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云一别后,流水十年间。
十四年了,当年那个小小的团子,早已长成少年。
他与他师尊有许多相似之处。比如眼睛。一样的眼睑,一样的漆黑如墨毫无波澜,漆黑的长发一样垂在腰间。
但是……
他那身中二的藏蓝色是个什么鬼哦!?
本来就修长的身躯深深地藏在树冠里,伴着夜色,显得非常的逍遥。
这还是很符合走唯美路子的墨玄月的。
如果忽略在地下焦头烂额的仆人们和不停骂街的钦慕秋的话。。。
嘴角微微勾起,有着少年独有的活泼和傲娇。自己的悠闲生活甚至使自己忘记了在嘈杂的城市忙忙碌碌的生活,似乎那哪里都有自己想要的生活,又哪里都没有。只让安详的白月光轻抚着陌上人间,他抬首,叹息。
只是,不知这样的时光能到几时。
可喜可贺,三秒后就要完。
也许是因为墨玄月坐的太高了,他根本就没看到钦慕秋黑的都要滴出墨的脸。
“我说墨玄月,阁下何不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啊,爬那么高不怕坐的高摔的远啊,赶紧给你师尊下来!”
“嘿我就不,捏个瓜娃子管的着捏墨爷爷吗?”墨玄月不怕死的说。
“唉,井蛙不可语海,夏蝉不可语冰,我也只能常将冷眼观螃蟹,看你横行到几时了。”钦慕秋淡淡的说,但是心里有数不清的失落。今天是花灯节,也是钦慕秋二十四岁生辰。想起这个与众不同的孩子降生的那时,他还只是个十岁的少年,而墨玄月只是个肉团子。十四年的光阴,一瞬既过。但是在他眼里根本就不算什么。
墨玄月斜眼看他,解下发带将头发高高束成一个马尾,趁着钦慕秋思虑之中突然一跃而下,把他师尊吓了一跳。
“走啊,生辰快乐。要不要给你唱个生日快乐歌啊。”
这时,钦落红走进了院子,笑的就像一个孩子。身穿钦慕秋给她裁的窄花清月小青袍,更显得她年轻,美丽。
“走啊,阿秋阿月,看花灯去啊。”
“好啊。”钦慕秋看看左右两边人,绽开了只属于这个宅子的笑容。
——上街。
“买花灯嘞!买花灯!”
“上好的荷包瞧一瞧看一看了!”
“我说这位小郎君呀,挑个簪儿给娘子带上呀。”
“哎呦,刘兄来啦。几日不见,怎着不来我这小炊饼铺逛逛啊?”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墨府一家人正走在一个完全不起眼的地方,全无侍郎府的风貌。每年上元灯节墨府逛花灯是习俗规矩,也是必然。百姓都习惯了这一府与民无异的生活方式,走在这街上也没什么大不自然。
“呦!钦公子!”卖花灯的王老汉眉眼弯弯看着钦慕秋,拼命甩着他肥大的袖子招呼着钦慕秋,“来看看这边的花灯!我自己写的!”
“哎呦!那里的话?!你这个老头子能写出什么好东西吗!岂不都是一堆破诗烂诗?”王夫人无情的吐槽着“钦公子来看这堆,都是那则个文人墨客题的好诗!看这公子写的!”
“真是有劳先生夫人了。”钦慕秋嘴角微微上扬,颔首。光在他银白头发转来转去,积淀如诗光阴。“墨玄月,过来给你师尊选个花灯。”
“来啦来啦甭墨迹您内。”墨玄月只好离开了铺子,只不过手里还恋恋不舍的拿着两只雪白的小纸兔,还赶忙把一只往自己头上插着,惹得好些个迷恋墨家大少的姑娘们啧啧作笑。
“这个好看吗?”钦慕秋头一歪,笑盈盈的看着他。
墨玄月大概看了一下这首花灯上的诗,不禁皱起了眉头。
“不好。我说这个仙界写的都是什么奇葩的诗啊,真没我们那儿好。”
“真是的,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写一首吧。”
“我写就我写呗,总之能比这好点。”墨玄月不知道处于什么心态,反正就是答应了。
“师尊您听好,东风夜放花千树.....”
“滚蛋吧你。”钦慕秋半气半笑,“辛老先生的青玉案你都敢抄?自己好好写,写不出来我就把阮老三孙子唱的杰作提上去说是你写的。”
“啊?”墨玄月犯了难。果然是这首诗太出名叫残夕那小畜生写在研究报告里去了吗?那既然大众的不行,那小众一点的残夕总不会知道吧?墨玄月轻轻笑,仰首,一首绝唱袅袅而出。
“西风吹老洞庭波,一夜湘君白发多。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可好?”
钦慕秋一惊,随即眼前亮了起来。“蛮有文采的嘛。”
“啊?哦哦哦对对对我可真有文采哈哈哈哈哈哈哈....“
忽然,伴着一声叫喊,星火灭了,香车停了,玉湖碎了。
”有,有人落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