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子昭见到子攸后,子攸便找借口将两人身边的侍者打发了,然后便开始装傻卖萌招可怜,但子攸并没有直接说要去太医署看明泽,只是借口闷在殿中太过无聊,身边的人又不让她出去,子昭被她缠的头晕,一不小心便将她身边人被处罚的事情说了出去,想找话将事情圆回去时已经来不及了,只得跟着她进了子攸贴身侍女桃枝的房间,听到此消息的王后也很快赶过来,子攸对于因为自己的关系而造成旁人受伤受罚之事心中极是过意不去,但结果已经造成,伤害已经产生,我们便是有再多的后悔自责,想要用尽自己的全力去弥补,那也只是徒劳的给自己的错误去找借口。
“儿臣向王后娘娘告罪。”子昭同王后站在外面的花亭边,还能隐隐约约的听到子攸若有若无的声音,可能对子攸来说,她从未真正意义上为自己的错误承担后果,或许只有当她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承担,她才可以真正的长大,而王上与王后对她想必是想让她这一生都可以如孩童般天真却始终心存善念,平安一生,为她遮住所有黑暗与阴霾,让她在这光明大道上顺利前行。
“她早晚也会知道,与你又有何干系,今日入宫是去见静妃吧。”
“回母后,待会的确要前往思莲宫,听说思莲宫那边的木芙蓉开的正好,一会我带王妹出去散散心可好。”翩翩公子的风流此刻尽是展露无疑。
“也行,带她出去散散心也好。”
在王后离开不就后子攸便出来了,看到子昭还站在外面,向他投以疑惑的目光,待看到子昭向她使眼色看向外面,便反应过来子昭这是答应她带她出宫了,虽是还有些许难受,但毕竟不能把正事给忘了,出宫后两人一同往思莲宫的方向去,路旁的秋桂此时正开的正好,空气中尽是甜绵的桂花香味,可能女生都是喜欢甜的吧,无论是历经了多少洪荒历史,朝代更迭,这甜蜜可以让人短暂的忘记苦涩,沉溺于那虚假荒诞的梦里。
去往太医署要经过思莲宫,于是二人便一起先去了思莲宫,奈何此时静妃正在诵经,不让外人打扰,子昭便和静妃身边的人说了些话,子攸去摘了些木芙蓉打算前往太医署,当然子昭也一起去的,子攸也没有拒绝,毕竟子昭把自己带了出来,总不能再去添麻烦,况且今日有正事,不能如同往日一般肆意为之。
路上不知怎的又说起了当日之事,子攸侧面的问了在场之人会如何,子昭也侧面回答了,到达太医署之后子昭直接带着子攸去了特地给明泽留的房间里,此时归安正焦急的看着一堆太医商量,奈何他也无法可为之,众人看到子攸和子昭之后急忙行礼,询问病情时都是支支吾吾的,已经压抑许久的归安一下子便爆发力,幸而有子昭在一旁阻止,不然那个被归安盯着的太医怕不是也要卧床半月,在子昭的命令之下,一年轻的太医说出自己的想法,但此法过于危险,不敢轻易尝试,王上也下令让他们必须救活,这便处于一个尴尬的境地了,人活了还好,人死了估计有人要被牵连。
在归安看来,明泽是命大之人,此时已经是极为危险的时刻了,便让太医赶紧用药,子攸看了眼床榻上的明泽,只不过短短三日,原本就单薄的少年棱角更显分明,面无血色,便直接下命令让用药,有任何的事情她亲自向王上解释。
由于用的药效果极烈,明泽时冷时热,归安和子攸在屋子里帮不上什么忙,反而影响太医的救治,于是二人便从房间离开,在太医署的院子中,有一棵千万年的银杏树,两人坐在树下静静的看着不远处的房间忙进忙出,有秋风吹过,向来身体强健的归安却受不了这秋风压抑着咳嗽了几声,到最后彻底压不住,子攸这才仔细的注意到归安此时的面色较之明泽也好不了多少,便催促着让他去休息,但归安也是个脾气倔的,两人便只得大眼瞪小眼,子攸叉腰站在漫天银杏叶飞落的树下,归安可是着躺在万年古树下,时间静静的流转,就如同这参天大树不知见证了多少爱恨别离,久别重逢。
“你到底去不去,这是本公主的命令,你......”子攸正在急切的看着归安一派悠闲散漫的模样,一个小药童从从明泽的房间里着急跑出不知在喊些什么,因为离得远,不知发生了些什么事,只见房间里不停的有人进出,归安急忙起身,一阵眩晕感传来,便陷入无尽的黑暗中了,子攸现在便是看看这边,看看那边,不知究竟该如何,不久后刚刚离开的子昭过来了,子攸便把归安交给子昭,自己则去看看明泽的情况。
子攸在明泽房外不远处拦住方才报告情况的药童,知道刚才明泽似乎短暂的恢复了意识,药起了作用,但现在还是很危险,子攸担心自己进入房中会多有影响,便一个人靠在窗棂边看着此时一动不动,任由他人作为的明泽,不禁想到自己之前的捉弄从未成功过,一个再机敏,再坚强的人在这种时刻是什么也做不了的吧。
到午膳的时间,子昭给子攸拿了些糕点,告诉她归安只不过是太长时间没有休息,精神放松后又突然紧张才会晕倒,并没有什么大事,现在晕倒可以多睡会反而是好的,不用太过担心,不过子攸现在的心思都在明泽身上,若不是此时子昭前来提醒,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可以想到,过了不久后,明泽的房间里只余一个照看情况的下药童,有太医前来回禀情况,子攸嫌太医说一大堆太繁琐,自己也听的不甚明白,便直接问太医明泽什么时候会醒,太医哪敢得罪子攸,只模棱两可的回答说最危险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只要醒来便没事了,子攸实在是不想听,便进入房间中自己去看,子昭将太医打发后也紧随其身后进入房间。
期间,子攸将放在一旁的木芙蓉花放到了明泽枕旁,子昭向药童询问提出此法的年轻太医,便让药童带自己去见见这位太医,房间里便只剩下子攸和明泽两个人,子攸托腮看着床上躺着的少年,感觉很无聊,便起身仔细的去瞧明泽的脸,奈何有面具的遮挡,子攸已经将手伸向面具前,只要打开,她便可以看到这面具后的真容,但最终她还是将手缓缓收回,还自言自语的对着此时昏迷的明泽说自己没有占便宜,似乎是有些生气,便揪掉了些木芙蓉花瓣,却没注意到全部都掉在了自己的裙摆上。
黑暗中的明泽在经历了无尽的喧闹后似乎终于安静,但这安静并没有持续多久,便又感觉有人和自己在一直说话,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看着自己,说至高潮处就连睡梦中的人都能深切的感受到那言语里的兴奋和激动。
子昭在药童的带领下见到了见到了太医院最年轻的太医明远。
“臣见过昭王殿下,多谢殿下赐药。”
“明太医自己医术高明,与本宫有何关系,本宫只想赶紧忙完这些琐事,好可以继续安心喝酒,明太医到时若是有空,不如一起来。”
“这是臣下的荣幸,公子可要用些茶。”
“时辰不早了,本宫要带公主回栖凤宫了,下次吧。”
“是,殿下。”
子攸一直在同明泽说话,将房间里的茶水都给喝光了,如若不是子昭的提醒,子攸也没有注意到时辰已经不早了,她离开时将裙摆上的花瓣随着她走的方向遗落了一片,当明泽模糊的睁开眼时只看到那带花的裙摆和浅浅的背影,以及空气中夹杂在药味中若有若无的花香,便又再次陷入昏迷,等子攸转身又看一眼,也还只是一个沉睡的美男子。
子昭将子攸送回栖凤宫后便又去了一趟思莲宫,静妃也诵经完毕,但这对母子之间的话似乎不是很多,都在静静的喝茶看景,最终还是子昭开口打破这份深秋的静谧。
“多谢母妃,儿臣告退。”
“这是你舅舅的烂摊子,本宫也不过是将这些收整好,没什么可谢的。”
子昭的身姿明显的僵硬了,这对母子远不是外人看起来那般的母慈子孝,子昭也曾经期盼过母亲的爱,但这份期盼最终不过也是镜花水月,待到年岁渐长,出宫建府后,二人便也很少见面,便是见面也都是互相应付寒暄,在外人面前讲母子之间的隔阂深埋于二人的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