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石之后,一对幽幽绿烟森森然飘向前来,众人口水也不知咽了几遍,渐渐的,领主身形全貌在萤石辉光下现了出来。
只见一只背生双翅、额上长角的花斑大老虎正伏在这山石上,那双绿幽幽的眼将人死死盯住,而后,纵身一跃,从众人头顶飞过,这一个飞跃,便来到人前四五米的位置,将去路拦住了。
郭怀义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果不其然,刚才敲碎晶石的那这一声响,成功惊扰了这座山上的领主——独角翼虎。
“是…是独角翼虎!”郭怀义的声音是颤着的,看到第一时间站出来挡在众人前面的葛青松,他急忙喊到:“大师兄,快退!”
不该惊动的已经惊动了,众人生起了火。
郭怀义虽没有说这巨兽是怎样的厉害,但看样子就知道这东西绝非什么披甲蜥、刀爪鹦之类货色,眼前翼虎阵阵低吼,葛青松也不敢乱动,何远志和魏思义站在左右翼,郭怀义和一见在其身后。而那七人,此时双脚已经吓的不听使唤,连滚带爬的跟师徒二人挤在一起。
虽想着这魔兽不好对付,但葛青松自恃大拳师功力,想着全力释放罡气,应能与这猛兽搏出一个给众人逃脱的机会。即刻便运周天、起罡气,何远志和魏思义紧跟其后,一时间三人衣衫乱摆。
高阶的魔兽总能找到气蕴丰富的地方,那是因为他们天生拥有能看见气能的双目或其他能感受到气能的器官。在看到葛青松运起雄厚罡气后这独角翼虎也是一愣,闷喉声居然停了。
不过,葛青松的动作并不是让这翼虎心生了惧怕,而是激起了它的战意。
一腿前探,露出锋利爪尖,接着咧开嘴,露出两排锋利的牙齿,喉咙里是引擎般的低吼。
一人一兽,都在酝酿着进攻。葛青松身为大拳师,已有估算对手实力的能力,但这魔兽的身体素质远不是人类可比的,就算这翼虎只有拳师水平,但这翅、爪、牙、角,还有恐怖体质和力气,实在难以应对,更何况眼下师徒三人还有伤在身,实力又降一截。
面对如此困境,更要会给自己打气,葛青松心想这一生跟人对战次数不少,那披甲蜥和刀爪鹦不算数,跟魔兽正儿八经的干,这还是第一回。添了些自信和气势,这一出手,葛青松就选择了以虎拳与这翼虎来个硬碰硬。一记虎打,葛青松纵身而出。
只见葛青松身体下趴,拟的是虎的身形,手上隐约覆有一层淡黄色雾气,然后拱背一跃,以背弓加跳跃的力量加持这一记虎打的威力。再看那花斑翼虎,粗壮前腿向前简简单单的一拍,爪与爪便碰撞在了一起。
葛青松的爪抓在翼虎的肉垫上,虎的爪抓在葛青松的手背上,彼此爪尖各自向内抓握,随即两个身形各退一步,见血。
不过这血一个是在手背上,一个是在指甲上,显然,葛青松落了下风。
至此,葛青松才真正察觉到问题的棘手。他这一记虎打上,已经加上了自己的绽气攻击,又运有至强罡气保护,仍不敌这魔兽,不仅如此,自己那绽气在接触到虎爪时不仅打不进去,还有种被打散了的感觉,可见魔兽身体强横到何种地步。
“看来,以人类的身体素质,就算有罡气,也还是难以跟这样的凶兽对抗啊。”这一招下来,葛青松是直摇头,心中苦涩,那是一种对人类这种生物感到的无奈。
先前不知这独角翼虎的实力,魏思义和何远志不敢妄动,怕添了倒忙,眼下见到师傅受伤,心知更不是对手,但师兄弟俩谁也不是怂货,顾不上抗得住扛不住这翼虎的攻击,运起罡气就上前帮忙。
魏思义和何远志,此二人都是拳师实力,虽然远不及葛青松,但也是一众师兄弟中数一数二的了,三人又是师徒,彼此配合多年,相辅相成甚是默契,魏思义运使龟拳负责抵挡,何远志鹤拳腾挪意在佯攻,真正的攻击则是交给葛青松,没想到这三人一兽,竟然战的是旗鼓相当,师徒三染自然是已经使出了全力,只是不知这独角翼虎现如今使出了几分实力。
三人将那翼虎抵挡住,身后九人才敢动弹,一众人就往后跑,直退到十来米远的位置才停下来。
可停下来的,却只有八人。
让众人没想的是,刚才众人撤退的时候,竟然有一村民想趁着翼虎这会被葛青松师徒三人缠住无暇他顾,从边上逃跑。
见他踉踉跄跄跑到翼虎身后不远处时,身子却忽然停住了。接下来的一幕,让众人顿时陷入绝望。
状况再出,万万没想打,在那逃跑的村民面前,一片黑暗之中,竟然又缓缓走出一只独角翼虎!一只母独角翼虎!
眼前翼虎将那村民吓倒在地,然后众人便眼睁睁的看着那个村民被那翼虎一个飞扑按住,只是一口,就将他的腿咬的快断了,咬了两口,索然无味,竟然转身趴在那里,像看戏一样看着葛青松那边的战况。那村民在一边哀嚎,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身子一动不动。
这两只独角翼虎乃是一对,现在观战的那只是母的,身形要小一些,而且角也要短的多。
身旁出现的意外状况也是让葛青松等人顿时感到棘手,三人齐上才将将与雄虎战平,若是那雌虎也加入战局,这胜负毫无悬念。葛青松原本计划与翼虎耗些体力后,要么翼虎自行退去,要么让气无力再追,此时再安排众人离开,现在看来是没法实现了。没有再拖下去的必要,在葛青松的示意下,三人边打边退,想要撤下阵来。
可那雄虎此刻战的正欢,哪能让葛青松如意。此刻葛青松边战边退,那雄虎便逐渐占优势,一直紧跟不舍,三人根本退不下来。葛青松还没什么办法,在实力的差距下,攻守兼备变化多端的五象拳,此刻竟也无招可解当前局面。
无奈,葛青松也使起了龟拳来防御,长时间的进攻让他气力又消耗了不少。而这套龟拳,是他生平最不愿使的,说巧也巧,因为练的少,也是他最不擅长的。此刻竟有些后悔起来。
三人不断曲臂提腿,用人身上最硬的几处作“龟壳”抵挡翼虎连番的攻击,纵有罡气护身,不一会身上也是伤痕累累。
“师弟,快想想办法啊!”葛青松气急败坏的喊了一句,他们仨可是为了郭怀义才来涉险的,此刻郭怀义只敢躲在后面,让这个大师兄忍不住的生起气来,虽然他心里清楚郭怀义那半吊子的水平,但总不至于什么也不做吧?
“大师兄…我…”
葛青松看到了郭怀义脸上的焦急,无奈的叹了个长长的气。
“难道今天都要命丧于此吗?”
“掌门师叔!退到后面这座山脚下!”
这是一个会让人联想到“奇迹”的人的声音。
“想到什么办法了?!”郭怀义已经急出了汗。
“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要试一试才知道。”
“师侄!你快说,怎么办?!”
“你们慢慢往后退,往那座山脚下退!”
“好!远志思义,小心着些!”
尽管一见什么也没解释,但是不论是那场门前对决时一见的表现,还是现在根本没有别的办法可试,没有任何异议,三人开始缓缓的往一见指的地方退。
三人一只往后退,逐渐离开了原来的地方,那只伏在地上的母虎这时候也爬了起来在后面悠闲的跟着。
“然后呢?怎么办?!”
此刻葛青松三人已经到了挖矿的那座山脚。
“接着退,往这边退。”一见说到,然后弯腰捡起了一块石头,仅此而已。
又退了十几米,眼看不远处便是另一座山的山脚下,再退就退无可退了,葛青松开始有些急了,想着一见是不是该有别的动作了,便又问到:“怎么办?还要退吗?”
“接着退,慢慢的。我有一些想法,要试的话还需要一点距离。”
那八人此刻已经到了山脚下,葛青松三人和翼虎在七八米外的地方纠缠,眼看着真就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了,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随着葛青松师徒三人再往后退,那雄虎居然不再紧追不舍。三人互看一眼,心中大喜,终于有机会脱身了!
看着眼前踌躇不前的翼虎,三人不敢大意,只敢面朝着翼虎一步一步的往后挪,那翼虎像是被困住了似得,在原地左右的徘徊,偶尔向前试探,但从不敢真的追过来。
三人退到山脚与大伙儿会合,这才终于松了口气。
要说众人才松了口气,又十分疑惑,就准备问一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翼虎怎么就不追了?
而一见的一个举动却把众人给吓坏了。
一见将捡的那块石头朝翼虎砸了过去。
“你干什么?”
也不知道是谁压着声音呵斥了一句,不过谁说的不重要,因为无非是先后的问题。这一石头砸过去,惹怒了翼虎,众人也就完蛋了,旁边另一只翼虎可不是假的。
谁能料到?谁能料到!
那翼虎只是躲开了石头,连吼都没吼一声,之后更是回到了雌虎身边秀起了恩爱,摩挲起来。
余下十人无不适瞠目结舌。
“放心吧,这畜生是不会过来的。”一见自然知道众人的担心,他又怎敢拿这么多人的生命开玩笑。
“你怎么知道?”
“因为这是领地。这里每个山都是一处领地,也就都有一个领主。能在这成为领主的,实力必然不差,而且,越里面的应该会越强。这魔兽也是绝顶聪明,断然不会就为我们几个而冒险踏足别的领主的势力范围。”
何远志说到:“你这么一说,我倒是忽然想起来,这老虎确实是一种领地意识极强的动物,只是不曾想这独角翼虎也是如此。”
“照你的意思,我们身后这座山上,岂不是还有更厉害的?那我们现在岂不是也很危险?”一村民问到。
“就算有,那我也没办法了。要怪也只能怪你们老大不听我师父的告诫,搞出这么大动静,要不然我们早已经离开了。”
“就是!我师叔叮嘱过多少次了,不要弄出声响,真是差点被你们害死,也不知道能不能出的去…”
“诸位,实在抱歉啊,我那也是一时鬼迷心窍了,真是万分惭愧。你看我那位兄弟都已经命丧虎口,您几位大爷武义高超,还请多想想法子,我们这几个都是上有老下有下,要是就这么死在这,这一家子可就全毁了…我保证以后再不会添乱,阿~再不会了!”
虽然说的很诚恳,但是众人并没有从这位本应朴实无华的山里人的脸上看到多少对过错的愧疚和对队友丧命的悲恸,所以也没什么人理他。
看着还在不远处盯着自己这边的两只翼虎,何远志说到:“师弟,你说这畜生不会一直跟我们在这耗着吧?”
“说不准…师傅,你知道这翼虎的习性吗?”
郭怀义摇摇头,“我之所以知道这东西的名字,是因为那时我进山的时候被同伴叮嘱过,说是如果遇到背身双翅的老虎,千万不要想着去跟它拼,能跑就跑,也别顾着这个顾着那个了。那次没遇到,没想到这次到是赶上了。哎~”叹了一声后,郭怀义忽然对村民们问到:“要说对这山里的了解,你们该知道的比我多啊?”
“我们哪里跟这东西打过交道…”周师傅摇了摇头说到。
“看来,只能先在这躲一会了,大家赶紧再想想,看有没有什么办法。”郭怀义趁着这会功夫开始给师徒三人敷药,魏思义胳膊上的伤口在刚才的打斗中又裂开了,这会也得重新止血包扎。
“真是气煞老夫!这两个畜生,躺在那,是把我们当兔子,守株待兔吗?”一身破烂的葛青松何时受过这种憋屈。
“希望它们一会没了耐心,自己走开。咱火把也灭了吧,留一个小的能看见就行,这夜里火把太明显了,不安全。”一见看着这明晃晃的火把说到。
“我总感觉这龙墓跟以前不一样了。我记得那时候整个山林里生机勃勃的,现在怎么感觉整个山林死气沉沉的?”
“您说的没错!”周师傅答到:“我们兄弟几个以前就只种地,这几年都说山林里的魔兽越来越少了,所以我们兄弟几个才做起了这营生。原本以为会很安全,谁料想这次倒这么大的霉。”
“周师傅,你也不用装模作样,你们这营生,只怕是谋财害命吧?”
众人都以为一见这是气话,只是说的重了些,都不当真。
“小兄弟,你这话说的,不都跟你们道过歉了嘛。”
一见原本不想这么早就戳穿这支上山队,而是等到他们再有什么动作来害自己五人的时候再来个出其不意,但是现在看到这周师傅的嘴脸,一时没忍住。话说出口,可反过来一想,早点戳破反而不必一直费神戒备着这群人,也好。
“嗯,是道过歉了,可你没说实话。”
“小兄弟,您这是什么意思?”
周师傅面对一见的质疑尽量让自己显得很平静,只有那眼角不由自主的微颤出卖了他此时内心的波澜,而边上的另外五个村民,在听见一见这话后,已经开始互相使眼色,动起身来。
“什么意思?不明白吗?我说,你们这营生,是专取人性命的!”一见将话说的字字清晰,两只眼睛盯着周师傅看,一眼看到他心底的秘密,看到他的灵魂似得,扎的周师傅不敢跟一见对视。
而郭怀义四人也不明白一见为什么忽然这么说,但他们肯定是信任一见的,此刻一个个困惑的看着一见,等着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怎么,还用我一一点破吗?”一见倒想试试这周师傅能撑多久。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已经是后的挣扎了,周师傅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说到。
“坦白的机会已经给过你了,看来,你并不想珍惜。好吧,我就来说说…哦,对了,先奉劝你们一句,我师叔师兄在这,待会你们脸上不好看了可别激动,老老实实的,别想东想西了。”
一见的意思,是要葛青松师徒三人防备起来,三人领会,将这六人堵在跟前。村民自知不敌,想来想去,不敢动手。
“第一点,你们并不是本地山民吧?”
还以为一见发现了什么破绽,周师傅立马理直气壮了起来:“我当你要说什么,没错,我们的确是好几年前来到这里的,但你凭什么说我们取人性命?”
“别急,让我慢慢扒。我说你不是本地人,是因为你居然不知道这山林中的许多常识,而且从你们这一路上的行为上来看,你们与正常的进山队完全不同,对这山里的珍贵药草一概不识,不甚值钱带起来又费劲的晶石你们倒是取了不少,就算你们入行没几年,但这些都是进山队进山的目的,连进山要什么都不知道,说的过去吗?”
葛青松几人回想这一路上好像确实如此,进山队进山是为了采集草药等物资出去卖钱,但这一行人一路上却是毫无动作。
“我们…我们是回去的时候才挖,进山就挖,带着多麻烦!”也亏这周师傅脑子反应快,这解释合情合理。
“所以我怀疑的是你们根本什么都不懂,你说回去才挖,那我倒是很想听听你们会挖些什么,那些都叫什么名?有什么名堂?你知道我师傅是干什么的,要不要试一试瞎蒙几个?”
六个人,无人回答,或者说是不知道该怎么狡辩。
“这第二,路上的披甲蜥,是你们养的吧?”
当一见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这六人明显一下子慌乱了,最为沉稳的周师傅也忍不住颤了一下,看来他心里的防御是彻底被击破了,即被识破,步子就开始往后挪,可惜,身后是山。
“什么?他们养的?周易,你说清楚。”葛青松有些不相信一见的话,因为他知道,当时周师傅就在自己身边,回想整个过程,他并未察觉哪里不对劲。
“说是养,应该是偶尔去喂一喂,让那些披甲蜥形成习惯,一闻到味就以为是食物来了。而喂的东西,就是你们分给我们的饭团吧?”
有人颤颤巍巍问到:“你…你怎么知道的?”
“首先,我师父等人去村里采办食物,得到的只有馒头大饼,却没有买到一个你们的地方特色,这还是其次。一般野生动物,对食物都异常敏感小心,但是我见那些披甲蜥,不管老少,都是叼起来就吃,这就十分可疑!再加上你们好像对这一大批忽然到来的披甲蜥并不感到恐惧和震惊,和之后面对刀爪鹦的时候反应完全不同。”
“那我被刺是?”
“这个他们倒刻意安排不了。我想要是我没有发现那些披甲蜥的特殊习性,肯定免不了一战,等到我们死的死伤的伤,这些人就会出来坐收渔利,如果我们面对披甲蜥都能全身而退的话,他们自然不会正面动手,后面应该还会有什么别的法子,比如回程的时候在我们的食物中下毒,然后坐享其成,带着我们获得的奇珍异宝和身上的财物回去。要想证实我猜得对不对,翻看一下他们的行李,看看有没有毒药之类的就知道了。”
也为了验证真假,葛青松师徒三人起身向那六人走去,眼看不妙,那几人也是从行李中抽出匕首,口中哆哆嗦嗦的说着什么不要过来,然而面对实力的绝对差距,一把匕首实在起不了什么作用,三下五除二,几个人就趴下了。将行李翻了一翻,果然找出几个小药瓶子,拿给郭怀义看完之后,证实确是毒药!其实也用不着验证,刚才一村民问的“你怎么知道的”就已经说明问题了。
“妈的!”
葛青松真是气炸了,本来就被这姓周的害的不浅,居然还是个隐藏的刽子手,一边骂着一边就要拎起这厮丢出去喂翼虎,而周师傅是一通乱叫乱踢。生怕又惊扰出什么狮子老虎,葛青松一个手刀劈下去,人就晕了过去歪倒在一边。
“师叔,等一下!现在不是拿他出气的时候。危机还在,留着他们,人多或许有用。”
“留着这么个随时会害自己的人在身边?还指望他帮忙?师侄,你太年轻了,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放心,我已经给他下了毒。”,“你们要是老老实实的,等回到村子,我自然会把解药给你们。”一见对六人说到。
一见的话却让郭怀义皱起了眉头,他无法将那个乖巧的一见跟下毒联系在一起,那个“一见”不会做出下毒这种背后暗算人的事。
看到师傅诧异的目光,一见心里还满想笑的,但是为了避免众人,尤其是那几个村民怀疑,还是忍住了,然后一本正经的说到:“师傅,防人之心不可无,你教我的。”然后,又走到郭怀义耳边小声的嘀咕着什么,说完郭怀义的脸色才好看一些,但仍是一脸严肃,瞪了一眼一见。
与郭怀义说完话,一见走过去将周师傅弄醒。才醒过来,周师傅又胡乱的挣扎起来。
“你放心,我们不杀人。不过,如果你还想活着,最好管好你的队伍。刚才你昏过去了,我再跟你说一遍,你和他,你俩已经中了我的毒,如果没有我的解药,恐怕你们是回不了村子了。”
周师傅呆坐在地,瞅着眼前这个稚嫩的小鬼,不知道该不该信这个小鬼的话,他看了看一见所指的另一个中毒的村民,努力回想着自己二人是什么时候被下的毒,忽然凶狠狠的冲着一见嚷到:“哦!你的水囊?”
“没错,现在毒还没发作,如果你们不信的话,可以自己划破手看看这血是不是已经变成了暗黑色,再感觉一下腰间是不是酸麻。”
周师傅仍是怀疑,喝了一见的水到现在已经有了大半天的时间,但自己现在并无不适,又怕是什么慢性毒药,所以还是照着一见说的,在手指上划开了一个小口子,果真,流出的血液都变成了暗黑色,而不是暗红色,他又按了按腰间,真是有些酸麻。
“大哥,真的中毒了,你看…”另外一个村民也伸出自己的手指头,血也是暗黑色。
“只要我们没有异心,你当真给我们解药,不杀我们?”
“那就要看你有没有本事管好那几个人了,毕竟,他们可没有中毒。”
“这你放心,我要是死了,他们几个也跑不了。小兄弟,我真是没想到,居然在你这儿栽了跟头,你可是这几年第一个识破我们的,我这一路上只顾着提防你那个何师兄,真是走了眼。”
“何师兄要保护我们,一路上顾不上你而已。你也不用担心这毒,离发作还有两天,只要我们安全回去,我会把解药给你们,决不食言。”
葛青松这会已经冷静了许多,问到:“周易,就算有这帮东西,也不能解决我们现在的困境啊,你先别管这几个混蛋了,大家快想想法子?”
没想到这一会功夫,一见已经有了想法:“师叔,我有两个想法,可都不一定行得通,我们一起讨论一下吧?”
“你说!”众人都围了过来。
“第一个,鹬蚌相争。我们将这宝山上的领主也引下来,使计让它们相争起来,我们看情况,能逃就逃,不能逃就留到最后,来个渔翁得利。”
“要是这山上的魔物下来,那翼虎撤了呢?这时候我们就得跟它打,不见得我们就敌得过啊?再要是它俩不斗,我们被夹在中间,岂不是必死无疑了?”刚才何远志被周师傅一激,此刻赶紧动起脑子来。
“所以说具体要怎么做,还要商量、计划。这翼虎论单体战斗力,应该是极强的,但这两只翼虎在这儿都不敢出声,这后面的几座山上,定然栖息着比它更强的。对我们最有利的情况就是引下来的是个群体型,它们彼此相争时我们还可在一旁控制战局,谁弱帮谁一把,这样它们半斤对八两,最后我们才最安全。要是它俩没打起来,我和师傅也可以添上一份力,还有这些个人,这也是我留他们的目的之一,这时候人越多越好。”
“那要是个独户呢?”
“那就要求神拜佛,无论如何都要让这两位领主互掐起来,要是我们对上这以一敌二还能占上风的领主,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这…这个办法太悬了,你再说说另外一个?”
“另一个,就要仰仗掌门师叔和两位师兄了。”
葛青松不解。
一见接着说到:“七星风穴针法。”
“你的意思是用针法来强化体内的气?这针法确实有在短时间内暴涨实力的效果,但是没法用在实战中啊,总不能坐着打吧?”
“所以,师叔师兄恐怕要遭点罪了…”
“怎么说?”葛青松首先问到。
“我的想法是用弱化的‘七星风穴针法’。如果用小号的龙髓针,就可以完全扎进体内,这样战斗就没有问题了,不过行动时,尤其是脚下,恐怕会很痛苦。”
“这点苦算什么,师弟,你看这个法子可行?”
“我想想…这针法,倒是能让人一时间实力提升七八成,但是这小号的龙髓针我就拿不准了,如果只有三四成,师兄,师侄,你们可有把握胜那两只翼虎?”
师徒三人眼神沟通了一番,葛青松有些激动的说到:“那时我三人已能与那雄虎战平,想那雌虎必不如雄虎,若是每人添上三成功力,便可战平,众人脱困无虞,若能提升四成…”葛青松斩钉截铁的撂下一句话:“我定要让那翼虎尝尝我的厉害!”
“如此,或可一试!只是你们千万不要恋战,速战速决,这针法平时用在治伤,若是用在战斗,效果能有多久我不知道,副作用就必然不小!”
“师傅,我看就用这个办法吧,不行我们还可以退。要是第一个方案没计划好,两面受敌,那就真是万劫不复了。”
“是啊,是啊…”众人附和到。
“不过…还有个问题,”葛青松忽然想到:“没龙髓针啊!”
一见从背篓中拿出一块龙髓,一脸憨笑的说到:“现做现用咯~”
众人围坐一圈,便开始敲打起来。这龙髓晶体材质特殊,即坚又脆,眼下又没有工具,不过好在现在只要做小号的龙髓针,在郭怀义的指点下,一个个都拿着一块晶石小心的敲,敲下来一小块再弄碎,从碎块挑些合适的,再将其打磨。十一个人,制作二十一根针,所以不一会就凑齐了二十五根,还多了四根备用。
看到交到自己手里的一根根有长有短的细小黑针,郭怀义深吸了口气,对葛青松师徒三人说到:“准备好了,就来吧!”
“师弟,以你估计,强化的时间大概有多久?”
“每个人情况不同,针法之所以能有强化实力的效果,在于这龙髓可以强制调动和加速气的流动,师兄体内气孕弘大,五六分钟应该没问题,两个师侄的话,不出三分钟,体内之气应该就枯竭了。而且这气一旦枯竭,轻则给身体带来极大痛苦,重则…重则丧命!所以千万要留一点时间给我取针。”
“两分半!可以用的时间实际上只有两分半。”何远志和魏思义几乎异口同声。
“从这里,到两只畜生那,一来一回要十秒,然后…”
经过几分钟的仔细计划和任务分配,眼下,三人已经脱了衣服在地上坐着,准备接受针法。郭怀义也是紧张,为了争取更多时间用来战斗,他必须尽快的完成施针。施针的次序首先是葛青松,其次是魏思义,最后是何远志,顺序也是根据每个人的气量安排的。为了方便郭怀义操作,余下的七个人,每人手里捏着几根针,随时准备递给郭怀义。施针前的所有准备工作已经结束。
郭怀义手起针入,手法既快又准,丝毫不拖泥带水,灵台、百会、公孙、天宗、气海,七针入七穴,双手同运使,一气呵成。三人先后相差不过十秒的时间,龙髓针已经入各体。
没有了缓冲,没有了适应,在一阵阵发自肺腑的哼声中,三人周身开始萦绕热气,汗水不断渗出,又不断地蒸发掉,一缕缕白雾中,三人就好像得道成仙一般,看着让人震撼。
原本还躺着互相摩挲的两只独角翼虎忽然注意到了这边的变化,慢慢的起身,紧盯着葛青松这边。
一时间的真气暴走让四肢胀的动不了,又疼又麻,稍微适应了会,葛青松怒目瞬睁,眼中一股青色精光晃动,飘飘然摄人心魂,这一瞪,两只翼虎嗅到了危险。
葛青松起身之后,魏思义和何远志也相继站起身来,两人显然忍耐力要差一些,这体内积蓄的气一瞬间的暴发,给身体带来的负担可想而知,除葛青松,二人额头上的汗水如春雨般细细密密,又源源不绝。
感受着体内的阵阵痛楚,又吃惊体内强大、澎湃的力量,二人忍不住小试一下,在拳掌上汇聚罡气,想知道现在的自己距离突破到大师级,还有多少差距。但见二人拳掌上浮着一层热浪,但仍是无形无色,只是热浪的范围比以往大了不少,看来这绽气,并不是只要气能够多、运气够快就能获得的能力。没有看到手掌任何有色之气,二人也是有些小小的失望。
再看葛青松,原本就力量卓越的他,此时神力堪比犀牛大象,那暴涨的肌肉让四肢变成了一节一节莲藕状,肌肉上浮起来的血管,像一条条粗壮的蚯蚓,那紧绷的筋像一根根钢筋,埋在皮下。
“你俩对付那只母的。”
只是随意的一声交代,葛青松已爆步向前,不过是几个跳跃,昏暗中,人影已飘到那独角翼虎眼前。一见看了一眼刚才葛青松所踏之处,石头碎裂,泥土深陷。
再对独角翼虎,葛青松丝毫没有之前的畏惧和赶鸭子上架般的无奈,上手就是一拳。那独角翼虎也仍是扑掌以对,双掌相接,随即分开,好似历史重演一般。
一招,又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