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个女人的笑声和掌声中,一群鬼头鬼脑的孩子来到了训练场边缘。如同过去一般,孩子们兴奋地窥视。但与过去不同的是,迎接他们的不再是岩生笑骂式的驱赶,而是亚伦看见只当没看见的放任。
孩子群中,最顽皮的仍是阿里木。但今天的他不疯不闹,乖得像只兔子。只因与他的父亲一样,他也看到了那张柔美的笑脸,看到了自己梦里的妈妈。
比兔子更紧张的呼吸中,小小的他进两步、退一步。但无论走的有多慢,他终究还是穿过了斑驳的光影,一点点地靠近了那?,靠近了自己心底最深处的容颜!
见此一幕,不远处的台瓦卜当然是感慨无限。感慨之余,他也忍不住与身边的同伴分享一二。
而同伴们听了后,嘴上虽不说什么,心里却无不祝福:见人家女孩好看,就说像自己孩子的娘。台瓦卜,你挺会来事的啊,你咋不说像你自己的娘啊,切!
黄昏,那威独自一人站在露台边缘。
望着在晚霞中奔跑追逐的孩子,望着夕阳下携手归去的夫妻,他的心中却是烦闷无数:兰若刺、小鱼、女儿……一个又一个的问题困扰着他,解不开、理不清。
无可奈何间,他也只能向着大海、向着水岛的方向久久眺望。就好像,他在等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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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王冠岛。
与伊莉莎白一起漫步在壮阔的高原上,丛枭的眼中是无尽美好的天地。
两个多月的时光悄然而过,从阶下囚变成座上宾,他已渐渐习惯了新的身份。
虽然每每夜深人静时,他总是提醒自己,与伊莉莎白在一起只是权宜之计,只是为了生存与复仇。但在日复一日的朝夕相处中,他却越来越被伊丽莎白的优雅与高贵所折服。而不知不觉中,那?的影子也在他心中渐有了一丝模糊。
霞光渐黯时,丛枭与伊莉莎白不约而同地放慢了脚步。海风吹过,不知是谁动了肩,亦不知是谁扬了腕?反正,两只手就那么自然而然地牵在了一起。
感受着手心的温度,丛枭只觉得,相较于曾经与那?的牵手,此刻与伊莉莎白的牵手虽少了些许温馨缠绵,却多了充满激情的理想与未来。同时,丛枭更明白,只有成为伊莉莎白的丈夫,自己才能借助王冠岛的力量,杀尽黑衣人、光复七岛;解救那?,重温鸳梦……
感觉到身旁的男人有些失神,伊莉莎白微微侧了下头。当看到男人正望着七岛的方向发呆,她瞬间明白了男人的心思。
在这段日子的相处中,伊莉莎白已越来越了解丛枭。从丛枭不时愤懑的倾诉中,她也知道了丛枭的绝大部分故事——除了蝎潭的位置。但对此,她丝毫不急。因为她明白,自己需要等一个时机。又或者,创造一个时机。
“丛枭,过两天,父王就要向所有人宣布我们的婚事了。你紧张吗?”
听到伊莉莎白的声音,丛枭终于走出了愁绪与思念。回过神的一刻,看到伊莉莎白脸上难掩的羞涩、白里透红的动人,他不禁心旌摇曳,更不禁心驰神往:“我倒是不紧张,就怕某些人会紧张!”
“讨——厌。”说话间,伊莉莎白脸上的红晕更浓了。却不知是因为情郎的调侃,还是因为婚期将至的忐忑。
没来由的闪躲中,她微微地低下了头。但看在丛枭的眼里,那却是最迷人的——一低头的娇羞!
此时此刻,深陷爱河的两人是如此沉醉。以致他们完全没注意到,不远处的阴影下,一双布满血丝的眼正盯着他们——杀意浓烈。
眼睛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安德烈。这两个月来,他不断地说服自己:伊莉莎白是被迫的,一切都只是国王的权宜之计,一切都只是在演戏;只要得到了蝎潭的位置,国王定会处死丛枭,伊莉莎白也定会回到自己的身边。
但不管这些自我安慰有用还是没有,只要一看到伊莉莎白与丛枭的缠绵,安德烈的妒火便再也无法抑制。而每当这种时候,他也总能看到一双眼——丛枭沉浸在血泊中的、难以置信的眼。
安德烈无比确信:那难以置信的表情必定是丛枭临死时的表情,那血泊更必定是丛枭最不曾预料的、最悲惨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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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金岛。
正是家家户户的晚餐时光,归蓝洞内的小鱼却仍旧笔耕不辍。
不大的稿纸上,他随意地勾勒着图画字。一个又一个,一个叠一个,直到整张稿纸变成了一片乌黑,直到熟悉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而对于即将出现的人,小鱼不仅不厌恶,而且还无比期待。所以,他放下鬃毛笔,目不转睛地盯着石室入口。
片刻后,一个女人和两个男人同时出现。当然,在小鱼期待的眼中,那两个男人纯属可有可无的背景,唯有蓝衣若海的女人才是正主。
对面,见到小鱼儒雅的脸、期待的眼,兰若刺却是分外厌恶。目光流转间,当看到桌上又是厚厚一摞的稿纸,她明白第三本书已经完工了。但即便如此,她的厌恶之情也没有半分减轻。
“三个月写了三本,平均一个月一本。算起来,等写完104本书,至少也是八九年以后了。不得不说,你真是为自己找了一个苟且偷生的好办法。”
像是完全没听出兰若刺的讥讽之意,小鱼欣然而道:“洞中无日月,无论三个月、三年,还是三十年,于我而言并无分别。但若大汗能看到我的进步,即便让我今晚就从归蓝崖上跳下去,我也死而无憾。”
“进步?”兰若刺冰冷的面容下,智商已有一点不够用。
差点就要脱口而出一句‘进什么步’,但话到牙齿边,多年的城府终于还是拦下了弱智之语,也终于让兰若刺保住了自己冷酷的形象。
一旁,小鱼好整以暇地看完这一幕后,善解人意地道:“大汗不觉得,我的字越写越好看,越写越有进步了吗?”
某人瞬时气结!下一秒,更怒火攻心!
愤怒地把稿纸砸向空中后,某人一边往外走,一边嘶吼道:“从今起,让他每天去归蓝崖上吹三小时的风,一秒都不准少!”
话音未落,蓝影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