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国王双眼含笑,无比满意。同时,他很清楚该如何让百姓们更激动、更狂热,如何让一切板上钉钉。
“臣民们,今日,就让我们为女王与丛枭的百年好合一醉方休,为王冠岛与七岛的永久和平不醉不归!”
彻彻底底地,全场沸腾了!
此时,在国王的示意下,丛枭阔步登上高台,与伊莉莎白并肩而立。
湿热的海风中,两人携手面对台下。当看到痛苦与期盼并存的安德烈,伊莉莎白笑了——笑容深处却有一丝苦涩,丛枭也笑了——冰冷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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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金岛,勇士们的训练正如火如荼。
尽管参加训练的时间还不长,但一招一式间,那?已有了几分英姿飒爽。只不过,相较于其他人的实战性,她主要还是以强身健体为主。
对于那?的加入,最兴奋的自然是台瓦卜。每每看到那?的一颦一笑,他便觉得亦真亦幻——仿佛亡妻复活,仿佛人生重来。
但无论多兴奋、多痴迷,他却始终没勇气走上前,更没勇气表白。当然,即使他表白,那?也不可能接受——我哪有那么大的儿?
相比之下,阿里木就好多了。虽然小小的他还不懂什么叫做自我介绍,什么又叫做真情告白。但至少,他知道什么叫打望——一眨不眨地望着那?。
天天望着这个长得像妈妈的姐姐,他不疯了、不跑了。就好像那?是一块磁石,而他则是一颗铁钉。
对此,那?虽不明就里,却也心有所感。看着阿里木的天真可爱,她心中也渐渐有了一种分外柔软的情绪。因此,每逢训练的间隙,她便会对阿里木展露一个微笑——甜蜜的微笑。
同样笑容甜蜜的还有基兰素洁。只不过她的笑容不在脸上,却在心底。
每一天的训练中,她越来越感觉得到,教官亚伦对她的教导,不仅格外认真细致,还格外有事献殷勤——只要她有一分需要,亚伦必有十二分的殷勤。
所以,即便亚伦脸上仍是冰冷严肃,但基兰素洁的少女心中却已然明白了一切。可随着好感一点点地累积、情愫一丝丝地增长,她的矛盾却也越来越深。
自己真的可以接受一个入侵者的爱慕吗?即便自己真的喜欢、真的可以接受,但自己又该如何面对同胞们的目光呢?
一遍遍地扪心自问中,基兰素洁的心越来越纠结,越来越彷徨……
黄昏,当灵秀已摆好了碗筷,兰若刺却离开餐桌,走到了露台边缘。
俯望山下,兰若刺看见了孩子们的雀跃、大人们的欢笑,也看见了家的温馨飘荡在每一间暖窗、每一缕炊烟。
注视着这看似寻常的画面,兰若刺却不禁多少羡慕——何时,自己也能拥有如此的温馨?何时,自己也能享受如此的美好?
是否何时,终究只能是无时?
怅然若失间,兰若刺一声叹息!
后方,虽然隔着小半个露台,灵秀却也听到了那一声叹。
她感觉得出,那叹息既不是杀人魔的冷血之叹,也不是少女的相思之叹,而是世事疲惫之叹——灰暗与落寞。
但这叹息究竟因何而生呢?一个杀人魔又为何会有如此的叹息呢?
这一刻,尽管仇恨依旧刻骨,灵秀却也不禁有了些许迷惑。回想这段日子里,兰若刺早已撤去了所有的守卫,偌大的屋中就只剩自己与她两人。日复一日中,自己与她虽无言语,却也沉默相伴——相伴着每一顿饭、每一个夜。
每一个黎明又黄昏,自己也总是能看到她的孤独、她的恐惧。可她究竟在恐惧什么呢?她又真的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杀人魔吗?
为什么在这个杀人魔的统治下,百姓们的生活反倒比以前更好了?又为什么在杀人魔冰冷坚硬的外表下,却是落寞与凄凉?
不!这一切都是杀人魔在演戏,自己绝不能被杀人魔的伪装所迷惑!
终于,当夕阳落尽时,灵秀在心中第一万次对自己发誓:自己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复仇——找到合适的工具,杀了兰若刺,为岩生和青青草草复仇!
天色尽墨时,或许是站得有些累了,兰若刺回到了餐桌旁坐下。面对丰盛的晚餐,她只是如过往一般,喝了一点汤,便再没有碰其他的东西。
餐桌的对面,灵秀却强迫自己多吃一点,再多吃一点——为了健康地活下去,更为了不容有失的复仇!
而在离露台不远的密林中,赫夫南正隐身于树干之后。当看到灵秀眼中的痛苦与仇恨,他终于知道了该如何完成自己最重要的使命——置身事外地完成。
从密林中退走后,赫夫南缓行在星光点点、晚风柔柔的山路上。想到那最重要的使命,纵然心中不无一丝怜悯、一丝抗拒,但他却也知道储君的命令必须完成,更知道有些事情自己不想做也得做。
同样的星光下,归蓝崖上却是晚风已寒。但在刺骨的寒风中,小鱼却如鱼得水,分外惬意。趁着无人陪自己吃风的空当,他看着手中的书——目不转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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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王冠岛。
海神广场内,从午后一直持续到深夜的婚宴终于结束。
醉醺醺的人们撑着桌椅勉力爬起,摇摇晃晃地各自归去。但也有醉得完全爬不起来的,比如说安德烈。
整整大半天的婚宴中,或是出于对他的同情——有情人终究未能成眷属,或是感动于他所做出的巨大牺牲——为和平牺牲了爱情。人们纷纷向他敬酒,而他则是来者不拒。
所以最终,他成为了全场醉得最深、最彻底的人。而随着灵魂终于在醉梦中寻得了解脱,他的身体也终于在勇士们的托举下,离开了海神广场。
与安德烈的不省人事相反,伊莉莎白和丛枭却是醉意全无。只不过,两人没有醉意的原因却大不相同。
伊莉莎白已贵为女王,所以任何人向她敬酒,她都只是沾唇即止,自然没有丝毫醉意。
而丛枭没有醉意,则是因为除了哈珀和达迪,几乎无人向他敬酒。但对此,丛枭倒也并不在意。因为他知道,在王冠岛百姓的心目中,自己的位置应该属于安德烈。他更知道,一日不超越安德烈,自己便一日无法真正掌控王冠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