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呜呜声长鸣,缓缓发动,闹哄哄的乘客在过道上还没坐定,接水的泡面的,小孩子跑来跑去的,烦的周桐脑仁疼。
穿着白衬衣的阿布俞显得眉清目秀,纯良无害。
他依在车厢连接处,眼皮子耷拉着,忽抬起雾蒙蒙的眼睛,揉着被拧的青紫胳膊,说话立马就破功。
“kao,你轻点,再打我还手了啊。”
周桐真想一巴掌抽过去打死他,现在没来由看着这些大猪蹄子就手痒痒。
“妇孺的钱你也惦记,你良心狗吃了。”
阿布眼睛带笑,仿佛看一个傻子:“别逗了,你以为这行是劫富济贫啊,能得手就不错了,挑什么挑。”
“这个不行!”周桐眼睛瞥向一边,异常坚定。
刚才的场景想起来周桐心就皱在一起,她接受不了。
周桐和阿布揣着别的心思,上车都是站票混进来,刚溜达半天没个座来回晃悠。
对面抱着小孩的女人笑呵呵,招呼周桐挤在一起,周桐摆手,不以为意地准备走向另一节车厢。
女人拉着她的袖子热情的攀谈,那娃娃白胖又安静,看了周桐一眼,挤着眼咧嘴笑,嘴角流了口水,女人一着急拿衣袖去抹。
阿布嘴快舌头拐不过弯,贴着周桐耳畔嘀咕:“多脏啊。”
周桐不觉得,她挪不开步,那种亲情她没怎么感受过,她野惯了,瞧着酸涩又有点羡慕。
女人抬头不好意思笑笑,周桐鬼使神差靠近逗弄小孩,她笨拙的找话题,净问些稀奇古怪的话。
“小孩断奶了吗?”
“你说,我和她说话了,以后她会记得我不?”
“你生她疼不?”
……
阿布起先站着,对面大哥上车厢抽根烟的功夫阿布蹭坐在位子上安静的听着,听了半会实在看不过去直接找了个借口把周桐拉走了。
“我媳妇对生小孩有阴影,你别奇怪,谢谢给我们机会唠嗑。”阿布像模像样鞠了个躬。
周桐当着面不好发作,走出可视范围,周桐吃不了亏拧着他胳膊肉转了两圈,阿布嗷嗷嗷的叫,手捂着嘴眼泪都飚出来了。
周桐好半天没搭理他,直到看到阿布嘚瑟地从陌生的玫红色钱包抽出票子点数,周桐怀疑。
“谁的钱包?”
“刚你两热聊的时候,我顺带摸的,”阿布眨眨眼,自恋的仰头45°角,“我怎么这么出色!”
周桐腾的火气又上来,抽回钱包,上脚踢他小腿肚,又上手拧他胳膊。
这才出现开头的一幕。
阿布绝望的眼泪汪汪。
他恨恨的提醒她:“没收成,你留下只能当靶子练,还有,别连累我。”
周桐眼眯着哼了一声,纤细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点着鼻子,她推搡他,脸上露出亢奋的志在必得的跃跃欲试。
阿布顺着她视线望过去,是一个护着胸前大兜子的壮汉,他有点兴奋:“这个肥肉?”很快回过神,盯着那胳膊上密密麻麻的纹身,低声不满:“啃的动吗?”
周桐脆生生不回答反问道:“难啃的肉才有意思,天才你说呢?”
阿布一刹那觉得周桐的眼睛像狼,充满了挑衅,想赢的贪婪执着。他沉思着,下了决心:“跟你个疯子疯一次。”
列车在继续前行,过山洞的时候突然漆黑一片,阿布找准时机还了钱包,若无其事路过周桐时还欢快的吹响口哨。
周桐收到讯息,她迎着纹身男走了过去,五米,三米,两米的距离,她正要与他擦肩而过,立在原地突然不得动弹。
阿布在不远处吹着哨子悠然自得,眼珠子不停转着准备接应,他瞧着周桐杵在原地突然变了脸色,他紧绷身体扭头想要溜掉。
抬腿落下又骂了一句回过身子向周桐走去。
不远处两个警察正逐个检查证件。
阿布不着声色的拉住周桐的袖子往后退,周桐看向他声音变了变:“那个女人有问题!”
之前抱孩子的女人紧挨着纹身男,孩子被丢在一侧,两人嘀嘀咕咕较为狼狈的慌乱起身,年轻的那一位警察听到动静眼神扫了过来。
女人和纹身男突然撞开周桐飞奔跑开,阿布扶着周桐闪到一侧,四周乱糟糟的嚷嚷声,警察反应快迅速跟着追了过去。
周桐磕的肚子疼,不过她的心更疼,错付真心真让人沮丧。
她坚持把孩子送到列车员手里。列车员激动的说:“现在的人丢良心啊,拐卖孩子天打雷劈。”
阿布鬼头鬼脑的看四周,长吁一口气:“md,吓死我了,”他喋喋不休,“我以为冲咱们来的。”
阿布反应到周桐不作声,眼眶湿湿的,突然止住了声音。
他拖着长长的鼻音,吊着细长眼调侃:“好人坏人不容易拎得清,别自责了。”
“来,哥哥抱一个,勉为其难让你占点便宜。”
周桐狠狠踩他的鞋,使劲碾了碾。阿布瞬间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