?”
“正在内室躺着呢。”莫弃应着,“齐将军伤得太重,我们不敢贸然插手,所以我只先为他止了血,然后吩咐了他们别乱动,等着公子回来再说。”
“知道了。莫弃,你做得很好。”兰若冲着莫弃笑笑,略一颔首,然后快步走进了内室。
莫弃吐吐舌头,心情也愉快起来,端着废纱拿去丢掉,继而又迅速取了些兰若应该要用到的工具,也随着兰若走了进去。
兰若走进去时,齐翼已经渐渐恢复了清醒,他的脸色虽是显得有些灰败,但眼里的精神气倒还是足得很。
“兰大夫!”齐翼微喘着气儿唤着。
兰若安抚地笑了笑,坐到齐翼身边,低头为他检查伤口。
伤口不多,只有三处,但这三处却处处都是致命伤。尤其是那射在齐翼左胸口上的一箭,距离心口约莫只有半寸的距离,而且,更要命的是,那根羽箭上,竟布满了倒刺!
兰若微微皱起了眉。其余两处伤虽也重,但总归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甚至在他之前,莫弃已经很好地处理过了。只是这最后一处箭伤,却着实麻烦的紧。
犹豫间,莫弃,洛霖狂和丁然已经走了进来,洛霖狂看着那根被削断了箭尾,却仍旧插在齐翼胸口的箭,也不由得深深锁起了眉峰。
“兰,你……有办法么?”洛霖狂走到兰若身边,略显迟疑地开口问道。
不是他不相信兰若,实在是齐翼此时的情况太过糟糕,万一有个什么闪失……
兰若对上洛霖狂的眸子,慢慢勾起了唇,没有说出什么承诺,却让洛霖狂的心奇异的平静了下来。拍了拍洛霖狂的肩膀,兰若重新坐回到齐翼的床榻之上,半晌,才轻轻的开口,清润的声音有着如泉水一般通透的韵律。
“齐将军,你愿意相信兰某么?”
齐翼抬起眸,略显吃力地大笑:“兰大夫是神人,是咱们主帅都承认的人若是连兰大夫都不信,老子真是想不通,还能信哪个了!”
兰若唇畔的弧度深了几分,挥手唤来早就在一旁候着的莫弃,取出几根银针,道:“因为此伤是在心脏附近,若使用麻醉,极易对将军的器脏造成损害,所以,此次将军可能要……”兰若扶起齐翼,将银针快速封进他身上的几个大穴里,尔后轻笑,“将军,可忍得?”
“哈哈,兰大夫,动用吧,老子要是说一个字,就是个孬种!”齐翼扯了一下嘴角,硬气地道。
“那好。那兰某就失礼了。”兰若眸稍抬,“霖狂,丁将军,你们先出去。”
洛霖狂和丁然有一刻犹豫,但看着兰若不容置疑的目光,还是点了点头,准备转身离开。
但正当他们欲要移动脚步时,齐翼却突然出了声。
“主帅!且慢!”
洛霖狂停住脚步,向齐翼看去,却看见了他脸上闪现出了一种极微妙的表情。
“战争已过七日,我方一共折损四万五千七百一十七人,敌方共伤亡七万余人……”齐翼握紧了双拳,道,“主帅,这一场仗,我们没有败!”
洛霖狂微震,随即,朗声道:“好好养伤。”微顿了一下,紧接着,又道,“记住本王的话,玄樱,绝不会败!”
话毕,领着丁然大步地跨出了内室。
“齐将军,开始吧。”兰若轻声问。
“嗯。”齐翼哼出一个单音节,应着。
兰若深吸一口气,随即,不再犹豫,以最快地速度将箭尾完全削去,然后,挑出一把长度合适的匕首,在烛火上烤了烤,朝着羽箭周围刺去!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兰若的额上渐渐浮出了汗珠,血水不停地自心房周遭涌出,染湿了一层层的纱布。
月过枝头,说不清又过了多久,兰若才终于将满是倒刺的羽箭自齐翼背部取出,松了一口气之时,也不敢大意,凝神为他止血,再一鼓作气地包扎好伤口。
一切准备了妥当,兰若才完全地松懈了下来。
“公子,齐将军没事了吧?”莫弃递上白帕,看了一眼已经晕过去的齐翼,问着兰若。
“还不好说。”兰若吐出一口浊气,“要等明日再看看情况……这次齐将军着实是伤了元气,怕就算是好了,也不能再如同以前那般了。”
“哦。”莫弃点点头,看着齐翼的眼神到带了一点欣赏,“哎,公子,你还别说,这个齐翼啊,虽然是个粗人,却倒也是个硬汉子!方才公子为他治疗,切肤刮骨的疼,也没听他叫唤一声!”
兰若弯了眉眼,看着齐翼的样子点点头:“这倒是确实。对了,莫弃……霖狂他们还在帐外等着吧?我这边已经结束了,你快些去叫他们进来吧。”
“兰,齐翼怎样了?”洛霖狂走进来,看见已然昏厥过去的齐翼,略显现出几分紧张。
“现在还不好说。”兰若站起身,道,“还须等明日再观察观察……而且,齐将军这次是伤得狠了,绝对会留下病根,以后,好好休养倒也无事,但若是再这般在边疆耗着,怕是过不了多久,神仙也难救了。”
洛霖狂眸光微微一闪,颔首:“这点我是心底自是清楚的。齐翼今年也一把年纪了,本就打算过几年就放他回去享清福,哪知道……也好,他戎马半身,欠他妻儿良多,也该是时候好好歇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