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当下机不可失,一见忽然说了一句:“师傅!您教我武功吧?”
一见很清楚自己估计不能从郭怀义身上学到多少,毕竟郭怀义是从五象拳馆里“逃”出来的,但是自己毫无基础,郭怀义身上的“基础”正是自己此时所需的。而且,一见觉得郭怀义是一个非常安全又不错的“平台”,上,自己也算是和拳圣杜无边搭了边,下,还可学医术傍身。
虽然一见算盘珠子打的啪啪响,但事儿未必就能成,郭怀义不答应,白瞎,所以尽管顺风顺水,一见还是担心的很。
“你刚才说什么?让我教你武功?”郭怀义甚至怀疑自己有没有听错。
“嗯,师傅,我想让您教我武功。”
一见很郑重的又说了一遍。
“你这唱的又是哪一出啊?”陈碧罗也是十分疑惑,先问到。
“你的心思我大概能猜得到,不过…”郭怀义好像有难言之隐似得。
“师傅,虽然这种情况不一定再遇得到,但是我还是希望有一天能有自保的手段,不至于任人鱼肉。而且,要不是您问我还想不起来,我体内之气毕竟不是自己的,我估计没多久就得消耗殆尽,若是现在自己不炼起来,他日怕要吃大亏…”
“你说的我都知道,只是…”郭怀义依然顾忌着什么似得。
“哎呀,婆婆妈妈的…你师傅教你医术那是没问题,但说到武功…你师父呀,是觉得他不够格,知道吧?说是五象拳馆的师叔,但他那会就是个半吊子,何况出来这么多年,都没碰过武了。”
给一见解释了一番后,陈碧罗又转身数落起郭怀义来:“半截身子都进土的人,自尊心还这么强…”
陈碧罗如此一番话,郭怀义虽岁亏难当,对着一见却也点了点头,“要不,我给你介绍个师傅?你要真想练武,等回去之后,我去找张侍卫长,让他收你做弟子?”
得知郭怀义犹豫的原因后,一见自有一堆理由应对,怕就怕郭怀义不肯开这个口。
“师傅,我还要跟您学医呢,张侍卫长那边我来往耽误时间不说,也不方便,到时候两头都耽误了。而且,师傅您底子在那,我一清二白,路还长着呢,先跟您学,把基础打好,以后再说呗?”
郭怀义想了想,有些动摇,一见的天资不差,郭怀义心知肚明,要是在武学上也是这般天赋,以后功成,不算一见的那位叔叔,自己就是他的第一任启蒙师傅,到时候可就长脸了。在武学上当了逃兵是郭怀义一辈子的痛点,虽说自己医术的一番造诣替他在葛青松面前挣回了几分自信,但上次去拳馆见到葛青松时,郭怀义还是觉得低人一头,如果自己能教出一位强者…
“好!我就教你武功。怎么说也是正儿八经练过的,真要教,问题不大。不过话说在前头,你可得好好给师傅长脸,把他葛青松的那帮徒弟都比下去,哼,多有什么用,我一个就够了。”倔强的脸上堆起了褶子,郭怀义哈哈笑到。
“行了啊,哪跟哪啊?给你美的…”陈碧罗在一旁说到,她没想到都这么些年了,郭怀义还在跟葛青松较劲。
“练武的事不急,等回去再说,磨刀不误砍柴工,你先把伤养好。”
“嗯!”
“师弟,你真是自讨苦吃,单是学医你就已经没什么空闲了,现在还要学什么武练什么功,铁打的你也熬不住!”郭玉关心到。
“放心吧师姐,过犹不及的道理我懂的。”
“你以为都跟你一个样,什么事都跟赶鸭子上架似的。”
“爹,你又说我!我一个女孩子家,学那么多东西做什么?会个医术就可以了,她莹莹还什么都不会呢。”
“谁说你就会医术啊?我看你还很会顶嘴嘛,赶紧给你找个婆家,嫁出去得了。”陈碧罗也帮起腔来。
“哎呀,娘~你怎么也拿我寻开心…”
“师姐这么好看,师母一定可以找个乘龙快婿!”
“好你个周易,我这么关心你,你也跟着寻我开心,来来来,我看看你伤是不是好的差不多了?”
“哎呀,师姐饶命,下次不敢了…”
四人说说笑笑中,一见跟郭怀义习武这件事算是就这么定了。
第二天,虽然郭怀义叮嘱过不要去外面逛,但母女俩在旅馆实在是闷得慌,还是偷偷跑出去。郭怀义要留下来照顾一见,不能跟着拦着,看到母女二人回来大包小包的拎着,是头皮发麻。
这晚,以一见堪称怪物的恢复速度,已经能够下床走动了,于是一行人决定明天就回恩巴。已经离开恩巴十天了,算上回程还需要的三天,这一趟出来正好是两个星期。
对于一见来说,这此不仅见识了圣城乌兰,还与龙族四殿下龙坚、七殿下龙磐以及沈妃有了一些因缘,虽受了一些皮肉之苦,但也顺利的取得了五象拳馆正宗修炼法门的资格,不得不说是收获颇丰;陈碧罗母女自然也是收获颇丰,琳琅满目的东西大大小小买了七八袋;郭怀义则是收货了几本医书。
那一周累断了腰才赚到的四百多银币,彻底是花了个底朝天儿了。
三日之后,恩巴市。
熟悉的地方,熟悉的味道。虽然乌兰城恢弘大气,景致宜人,商业发达,但是家终归是家,亲切感还是无可替代的。回到医馆,几人放下行李,稍微歇了歇,陈碧罗也乏的很,懒得做饭,点了几盘带外,一家人晚饭糊弄糊弄吃过后就都去休息了。一见继续回房看《百草研》,之前已经养成了习惯,那几日昏睡没看,竟觉得有些不自在。《百草研》不同于《草木石骨集》,所记录的都是一些特殊草药的偏门用法,虽然所记载的用法大多日常用不到的,每看一页,就好像打开一扇新世界的大门,这种知识的魅力也是十分诱人的,这也是郭怀义之前时常将它拿出来翻一翻的原因。看了几页后,一见满足的睡下了。加上路上三天休养,一见的伤已经好的八九分了。
第二日,医馆开门营业。
这一天只有四五个人上门看病,很是空闲。将该晾晒的晾晒,该整理的整理之后,陈碧罗和郭玉将从乌兰带回来的随手礼分了分,给各家捎了去。眼下一见还是跟在郭怀义后面学习,现在每个来医馆看病的人,都是一见练手的对象。
第二日清晨。
自上次一说后,虽然再没提起,但郭怀义看得出一见眼中的急切,于是洗漱完后自言自语了一句:“哎~一日之计在于晨呐,最适合练功了…”
一见嘿嘿的笑了两声。
二人都换上了一套宽松舒适的衣服。
这算得上是一见正式习武的第一天。
“武者,修炼的点有两个,一个是肉体,或修的无比强横,或修的灵巧非凡,前者以力,后者以技。但是,身体上无论是哪一个修炼方向,对气的修炼,却都是一样的,都是往质强、量厚上攀登。每个人气的特质或许会有所区别,有些人修炼拳脚,将浑厚的气息缠绕于身体之上,有些人练习兵器,凌厉的气也更适合配合兵器,但是都是气越多越强越好。气,就是能量,世间无处不存在又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人身上有,鸟兽身上有,花草上也有,就连石头,也有它自己的气,或者可以说,气,就是一个人、一样东西存在的证明。自然界里,气的流动规律都是从浓度高的,流向浓度低的,比如人身上气的量就要比周围空气中的高很多,所以一般情况下,人都是不由自主的在向外释放气。”
郭怀义先是讲了一通理论知识,可能是自己都觉得说这些有些扫兴,郭怀义润了润嗓子,准备说些有意思的:“我刚才说的这些是气的基础,虽说无聊,但却决定着你能在修炼的道路上走多远。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经过一代代的总结和尝试,现今练气的方法很多,可以说是百家争鸣。其中以控制气,让气在体内流转的法门居多。我们五象拳馆的五象轮法是依据体内五脏五行,相生相克流转不息的特性,以此来带动和控制气的运转流动。除此之外,还有闭气法、闭穴法、凝丹法等,各有长短。”
“师傅,五象轮法和其他这些功法相比,有什么长处和短处呢?”
“五象轮法是非常正道的修炼之法,对身体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再就是各方面都很均衡,十分中庸,这是它的优点,但也可以说是它的缺点。不过对你来说,我觉得五象轮法倒很适合你,不仅对你的身体大有裨益,而且和你的性格也很般配。现在说了你也体会不到,等以后你遇到使用其他功法的人就知道为什么了。”
解答了一见的问题后,郭怀义继续说到:“知道了什么是气,下一步便是感知它,然后掌控它、锻炼它、使用它。所以,寻找气感,这就是你练气的第一步。你能感受到体内那股流转的气吗?”
“感觉不到…”一见看了看自己的身子,想捕捉一些感觉,可惜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在动。
“看来还真得从头来。”郭怀义捋了捋不多的胡茬,想了想,继续说到:“每个人的气感都不一样,这个没法儿依样画葫芦。我们也不在五象拳馆,一些帮助提升气感的道具咱也没有,不过好在你体内有现成的流动的气,而且看来量还不小,对你寻找气感应该是很有好处的。给你个窍门,如果硬要比喻的话,你想象火焰,你的手明明没有碰到火,却会觉得热,气的感觉,和这个差不多,这种看不见摸不着却又真实存在的能量,就是气。”
“火焰的感觉…”一见默念着郭怀义的比喻,开始在体内寻找这种感觉。
“不要教条,火焰只是一种比喻。实际上气的特质千差万别,有的像刀一样凌厉,有的像风一样柔缓,有的暖如火,有的寒如冰,甚至有的像雷电,至于你的是哪一种,就要靠你自己去感受了。你以后早晚打坐一次培养气感,别的嘛…这样,我先教你一些招式,你也好锻炼身体。你叔叔教你的还记得哪些?”
“一些基本的动作,站啊,蹲啊,踢啊,还有马步、格挡,还有…还有怎么发力,嗯…呼吸吐纳也教过,但是没养成习惯。”一见认真的回想当初母亲教自己的那些东西,除了剑气,其他的都交代了。
“那也差不多全了,基本功要先打好,不然教了招式也是白搭,这一个月你就先巩固马步、出拳、踢腿吧,练的时候要注意呼吸,要养成深快吸、慢吐停的习惯。来,先扎个马步看看…”
“嗯!”
一见摆起姿势,在郭怀义的指导下一点点修正自己的姿势,马步、出拳、踢腿,来来回回的练了好一会,直到陈碧罗喊人去吃饭。
“今天就到这吧,晚上再继续。去洗洗换身衣服,别着凉了。”
“好。”一见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细细密密的。
洗漱过后,四人围在小饭桌旁。
郭玉笑嘻嘻的问道:“感觉怎么样?这大冷天的,出一身汗,舒服吧?”
“以前早起好一会都是昏昏沉沉的,现在精神特别棒,师姐,要不你跟我一起练?”
“我才不要!早睡晚起是我的养生秘诀。”
“还养生秘诀,我看你是懒鬼上身!”陈碧罗又数落起来。
“玉儿,你也不小了,要有个女孩儿家该有的样,以后早点起,别让你妈一个人做早饭。”
“哦,知道了。”
又嘀咕了一句:“反正我现在是没人疼没人爱…”
看着郭玉那委屈样,一见忽然想到了妹妹,想到了家里。家里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是否已经从母亲的离去的悲伤中恢复了一些,自己的离去,又是否给家里造成困扰…
这不知不觉的一个多月,却让一见初识这世道的凶险,那一晚命悬一线,如果不是师傅及时赶到,自己这条小命估计就交代了。身上的伤容易好,心里的阴影却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化解。也不知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一见叹了口气,摇起头来。
“什么狗屁神圣旗帜,什么狗屁龙族…”一见心中暗暗骂到,忽然之间又想起郭怀义之前在旅馆说的话“也许不是四殿下”,显然郭怀义是有什么看法的,即便“说了也没什么意义”,饭桌上讨论一番,也没什么不可以吧?
“师傅,您当时说未必是四殿下找人下的手,为什么那么说啊?”
“对啊,爹,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一见这一提,郭玉也想了起来,她对此也是十分感兴趣,便也追问到。
“怎么又说起这个了?”
“就是忽然之间想到的。师傅您就说说嘛,当时那几个人明明说的是龙坚,您为什么说不是呢?”
“你还太年轻,不知道这世上险恶。看问题不能那么表面,有时候听到的未必就是真的。”
“师傅,那您说这是怎么回事?”
“这都只是我的猜测。周易我问你,你做坏事的时候会跟别人说你的名字吗?”
“肯定不会啊。不过,会不会是那帮人说漏嘴了呢?”
“你觉得他们像是那么不谨慎的人吗?你也说了,他们自称从下午就一直跟着我们,能一直等到晚上,在我们俩单独出来,还等我们到那种人少巷黑的地方才动手,行动迅速,分工明确…”
一见仔细想来,确实如此,这三人行动,当动则动,当撤则撤,没有半点拖泥带水,为什么那时候又要啰啰嗦嗦,交代自己是四殿下龙坚派来的呢?这的确很不合情理。
“如果不是龙坚,那会是谁呢?”
“我有两个猜测。要么,沈妃给你的玉佩让江湖宵小盯上了,所以抢了玉,又怕我们报案,于是丢出来龙坚这个身份。”
“但是那块玉再好,也值不了太多钱吧?这乌兰城里富豪遍地,会有人为了这块玉冒险吗?这乌兰可到处都是治安队…”一见有些疑惑。
“你考虑的没错,但是你小看那块玉了,龙族沈妃身上的东西,绝对是价值不菲。而且,那时候我们自报了家门,捏我们这种外地软柿子也是说的通的。”
“那第二个猜测呢?”一见没想到郭怀义的心思也是如此缜密,不由得为自己捏一把冷汗。
“这第二个嘛…你们觉得龙坚是什么样的人?”
“颐指气使的,上来就动手,粗鄙无理,空有龙族殿下的头衔。”郭玉抢答到。
“那龙磐呢?”
“性格随和?嗯…体恤百姓,是我想象中贵族的样子。”郭玉又抢答到。
一见跟郭玉的看法差不多,虽然对龙磐也没什么好印象,但比龙坚好太多。
“龙坚的性格暴躁,但是直来直去,不是那种会背后阴人的人,反倒是龙磐…一见,还记得你拿下那块玉时他的反应吗?”
“嗯…吃惊?”一见回想当时的情景,但是和龙磐也只是一照面,那时候他并没有太关注龙磐,只是想着反正已经吃亏了,正好有个人出来唱白脸,不拿白不拿。
“你啊,下次再不注意,兴许就死在这不懂察言观色上了。不过也不能怪你,毕竟你还小,不懂这些也是正常。我只能说,如果当时你谢绝了那块玉,后面也就没那么多事了。”
“这我就不懂了师傅,一块玉而已,他们‘殿下’还缺不成?”
“玉倒是小事,重要的是你忤逆了他。”郭怀义喝了一口茶,接着说到:“你我不是乌兰市民,在他眼中是过眼云烟般的存在,也正因如此,他才会放松警惕流露出本性。你接过玉佩的时候,我从他的眼神中感受到了杀意。”
“师傅你是说他找人打了我,抢走了玉,然后嫁祸给龙坚?他们不是亲兄弟吗?”
“亲兄弟又怎样?寻常族长争夺,弑兄杀弟都不稀奇,何况龙族。听说龙族族长的选择有一种神秘的方式,要是龙坚口碑太差,选上也没法继任不是吗?你惹怒了他,他出了气,再嫁祸给龙坚,传出去,又是一段‘佳话’。”
“如果真的是这样,这个龙磐也太可恶了。”郭玉显得最为气愤,没办法,自那日一见,郭玉与这个“爱慕自己”的男人不知在梦里共度了多少浪漫时光,如今偶像破灭,更是恼火。
“我这些也都是猜测,听听就好。以后遇人遇事要格外注意。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郭怀义这话是对着一见说的。
“知道了师傅。假君子果然比真小人可怕的多…”
其实只是简单打了个照面而已,一见已经不记得龙坚和龙磐的模样了,但这件事对一见来说却是意义重大,算得上是迄今为止为重要的一堂课。
“好了,不说他了,赶紧吃,一会要开门了。还有啊,眼下练武你是一身劲,但也别落了医术。”
“记住了,师傅。”一见应到。
吃完早饭,医馆开门,又是新的一天,又是周而复始的一天。
在一见跟随郭怀义习武后,早晚练习从不偷懒,眼看招式上已经有模有样,可在最重要的练气上,却是困难重重。尽管每日早晚打坐,气感还是毫无提升,气的感知训练陷入停滞。
这日吃早饭时。
“找到感觉了吗?”郭怀义问到。
一见皱了皱眉:“还是没什么感觉。师傅,我的体内真的有气在流转吗?为什么我怎么打坐怎么放空自己,还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呢?”
“戒骄戒躁。”
“可是…”
“急什么?这才几天啊,要这么容易,那不满世界的强者了。再过一月,你要还是找不到感觉,为师还有秘技。”
“秘技?现在能用吗?”
“那可不行。一步一个脚印,为师怎么跟你说的,又忘了?”
“那好吧。那…师傅,能说说是什么样的秘技吗?”
“你见过。”
“我见过?”
“对。你不妨猜猜看。”
一见回忆过往,不作他想,“七星风穴针法?”
“你倒是反应的快,没错,针法可以用来加速体内气的流动,应可助你摸到一点门路。不过我也说了,这无异于揠苗助长,你还要我现在替你试吗?”
“不了不了,我还是继续练一段时间吧。”
一见倒不是担心什么揠苗助长,而是怕这体内的气将龙髓针给弄断了,以郭怀义心思,到时候可就瞒不住了。
说到龙髓针,一见又想起一件很在意的事:“对了师傅,你的龙髓针是不是要补充了?上次不是计划着要去龙墓吗?”
被一见一提醒,郭怀义才想起来这事,“我都快忘了,这都快一个月了。”
考虑了一下,郭怀义对陈碧罗说到:“也是时候了,我去驿站给师兄写封信,让他前来汇合。现在也闲,医馆有你们三个就可以了。”
“师傅,龙墓我跟你一块去吧?”一见的话向来能让别人大吃一惊,或者说摸不着头脑。
“胡闹!”郭怀义有些生气。
“那龙墓可不是闹着玩的地方,猛禽凶兽众多。你还是跟我们留在医馆干活吧。”
“我跟着您一起,要是有个危险,我也好帮您抵挡一下啊。”
“你那三脚猫功夫,去了不是添乱吗?出了意外,我怎么跟你父母交代?”虽然一见的一片好心让郭怀义有些感动,但是出于实际考虑他还是不能同意。
“师傅,徒儿也是有私心的,这龙墓徒儿也想跟着去见识一番。再说有大师伯他们在,我想应该不会有什么性命危险吧?”一见私心是真,但又不止于此。
“他们护我一个就够费事了,现在带着你,到时候是护你还是护我啊?你老老实实在家,回来我给你将标本。”郭怀义十分能体会那种对未知事物的向往,无奈龙墓太过危险,他去过,知道那绝非儿戏,就算有葛青松和他徒弟相护,未必就能护的周全。
“师傅,要是在出发之前我习得运气,就让我跟您一起去,怎么样?”再想不出其他理由,一见拼了。
“行!你要是能在这么短时间里学会运气,我就让你跟着!”
虽然上了一见的钩,但郭怀义不傻,他会答应,因为他相信这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一见这四五天的练习郭怀义是看着的,丝毫没有偷懒,但还是连气感都没有,更不用说运气,就算能习得运气,三五个月已是够呛,出发前绝无可能。
一见这么说,也不是因为对自己有信心,他知道唯有用这种不可能,才能让郭怀义不再回绝自己,否则就再没有转圜的余地了。这是一种可能性,是最后的一丝希望,虽然赌的成分居多。
“瞎承诺什么呀!别听你师傅的,啊~在家陪师母和你师姐。”
“孩子有志气,你不能打击呀!”郭怀义回击了起来,“师傅说话算话,你要能学会运气,师傅就带你去龙墓见识。不过你可得抓紧,下午我信一寄,估么着你师叔十来天就能到。”
“嗯。我也想早日变强,好给您长脸!”
一见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原本还以为至少有半个月的时间,没想到期限这么紧。不过,十天和半个月,也没什么差别。
“好小子,想着给师傅争脸,没白疼你!”
看着其乐融融,但一见这几天估计是夜不能寐了。
这一晚,一见又在床上打坐,脑中想象着郭怀义的比如,不仅是火焰,风火雷电一见都想了,但凡是能想到的特质都已经比对过了,却还是一点感觉没有。
要寻找到那种无形无知的东西,也确实是难。浮着鱼的水,托着鸟的风,鱼不会察觉,鸟也只是本能的煽动翅膀,越是自然的存在,越难察觉,这不是唯心,而是视角的问题。能够跳脱出来重新审视周围的人很少,这便是杰出。一般人往往是在被这些杰出之人灌输概念后,才恍然大悟,感叹起来。
现在的一见,仿佛在黑暗之中胡乱的抓,却什么都抓不到,这无形的东西,直到他能意识到如果那不是空气,而是“水”,那抓到了却被选择性无视的东西才会变的具体起来,恍然大悟那便是他苦苦寻觅的气,那时,他的眼才算睁开了。现在,他的眼,还闭的很紧。
一会过去了,仍是一无所获。一见叹了口气,耸拉着头发呆。
也不知思绪飘向何方了,正在发呆,眼帘中的是搭在膝盖上的那一双手,一见忽然回过神来,想起了困扰自己许久的另一件事:那一拳上为什么没有剑气?
同样是随手而发,和给陈虎那一掌相比,那一拳一见是花了心思要带上剑气的,哪想到关键时刻这伴了自己十几年的东西忽然陌生起来。
“以前练习都是可以的啊,为什么发不出来了呢?”口中念叨着,一见决定再试一次,结果一试便知。
殊不知一见此时已经犯了大忌——心有犹疑。一旦在心里埋下怀疑的种子,不管是练武,还是平常做事,不能全力以赴是小,失手都是常有的事。
跟以往一样,一见伸出双手,深呼了一口气,心中想着那微黄的光,闭眼,再睁开眼。
什么都没有。
“这!怎么会这样?”
一见的双手颤抖起来,难道自己真的没了剑气?没了这唯一能傍身的东西?
练气接连几日毫无进展,现在更是雪上加霜,连剑气也失去了,一见整个人备受打击,难道真的要委身恩巴,以后当个医生吗?这还怎么出去闯荡,怎么完成母亲的遗愿?面对几个地痞流氓都被打个半死,父亲的秘密恐怕也永远无法知晓了。
“明明说生父是个很厉害的人,为什么我这么弱!”一见狠狠的锤了一下大腿。
“一切都完了…”
辛苦经营到如今局面,撒了很多谎,做了很多打算,到头来一切计划都将搁浅,越想越心灰意冷,仿佛置身于一座冰窖,加上这深秋夜里的凉风,只披个单衣的一见浑身发抖起来。
如果说还能有一个地方去逃避,那就是家了,那个与世无争的小山村,那个可以依靠的小屋,还有屋里的人温暖的臂膀,一见开始想象自己置身于那怀抱之中,这些想不通也做不到的事统统化作那壁炉中的干柴,一点一点灰飞烟灭。那火红的火焰就像在眼前燃烧一样,寒风中的一见只觉得浑身舒坦。
逐渐的,一见沉浸在这幻想之中,不能自拔。
幻想终归是幻想,忽然的一阵哆嗦像一道天雷将一见击醒。这一霹雳,让一见的头皮都有些发麻,就像叫住了即将踏足深渊的脚步,看着眼前万丈悬崖,似乎不相信似的,一见心中怒吼到:“不能就这么算了,就算是爬,我也要爬过这个坎!”
仿佛不相信刚才那个轻易便放弃了的是真的自己,一见狠拍了几下脸颊,又做了几个深呼吸,他要再试一试。
将什么气啊形态啊那些乱七八糟的概念都抛之脑后,只想着母亲在一旁督促自己练习的样子,回想着像玩自己的手指头一样那与生具来的能力,回想着每当母亲看到那些摇曳的气时眼神中流露出的温柔,想着父亲、妹妹,想着吉科村的点点滴滴,想着一切的一切,却唯独忘记了要在手上聚气这件事。
是光?
眼皮红彤彤一片,睁开眼时,双手袅袅火焰,在这夜里,比那萤石要亮。
“我果然没有失去你!你不在,让我吃了好些苦啊!”
再见到这熟悉的火焰,一见有些兴奋,对着火焰自言自语起来。
“不过…”一见又疑惑起来,他好像发现了一些异样。
“你怎么变成这么大一团?”
一见记得原先这气不过是薄薄一层,有些辉光而已,现在就像灯一样。
不过无论是再现,还是变的浓厚,怎么说都是好事,不再纠结,眼下心既然已经定了一半,困扰自己的便只剩下修炼进度了。
“事不宜迟,好兄弟,让我看看你到底是什么特质吧!”
手上火焰不断,一见打起坐,开始感受火焰缭绕的手上的感觉。
没有火的热,没有冰的冷,没有风的柔,没有雷电的酥麻,什么都没有…
一见睁开有,有些不敢相信,这手上肯定是有气在流动的,而且,是相当大的量,怎么会什么都感觉不到呢?
事情并没有一见想象中那么顺利。
但是一见很聪明。
只见一见将一只手上的火焰褪去,“现在一只有一只没有,差别这么明显,感觉应该有了吧?”
一见又闭起了烟,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五分钟过去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一样?”一见猛地睁开双眼,盯着手上的火焰惊呼到,释放这么久的剑气,一见额头上已经是豆大的汗珠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见内心已经有些慌了。
“难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郭怀义在气感的描述上寥寥数语,也就说明这部分没有什么独特之处。气,只要有,存在便是存在,非外力可以消抹,感受到那便是,感受不到就是没感受到,断不会有什么别的原因。
“应该不会…”一见也明白这点。无奈,只能继续打坐,继续去洞察皮肤、筋骨、肌肉、血脉…
又持续了有十来分钟,一见感觉到了极限,长时间的释放绽气让他的精神极度疲惫,一见决定先停一停,问问郭怀义再说。无暇失望,甚至连个前奏都没有,倒床便睡着了。
这一觉,一见足足睡到日上三竿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