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夫所说的郭解五短身材,貌不惊人,面部黄瘦,扫帚眉,斗鸡眼,蓄着老鼠胡子,人大约二十来岁的年纪。
“各位公子好!”郭解拱了拱手,眼睛滴溜溜地乱转。佩剑像根棍子一样别在腰间,显得滑稽可笑。
“他杀过人,表兄。”司马安等郭解向另一辆车走去,就小声对汲黯说。“你没看到他浑身有杀气吗?好瘆人啊。”
他撸起袖子,给汲黯看了看鸡皮疙瘩。
碰巧这时郭解临上车前回了下头,司马安慌里慌张地碰了下汲黯的胳膊,自己赶紧挤出了一副笑脸来。
汲黯冷眼看了看,就转脸对骑马过来的杨耀武说:“杨兄,你把马借我骑一下,我去去就来。”
杀过人的郭解不属于他担心的范围,有人是。
“文静,文静!”汲黯远远看到马文静在那里忙活,就急忙打马过去。“不是说好了一起去吗?你怎么忽然变卦了?是你阿父不愿意了吗?”
“才不是呢。”马文静嘟了嘴。“他才不管我呢。”
“那为什么不去?”
“我怕我去了,有人会……会那个那个……”
“哪个?你说明白点。”
“那个!哎,不说了,反正你懂的。”马文静跺了跺脚。
“哦,你是说我阿母啊,”汲黯愣了愣,大声笑了起来。“你放心,她不会吃了你的,你哪里那么好吃?”
一个女孩子,既不是奴婢,又不是公子,忽然就陌生地坐在一边,尴尬注定是少不了的。
“我会让我阿母的车先走,你呢,就跟我们坐一辆好了。”
“说什么呢?”马文静这次都要跳起来了。“你才那么小心眼。”
“哦,我知道了,”汲黯转了转眼珠子。“你是想问杨兄他去不去是不是?他早就过去了,你也抓紧走吧。”
“哼,我才不是说他。”
“那到底是什么?你说啊。”汲黯挠了挠头。“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到底是什么?”
“你再想想。”
“我实在想不出了。”
“是香……”马文静说了两个字,就红了脸,她咬住嘴唇,低了头。
“香,香什么?”汲黯凑上去望了望她的脸。“是啊,你身上好香啊。文静,别想了,我们赶紧走吧。不要叫他们等急了。”
“香芹!”马文静猛地抬起了头。“香芹,她去了没有?”
“哦,你说的是她啊。她怎么会去?和我们都不熟,怎么会叫她去?拜托您用用脑子,她就是想去,她能去吗?你以为是我们呢。”
“她想去的话,为什么就不能去?”马文静一听更不高兴了。“她长了三头六臂吗?哼!”
“哎,我的好妹妹,她就是长了好不好?”
“哼!”马文静侧了侧身子,忽然就笑了。“好吧,汲黯,我们走!”
“汲黯,你说香芹她要长着三头六臂,会是个什么样子?”马文静上了马,想了想,又笑了。“我一想就觉得笑死了,哪天你看我我非告诉她不可。”
汲黯做了个鬼脸。
他偷偷摸了摸腰间的香囊,刚想摘下来,手就被碰了一下。
“汲黯,我警告你,不要在我背后做小动作。”马文静就要回过头来。
汲黯赶紧夹了夹马肚子。
那香囊是一大早香芹送来的。
“黯儿,你手里的是什么?”当香芹朝汲黯走过来,一旁的贾夫人就看在眼里,所以等香芹她们一走,她便问了。
香囊做得非常精巧,精致,精美。
“你把它随身带上吧。”香芹的话像从梦里飘过来,叫人无法拒绝。“真的很香的。”
香囊里的香料香气很淡雅,为了不那么显眼,汲黯故意穿上了和香囊颜色相近的衣裳,他甚至请阿母另找了一个给司马安也戴上。
“阿母,此去千里迢迢,沐浴更衣定有不便,表弟也想要一个。”他在司马安面前转了一圈,就回去禀报。
“安儿人那么乖巧,要什么从来都是自己直接开口,这次怎么托你来了?”贾夫人若有所思。“哎,孩子大了,也懂事了。好,好!”
贾夫人这次出门把汲仁也带上了,李姑自然也少不了。宝友就挑了一个叫明月儿的骑奴给她们驾车,自己驾车拉了汲黯、马文静和不想骑马了的司马安。灌夫、杨耀武每人骑一匹拉一匹,不消说,这闲着的两匹就是司马安和汲黯表兄弟俩的坐骑,郭解骑了一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