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法加持,葛青松实力今非昔比,这拳头的力量崩天裂地,一样的场景,却是不一样的结果。
而这结果,郭怀义等人不能目睹,但随后赶到的魏思义和何远志二人却是看的清楚:那翼虎掌上有两根指甲直接是被葛青松的拳头锤的从肉里脱了出来,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葛青松也没想到这一击能有如此威力,心想该是那翼虎大意,看那独角翼虎,眼神中露出一丝惊恐,脚上疼痛非常,放也不是,提也不是,好生恼怒。
魏思义和何远志那边,也已经开始和另一翼虎纠缠起来,见到两只翼虎已经被三人抵挡住,候在一边的八人赶紧行动起来,都拿出了吃奶的力气往洼地另一边跑。
雄虎虽一招受伤,但不甘示弱,与葛青松纠打起来,但此时翼虎已是不敌葛青松,几番下来,又添了几处伤口,只是都不深,葛青松又感叹起这魔兽身体果然霸道非常。魏思义和何远志那边,两人虽然实力大涨,但也要同时忍受体内真气爆冲的煎熬,两人联手也就将将和那只雌虎战了平手,不过就计划而言,平手已是足够了,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一见等人也奔到了战圈附件,脚步未停,那峭壁才是他们最终的目的地。
一切都进行的十分顺利,从葛青松完成施针到此时,只过了二十几秒的时间。
煮熟的鸭子飞了似得,看着众人奔逃,两只独角翼虎发起了怒,作为强大的魔兽,这翼虎心智也是十分聪明,感受到了三人现在的力量并不稳定后居然打起了游击战,雄虎那边自知敌不过葛青松,边战边退,时而腾空,若是葛青松想走,就趁机上来虚晃一招留人,而雌虎那边,则是负责起了拦截众人。
眼下状况众人是始料未及,但好在敌寡我众,雌虎能拦截的人毕竟是少数,而且独角翼虎虽然背生双翼,但体型巨大,飞的着实是慢,雌虎飞到哪,魏思义何远志师兄弟俩就跟到哪,并不给雌虎伤人的机会。
就这样老鹰捉小鸡似得,又过了半分多钟,众人,连同独角翼虎,都已置身于广袤洼地之中了。
未曾想这独角翼虎实力强悍,竟然还如此狡猾,葛青松也是气恼,追也不是,走又走不了,心中一直惦记着郭怀义的话,又看了看魏思义和何远志那边,这会二人气息明显乱了很多,心知若是再拖下去,恐怕众人还没逃出多远,自己的两个徒弟就要气竭了,到时自己又怎会是这两只翼虎的对手。料想,当下唯有先解决掉一只才好脱困,只要这两只独角翼虎少了一只,到时是远遁还是再战,主动权全在自己这边。雌虎那边在追人,就从雌虎下手。
既已有了主意,葛青松跟两个徒弟说了计划,师兄弟二人默契无间,瞬间便分了任务,一个拦住雌虎后路,一只与之纠缠,迫使其飞不起来,雌虎虽受了牵制不能离开,但此时二人分开,自己的攻势便占了上风,才一两招,与之纠缠的魏思义手臂又添了一处伤。葛青松那边也在一直找机会,终于趁着雄虎以为自己要攻击它而腾空的间隙,一个瞬身来到这边战场,此处局势瞬间扭转。
至少要将这雌虎伤至无法战斗,这是三人围攻这只母翼虎的最低要求。
眼看被围,面临危机,母翼虎顾不上魏思义的攻击,就要拼命飞逃,怎奈稍微一起身,就被何远志给扯住了翅膀拽了回来,反复两次,不仅没有逃走,身上还挨了不少拳。只是这魔兽皮糙肉厚,几拳脚下去,没有伤口也看不到血迹,但这并不代表此刻它伤的不重,要知道暴走状态下的这三人,那是拳拳入肉三分,若不是这皮毛的遮挡,恐怕众人眼前这翼虎身上已经是青一块紫一块了。
葛青松一转移,雄虎便知道这是要去围攻自己的伴侣,赶忙上去解救,但三人离雌虎太近,雄虎好些个出手差点伤到雌虎,而且无论自己在一旁怎么扑咬,这三人都只是尽量躲开,并不接招。
雄虎怒,雌虎急,三人更急。再不将雌虎解决,魏思义和何远志就危险了。
“远志,拖住它,思义,拦一下这雄虎。为师要动手了!”
何远志一人与雌虎纠缠,魏思义一人抵挡雄虎,这对二人来说都是无比困难的任务,但知道师傅将要动作,二人此刻想的不是自己能不能做到,而是要如何多拖一秒,因为他们相信,只要师傅的攻击得手,这场对抗,就算是有了结果。
魏思义那边,直接运起虎拳,与雄虎针锋相对,虽落下风,每每添伤,但气魄惊人,毫无惧色,战了几个回合仍是寸步不退,将葛青松死死护在身后。何远志那边,鱼拳演上,将那雌虎牢牢缠住,叫它腾挪不得,一会下来,挨了雌虎几拍,也是吐血。
而葛青松,一招一式蓄的正是自己生平最强之招:天音拳!
山涧风回响,紫极扣天钟!葛青松这一招是在他的师叔,五象拳馆传奇人物拳圣杜无边的指点下悟出来的招式,凝三拳而发一击,崩石成灰,击木起火,空使时,那震裂空气的爆音像是钟声闷响,所以取名天音拳。而那随招式而出的诗号,则是为了感念师恩。
诗号念罢,动作也已完成,冥想中,葛青松已经完成了前两拳,而未出的力量,则是尽数凝聚在真气汇聚的拳上,只等这第三拳出手,便可爆裂。看那葛青松拳上,萦绕着一层黄色,和先前葛青松与翼虎第一次对招的时候想必,此时拳上颜色要浓郁的多,就像带了一副拳套,这便是绽气最接近以气化形的状态了,尽管如此,这临门一脚,有些人却要花上十几年的时间,俗话说“百师一宗、百宗一圣”,这宗指的就是大师级,可见大师级到圣级,实力是有着绝对的差距,
“拳铠”上的真气在压缩下止不住的四散冲击,发出咻咻的风声,当初葛青松见过杜无边的演练,如果学会了以气化形,自己这招便可以积蓄更多的力量,而且也不再需要为必须要近身这一劣势而困扰。
看着眼前弱小人类被自己蹂躏,双虎原本打的正高兴,但打着打着,凭借对气能的先天敏感,忽然发觉哪里不对劲,再瞥到葛青松拳头上“拳铠”所含无匹能量后,心头皆为之一颤,尤其是雌虎,知道这一拳正是冲它来到,嘶鸣着就要跑,可惜为时已晚,经过几千次几万次的挥拳,葛青松这一拳,出拳只在一瞬。
连手臂挥动的影子都没看见,拳头就落在了雌虎的胛骨上,唯有“拳铠”在空中留下的一道道黄色残影。
一拳上身,一声钟鸣,一声哀叫,雌虎顿时右前腿全废,拳劲激荡,几节脊柱骨也连同着被打错位,一口鲜红的心血从那长满尖牙的嘴中缓缓流出,砰的一声,庞大的身躯应声倒地。
至此,时间已经过去一分半。
雌虎已然是失去了战斗力,至于能不能活命,魔兽生命力顽强,这谁也说不准。刚才一招,葛青松怕力道不够,生生用上了自己体内的大半真气,现在顿时觉得身体空荡荡的,力竭神衰,脚下发飘。
雄虎援救伴侣未成,眼看自己的伴侣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唯有那腹部还在一起一伏以表明它还是个活物,双目中竟开始闪动,盛怒之下,开始疯狂的向葛青松等人进攻,三人现在虽伤的伤,气竭的气竭,但仍有余力,翼虎此刻以一对三,结果不消一会,双翼折损,腿脚也站立不住,渐渐没了扑腾的力气,而师徒三人,袒露的上身是一道道翼虎的爪痕,魏思义更是左肩错位,左臂骨折。
彼此都累的够呛,雄虎有意停战,三人自然乐见,眼看着就要到时间了,每一次动作时体内龙髓针带来的一阵阵刺疼现在体现的更加明显,为了尽快让郭怀义取出这要命的针,忍受着每走一步脚下的钻心痛楚,三人也停了手,往郭怀义那边去。
翼虎谨慎的向后退了几步后,慢慢走到雌虎身前,想用自己那残破的双翼遮挡住雌虎的身躯。那副模样,哪还有之前的半点骄傲。强者戏谑弱者的游戏,哪里谈得上什么尊严,风水轮流转,翼虎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下场。
郭怀义和一见并未走远,看到葛青松那边战况已定,便赶来同三人会合,好立即取出他们身上的龙髓针。
“何师兄?!”一见忽然喊了一句。
都以为何远志就跟在后面,听到一见的喊声,葛青松和魏思义好奇的回头看何远志怎么了,这一回头,只见何远志还在原地,披头散发的站着,也不知在干什么。
“师弟?”魏思义喊了一声,不见何远志回答,他此刻背对着二人。不见回答,魏思义便上前去看,这时何远志忽然就动起来,迈着步子向翼虎走去。
那雄虎此时完全没了战意,只是用那残破的翅膀盖在奄奄一息的雌虎身上,然后用舌头舔舐着雌虎身上的伤口。雄虎嘴里本来就滴着血,现在雌虎身上已经被舔成了一片红色,夜里山中起了雾,在五颜六色的莹草光芒的晕染下,雾也变得五颜六色的,笼罩在这两个庞大的身躯上,万物有情,这景象,让人看了也是鼻酸。弱肉强食,自然法则,另一边躺着的就是那个被雌虎一口咬断腿,慢慢没了气息的一位村民。若是一见没有想出办法来,恐怕躺在这的,就是一十二具尸体了,那又将是一幅怎样的悲惨画面。
雄虎并未在意渐渐靠近的何远志,直到感觉到一个人影在身后,就扭头去看,何远志举手便是一掌,拍在这虎头上,然后,噼里啪啦的拳掌,乱七八糟的招式,悉数落了下来。雄虎被这突然一掌打的有些昏,本能的抵抗起来,扑腾了两下,受不住乱拳挥打,加上真的已经气尽力竭了,只能趴在那里,任由拳脚相加。而何远志,此刻双手不停的乱挥,雾气中看上去十分诡异骇人。
怎料到何远志忽然有这疯狂举动,魏思义一瘸一拐的赶紧跑过去阻止,但当他来到何远志身边准备拉住何远志时,清楚的看到何远志现在的样子:一对眼睛已经被血气冲的通红,分不清眼珠和眼白,嘴巴也是张着的,口水不停的滴出来,好似着魔一般。
“师傅!”魏思义又慌又怕,也不敢碰何远志。
魏思义这么一叫,大家便知道何远志出事了。三人急忙跑过去一看究竟。
来到何远志身边,葛青松先是叫了几声,但此时何远志早已是迷失了心性,听不见旁人的声音,依旧手舞足蹈胡乱的拍打面前那已经奄奄一息的翼虎。眼看何远志怎么叫也没有反应,葛青松也不敢乱来,只能等着郭怀义。
“这怕是真气爆冲,走火入魔了!”郭怀义一来,看到何远志的疯狂样子心中便有了想法,急急忙说到“把他打晕!师兄你快助他运转功法,其他的等会再细说。”
说完,魏思义就跟葛青松二人联手去压制何远志,此时的何远志没有意识,出手又没有敌我,行为又癫狂,而且依旧处于罡气护体状态,二人手上轻了,毫无效果,又不敢下重手,一时间好生狼狈。
“还等什么?!再拖下去,是想要他死吗?!”郭怀义见到二人蹑手蹑脚,也是急了。
再顾不得其他,葛青松一个手刀重砍在何远志后颈,这一震,让何远志顿时分不清东南西北,呕吐了一口,晕倒在地。也幸亏何远志有罡气护体,不然,葛青松这一掌劈下去,何远志这脖子怕都得断。
何远志昏过去后四人将其稍微抬远了一些,刚才情急,郭怀义都还没来得及将三人体内的龙髓针取出,这会将针取了出来,葛青松和魏思义顿时觉得身体像泥一样,直往下掉,虚脱之感甚强,身上哗哗的出起了虚汗,在服用了郭怀义拿出来的丹丸后才回了一些力气。
何远志的龙髓针取出后,葛青松便立刻为其运功。而郭怀义也开始说明情况:“果然还是太冒险了,平时施针时总要在针与针之间间隔一段时间给身体适应和缓冲的余地,这次,七针下全,不过前后十秒,对身体、精神的冲击你们更有体会,我估计远志有些承受不住,但是一直在忍,最后失了神志,被百会穴涌动的气能激的走火入魔了。”
“师叔,我至此已经气虚力竭,为何师弟还能有此力气?看他打翼虎的那几拳,比他清醒时还要强几分。”
“所以我才让你们赶紧把他打晕。他体内的气量肯定早已经消耗殆尽,这是在燃烧生命,要是再让他打几拳,估计他自己也就停了,到那时神仙难救。”
“原来是这样…”
葛青松一边自运功法恢复气力,一边输气给何远志帮他运转功法,此时五象轮法的功效便体现出来了,体内五行正气逐渐的将何远志的神识滋养,脑中乱窜的真气也逐渐消退下去,运功不到一刻,何远志脑门上凸起的青筋就逐渐消退,脸色也恢复了平静,变回了原先那个温文尔雅的何远志,只是脸色惨白了些。又过了一会,何远志醒了过来,看到都围着自己,疑惑到:“你们怎么了?”
“我们没怎么,是你怎么了!”见到何远志醒了过来,说话也正常,终于松了口气,说到。
“感觉怎么样?”郭怀义问到。
“脑袋还有点晕,浑身发凉。师傅,我是怎么了?”
“刚才你走火入魔了…”
“走火入魔?”
……
这边一群人围着何远志嘘寒问暖,那边,地上的两只魔兽,在何远志的蹂躏下,那只雄虎,终于是没了呼吸,而那只被雄虎拼死护在翼下的雌虎,看到一动不动的雄虎,眼中的是无尽的哀伤,不知是因为疼痛而不能顺畅的呼吸,还是因为悲恸而抽噎起来,一身是血的雌虎胸腹一颤一颤,好像是在呜咽。
曾经无可匹敌的一山领主,在自己的领土上过着和眷侣出双入对怡然自得的悠哉生活,此时,却只剩的个苟延残喘,还要亲眼目睹自己的伴侣死在眼前。吞了一口混着献血的口水,雌虎闭着眼睛,在雄虎身上又摩挲起来,肩胛骨被葛青松击碎,脊椎也错了位,她艰难的用自己的头顶了顶伴侣的脖子,似在希望这只往日与自己缠绵的威武的脸还能再抬起来,还能再看自己一眼,只是,这身躯,仍旧一动不动的瘫在地上,她能等到的,只有一具随着温度渐渐退却,逐渐僵硬的尸体。雾气将这皮毛沾湿了,红色的水流下来,倒印着五彩的雾气,看上去竟然美极了。
生已无望,亦无眷恋,雌虎试着想站起来,但他的翅膀对她来说太重了,是她的生命不能承受的重,眼睛盯着远处人群中的何远志,闷哼了一声,接着浑身毛发都立了起来,随着身体的不断颤抖,额头上,那长约十厘米的灰色犄角,竟然逐渐变得光亮起来,再然后,一瞬间,一道刺破黑夜的光从那犄角迸射而出,方向正是人群中的何远志。随着光线的射出,她嘴角不住的留着汩汩鲜血,随即像一滩泥土,伏在他的身旁,失去了气息。他的翅膀,最后还是没能压住她的倔强。
这道射线,有的独角翼虎一生都用不到,或许是没有练习的机会,这射线的方向竟然偏了,射到了何远志和郭怀义的中间,何远志、葛青松那时背对着翼虎,所以全然不知,当另外三人看到独角翼虎那犄角上闪着光芒而心生好奇,到那光芒越来越亮三人感到不妙,再到射线一瞬间射出,留给众人反应的时间,不过一两秒。
光线射出后,砰的一声,一道人影被轰的倒飞而出,在空中留下一抹鲜红后重重的跌在草丛中,不知是死是活。
这招的名字,叫做同归于尽。
一切发生的太快,只能去回忆它的过程。
自翼虎犄角之中射出的淡蓝色光线逐渐变粗,到众人面前的时候,已经有碗口粗。
“不好!”也不知是谁在慌乱中喊了一句,听着像是魏思义的声音。这一句,是惊讶,是急切,是无能为力。
都不知道是不是替人挡出了习惯,一见在看到犄角上的光点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不对劲,随后身体下意识的就开始往郭怀义身前挪。当看到那射出的光线时,郭怀义心中闪过简简单单的四个字:“这下完了”,然后,一阵光芒大作,眼前什么也看不清,何远志和郭怀义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一个没站稳,跌倒在地。等视线逐渐恢复的时候,二人第一反应是查看自己的身体,看到安然无恙,这才转身去看那从他俩身体中间撞出去的是什么。
定睛一看,跌落在不远处的人,是一见。
“徒儿!!!”
郭怀义心里直叹大事不好,大事不好了!连滚带爬的来到一见身边,而后映入郭怀义眼帘的,是一见那不忍直视的悲惨模样:胸前衣衫尽数烧毁,整个前胸被烧的血肉模糊,肉中能看到肋骨,嘴角的血流过耳朵,在脑后聚成一滩,血水温暖,慢慢升起一团热气,在血泊之中的,还有那枚从小跟着他的玉坠。
和上次在乌兰被揍相比,这次一见是彻底昏死过去了。
“我的好徒儿啊!呜呜呜~~”郭怀义心下悲痛至极,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一见,就嚎哭起来,老泪横流,慌乱中完全没了章法,忘了探气息,不会搭脉搏,就要伸头去听心跳,结果昏迷中一见忽然吐了一口鲜血,直接吐在了郭怀义的半边脸上,将眼都染红了。
这一吐血,更是让郭怀义心头一阵刀绞,葛青松见状,二话不说,扶起一见就猛灌真气,想要护住一见的心脉,留住最后一点心跳。
葛青松刚刚经过一番大战,体内真气已去七八,刚才又输给何远志一二,虽然吃了郭怀义的补气丸,又运功恢复了些,最多也就剩个一二成。
但,这可是葛青松的一二成,巅峰大拳师的气量,非同小可。
也正是因为有着这样的自信,在给一见输送真气的时候,葛青松才会困惑起来。
葛青松自知在自己毫无保留的输送下,这气量不是小数,可真气输送到一见体内时,他却有一种石沉大海的感觉,这感觉甚至让葛青松生出一些寒意和莫名的恐惧。眼看着一见生命危在旦夕,手上也不敢停,抬头望了望郭怀义,郭怀义脸上有的只是对爱徒的担心。
知道现在不是怀疑的时候,葛青松只好硬着头皮撑着,就在他要气竭的时候,一见渐渐恢复了微弱的呼吸,心跳也开始平稳起来,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葛青松又忽然有了另一种奇怪的感觉,这刚才还犹如大海,现在却变得像石头,滴水不进。说自己在给一块石头输气,恐怕没人会信。
一见逐渐有了气息,葛青松本就气竭,也就收了手,此刻他已经站都站不起来了,又服用了一个补气丸,原地调息起来。只是运功时又想起那奇怪的感觉,困惑非常,静不下心来。
不幸中的万幸,现在一见虽然心跳、呼吸都十分孱弱,但好在命是保住了。
魏思义一瘸一拐的跑了回来,说到:“那畜生是彻底死透了。”刚才葛青松给一见输送真气的时候,他去检查了一下独角翼虎的情况,以防万一。
已经跑远的一众村民看到这边出了状况,也跑了过来,那时他们只看到这边一阵光芒大作,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来到跟前,看见一见的模样也不知他是生是死,连忙问到:“郭老爷,小兄弟没事吧?”
“信命无碍。还有,解药在我这。”郭怀义冷冷的说了一句。谁都知道他们担心的无非是解药还有没有着落。
“刚才是怎么回事啊?”一名村民好奇的问到,但无人理他,周师傅给他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少说几句。这短短的十分钟里,时间像凝固了似得走的极慢,一时间经历了太多惊险,众人的心情低落,谁也不想说话。
那一道光芒也不知有没有惊醒这剑锋山群的其他领主,不宜久留,郭怀义等四人又精疲力尽无力行动,那六个村民此时还真派上了用场,架的架,抬的抬,将师徒五人转移到了洼地尽头,靠着峭壁驻扎下来,虽然没办法再上去,但也已经是离那一座座宝山最远的地方了。
夜浓雾重,洼地又恢复了之前的宁静。
郭怀义这一夜都不敢睡,一直守着一见,他胸口的伤太重,止血的药都不够用了,但好在背篓里现采的草药有几样具备生肌止血的功效,郭怀义将药嚼碎后敷在了一见那触目惊心的伤口后又煮了些汤药喂他喝下。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见的状况也在一点点的好转,郭怀义中间没忍住,睡着了,再睁眼,又一次被一见的体格素质所震惊:此时一见胸口的伤已经止了血,结起了厚厚的血痂。虽然这其中有草药的功劳,但那不过是功效,却不是这样的奇效。
而驻扎下之后,战局中的三人情绪、气力都恢复了一些,趁着休息,三人坐在一起总结刚才的种种,聊了起来。
“没想到,这畜生还有这样的本事!师傅,最后那一下子,是什么名堂?”
葛青松捋着自己那半截胡子思索了片刻后说到:“看样子应该是气化形,将浓厚的能量聚成实体,跟气化形的形式如出一辙。绽气攻击可达不到那种距离。”
“能够气化形,这两只翼虎岂不是圣者级?”
“别说两只,要有一只是圣者实力,我们这些人就都得丧命,而且,我猜这翼虎,在魔兽中也就是个师级中阶,他不过是有些罡气护体,连绽气都不会用,要是大师级,我们仨也就死了。”
“那…那射线是?”
“我猜想要发动那射线,这翼虎必然也是要付出极大的代价,否则最为那母翼虎怎么就死了?”
“这么说倒是跟我走火入魔时有些像了,估计是要消耗生命。”何远志说到。
“以命相博。那翼虎是疯了吗?”魏思义有些不解,蝼蚁尚且惜命。
“它应该是想要你的性命。”魏思义对何远志说到。
“我的?”何远志一脸懵相。
“它相好可是你打死的。应该是恨极了你,所以才不惜以性命为代价,也要让你给它相好偿命。”
“若真是如此,那畜生倒是重情义,我这次算是作孽了。明早我去把它俩合葬了。”
“你还有闲心惦记着那东西,要不是周易,现在躺在那里的就是你了!这份大恩情,你可要好好记在心里。”
“嗯,师弟以命相护,我定铭记于心,以后只要是他的事,就算是赴汤蹈火我也在所不辞。”
“师傅,这周师弟果真是个奇人,中了那么重一击,居然还能活命,我看他胸口都被烧焦了,这生命之顽强,简直就是蟑螂啊…”魏思义是个憨性子,说话也不讲究。
“有你这么说自己的师弟吗?”葛青松没好气的呵斥了魏思义一顿,忽然又想起了给一见输真气时的怪异感受,沉思了一会问起了何远志:“远志,你跟他先前就认识?”
“恩,不过也不是很熟。就上次师傅你让我去请师叔的时候,我俩在马车上认识的。”
“他是吉科镇人?”
“是的,那马夫好像和他还认识,一路上挺照顾他的。”
“你们这一路上都聊了些什么?”
“嗯…没什么特别的,他跟我说的都是些矿石、机械的知识。”
“你看不看得出来那时候他身上有没有武功?”
“应该没有吧…后来我们还一起到了孙啸师弟那,弟子无奈,和孙武一众还打了一架,看他反应,应该是不会武功。”
“这样啊…难道真像你郭师叔所说,这个周师侄只用了十来天的时间,就从零基础成长到那时的水平?就算是杜师叔,当年跨过气感、运气、功法、周天几个大坎也用了一年多吧?我看用不了两个月,他就能突破到副师级,习会罡气了。”
“周师弟天赋异禀,确实是练武的奇才。那日的比试,以师弟的年纪,竟能临危不乱,又心智过人,仿佛是一个久经战场的老手。”
“这等天赋虽属罕见,但还是其次,刚才为师给他灌输真气的时候有一种特别的感受。”葛青松若有所思的说到。
“特别的感受?”魏思义很少见到葛青松忧心忡忡的样子,问到。
“嗯,我去喊你师叔过来,其中究竟,还要问问他才知道。”说完,葛青松就起身去叫郭怀义,郭怀义仍守在一见的身边。
“师弟,你来。”
郭怀义一脸好奇,起身随葛青松去时回头看了一见一眼,一见依然在昏睡中。
来到一旁,四人围坐,葛青松说到:“师弟,有些话我不知该不该问。”
“何事?师兄但问无妨。”多少年了,郭怀义还是第一次见到葛青松这样谨慎又郑重的与自己说话,料想不是什么小事,否则葛青松也不会如此。
“师弟,周易师侄…你是否清楚他的来历?可曾见过他的家人?”
虽说自己,包括家里的母女俩,和一见已如一家人一般,但经葛青松这一问,郭怀义才起自己并未见过一见的家人,也并不清楚他的底细,他对一见的了解,不过是先前他和何远志是好友,再之后的一切也都是从一见口中听说的。
但这两个月的相处,以一见的种种表现来看,郭怀义并没有觉得一见哪里有不妥。
“倒是没有见过他的家人,只有一封他父亲的书信。来历嘛…都是他自己说的,家住吉科镇,是经商的。何师侄你不是和周易认识吗?”葛青松既然问了,必有缘由,郭怀义也就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师叔,是这样的…”何远志又将和一见认识的经过说了一遍。
“这么说,周易师侄的底细,谁也不知道?”葛青松忽然严肃起来。
“师兄是怀疑周易什么?我这徒儿你也看到了,你们不知道,先前在乌兰危难之际也是他挺身护了郭玉,刚才这孩子必是见我危险,又不顾自己安危的挡在了我身前,这等孝心,还有什么好怀疑的?”
“师弟,你不要激动,也不要误会,我不是对师侄有什么敌意,而是有些地方想不通。刚才,我在给师侄输送真气的时候,感受十分奇怪,而且周易进步速度之快,单是一个‘天赋异禀’,怕是牵强,我估计他不是一个平凡人家的孩子,所以就想问问你看你知不知道些情况。”
“奇怪的感受?”郭怀义其实心里一直有疑惑。
“刚才给师侄输真气的时候,一开始,我感觉他的身体就像一个无底洞,以我堂堂大拳师的实力,输进去的真气悉数消失的无影无踪。若是气量的原因,我还从未见过内境天地如此宽广的人。然后,更奇怪的是,在一见恢复了气息后,我又觉得师侄的身体逐渐变得像一堵墙,将我输送的气挡了十之八九,是被阻挡了!而不是内境盈满的那种感觉。”
葛青松边回忆边给众人描述,最后叹了一口气问郭怀义:“这种情况我生平第一次遇到,师弟你怎么看?”
郭怀义摇摇头,这情况他也是未曾听闻:“那师兄以为如何?和周易的身份又有什么关系?”
“我听闻有些家族的子弟,在家族特殊方法的调教下,身体、功法怪异非常,你说,周易会不会是哪个大家族的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