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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游弋

蜃楼计划制定之后,一切很顺利地进行下来。当年花费了数年时间,最终在深海之中捕获了三头幼小的白龙鲸,再由大巫师将蜃鲸与金鞘独眼龙的眼珠寄生在它们的身上,然后才在碧寒城的海湾中放生。

放生那天,无数的仙人齐聚碧寒城,那一天成为了碧寒城有史以来最热闹的一天,到处都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放生仪式由三大宗门的宗主主持,场上的氛围十分热烈。

进行到最后一步时,碧寒城打开内湖的闸门,三条白龙鲸鱼贯而出,背上贴满了蜃精的黑壳,好像披着一件黑色厚重的铠甲,它们摇头晃尾地缓缓游动。

寒风呼啸,天空布满了铅灰色的云层,天地一片灰暗,碧绿的海面上波涛汹涌,溅起冰冷的水花。围观的群仙们无不是屏息凝神,神情肃然,远远地目送幼鲸的离开。

仙人们心情复杂,百感交集,有的年纪尚小,不过百来岁,死亡的降临遥遥无期,心中为能够参与此次盛会而感到无比振奋。

有的亲人朋友之中,有人大限将到,心里因为担心他们而沉甸甸地透不过气来,还有的天劫已经笼罩在他们的头顶,随时可能爆发而下,这些人心情最为痛苦,眼神惶恐,心情紧张,全身不断地打着寒颤,心里充满了绝望。

当然,大部分的人的心中充满了希望和感动,泪光莹然地欢送这三条承载着九州上所有仙人的希望的蜃楼渐行渐远。

这时天空中响起了大巫师沉厚苍凉的吟唱之声,那声音没有歌词,只有音调,仿佛化成了一股坚韧而有力的力量钻进了听者的心里,它就像是一条桀骜不屈的老龙,驾驭着刺骨的寒风,飞向了高空的云层的深处。

突然云海翻滚,云破日来,一束阳光照射在群仙的脸上,所有的人一起仰头往向天空。

当风锻遇到这三条蜃楼的时候,它们已经在海中游弋了俩百年,身躯长大了数十倍不止,背上的蜃壳也跟着长大,仿佛是一片黝黑坚固的礁石。它们什么也没有发现,但是它们将会继续游弋下去。

三条蜃楼顶上所显示的巨大光影,便是九州上的仙人们向海外仙岛传递的信号。当时为了信号的内容,还曾引起过群仙的争执。有的说要号召所有的仙人作出匍匐跪地,苦苦哀求的样子,以此引起仙岛的同情怜悯。

有的说要摆出所有的法宝神器,功法秘诀,还有堆积如山的碧灵叶,翠玉珠,表示九州仙界的真诚感人的诚意。

甚至还有对仙岛的自私感到愤恨的,说要将九州中最厉害的神兵利器展现出来,让仙岛里的鸟人们看看,如果他们不重新开启仙岛,一定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当时议论纷纷,莫衷一是,谁也定不下来。神剑宗的宗主最后才开口说话,给大家讲了一个故事。有个男孩,家里作生意亏本,欠人家许多钱,他的母亲带他到远方亲戚家去串门,结果,那些亲戚连门也不让他们进。

那时,他们把家里能变卖的东西全都变买了,所以穿得非常破烂。后来她的母亲就设法找来俩套干净华丽的衣服,把身上的破衣服换下来,他们才能踏入亲戚的大门。

群仙听到这个故事之后,全都沉默下来,段剑轩黯然地叹了一口气,说道:“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凡间如此,仙界亦然,我们想要让仙岛对我们重新开放,我们就得告诉他们,我们过得比他们好。”

于是,大家都知道需要传递什么样的信息了,那信息目前就展现在风锻眼前。

第一幅光影,是天机岛上神剑宗的剑冢。那剑冢是一座峻削挺拔的矿山,像一只巨大的仙人掌似的,从上到下插满了宝剑,剑光如电,宝气冲霄。

天机岛是漂浮在天界的一座巨大的悬空岛,所以剑冢上烟气缭绕,迷迷蒙蒙,充满了神秘之感。剑冢的顶端,蹲伏着十来只雄峻威武的仙兽,有白虎,貔貅,雷鹰,血鳞蟒等等,这些仙兽神态安详,气势迫人,全都躺在地上闭目眼神。

而冢上的所有仙剑却像是如临大敌一般不断地颤抖,仿佛要跳起来一般,它们似乎正在反抗着什么无形的压力,既感到恐惧害怕,又觉得战意昂扬。

原来这些仙兽居然是幻化出形体的剑灵,它们本身就是一把把绝世逆天的宝剑。它们聚拢在一起,发散出身上的剑气,互相激荡磨砺,好使自己的剑气更加的凝练锋利。

而这可就苦了剑冢中的其他仙剑,不得不奋起所有的力量来抵抗这股剑气。正因为如此,它们自己也变得越来越锋利和坚固,成就了神剑宗无人能及的仙剑品质。

再细看剑灵的周围地面,光洁无尘,鉴人毛发,仿佛特意磨过一般,这是因为在剑灵周围十丈远的地方,所有的东西都会在剑气的笼罩下碎为齑粉。若非它们处于世上最坚固的矿物,极古黑铁上面,地面也会为之碎裂成尘。

这一副光影所展示的是神剑宗的仙剑的强大,但是并不咄咄逼人,态度十分的冷淡。

第二幅光影展示的是天巧门的扶桑树。天巧们的宗门坐落在一座活火山的火山口里面,他们在炼制法宝时经常需要利用地热锻炼法宝的材质,所以在火山的中心,挖开一个大洞,直通地心炽热沸腾的岩浆池。

那个大洞形如一个垂直的隧道,中间的空间开阔明朗,四周山壁上开辟了无数层的洞府,每一层之间,凿连着许多陡峭的石梯。因为深处地心深处,为日月之光无法照临的地方,所以,他们才打算建造起这么一棵巨大的扶桑树代替天上的日月。

《山海经》有言,汤谷上有扶桑,十日所浴,在黑齿北。山海经里面收集了许多上古时期的神话故事,从中可以看出一点儿上古神魔之战的影子。但是因为所收集的是流行民间的传说,与事实的真相便有点偏离谬误。

需要特别提出的是,天巧洞中的扶桑树并非山海经中所述的扶桑树,而山海经中的扶桑树与上古时期真实存在的扶桑树也有点出入。

那时,确实有一棵扶桑树,不过,那不是一棵树,而是一种叫做扶桑族的天外种族利用族民的血肉交融筑造的一棵大树。而那树上的十日,其实是神魔俩族的光。此是题外话。

再说到天巧洞中的扶桑树,不过是借用其名而已。此树是用三千年寿命的大椿的树身制成的超大级的法宝。叶子上的叶脉以及树身的管道全经天晶从新塑造过,变成一片透明。

那天晶是天铠的次品,虽不如天铠坚固,但是同样是坚硬异常,能够承受极寒和高温等极端条件。大椿高五百米,头顶上悬浮着一片银白色的像水银一样流动的液体。此液体叫做葵水之精。

民间传说中的黄泉其实便是葵水之精,此精至重,一滴水精的重量就是常水的一百倍,所以这种水精会一直下沉,直达地心深处,下沉的过程中,会浸染上戊土之气,变成一片浑浊的黄色,因此称之为黄泉。

天巧门从地心汲取黄泉,并且炼化里面的戊土之气,让它恢复了本来的面貌。大椿的底下树根通往通红刺目,热气滚滚的岩浆。在深夜时,树顶上的水精会下沉到树叶当中,沿着叶脉和树中的管道向下流动,充盈整棵大椿。

那时,整棵大树便会发出银白清凉的光芒,好似一棵灿烂的银树,此时,它就是天巧洞中的月亮。而当早上天快亮时,树根底下的岩浆也会向上蔓延,逼退顶部的水精,整棵树分成了金银俩种颜色,洞中开始变得光亮而温暖。

当到中午时,水精全被逼退到了树顶上,整棵大椿,火红火红的,犹如一颗火焰之树,这时,它便是一天中最灼热耀眼的太阳。紧跟着,水精再次沉降,逼退岩浆,如此循环往复,仿佛天外的日月轮转,互相更替。

这棵大椿树叶繁茂,巍峨如山,只有神话中的扶桑才能与之相比,同时神话中的扶桑是太阳的居所,而大椿身上也汇聚着日月的光芒,俩者倒是互相契合。所以天巧们才将它称之为扶桑树。

这棵扶桑树可谓是法宝之作的巅峰,气象恢宏,精巧绝伦,实在是撼人心目,用他来向仙岛展示九州法宝工艺的玄妙通神的手段,是在是再妙不过。

第三副光影便是发生本书故事的主要场所,碧寒城中的万象堡。碧寒城坐落在东海沿岸的某个海崖底下。那山崖背依群山,面临大海,高数百丈,向俩边延展,形如一个环抱的手臂,里面围成了一道月牙形的海湾。

在海湾的正中间,贴崖建设着一座巨大的石堡,石堡分成三部分,最底下是一片光滑的石壁,大概有五十丈高,中间是一道数十米高的黑色大铁门,铁门显得笨重而庄严,通往万象堡的百宝阁,里面林立着无数的货架,填满了琳琅满目的货物。

第二部分共分十八层,是一片富丽堂皇的购物广场,外面是宽敞的走廊,矗立着一根根精雕细琢的高大的石柱。

柱子上刻画着自上古以来,出现在神州大地上的各种奇兽怪兽,徐徐如生,生动欲活,若是凤凰,则有欲飞之势,若是青虎,则像是要扑下来咬人一般。

层与层之间也有楼梯相通。远远望去,有点像是拉萨的雄伟圣洁的布达拉宫。但是它的气魄更加的雄浑霸道,装饰也更加的精美绝伦。

在走廊里面,则开着许多名门大派经营的旗舰店铺,若非是声名鼎盛,作风正派的门派,绝没有资格在里面开设门店。像天巧门与神剑宗这种超级宗派,则自己独占一层经营。而御兽门也在里面占据了一席之地,主要贩卖一些具有灵性的奇禽异兽的幼兽。

其中还有锄仙门的百草阁,负鼎门的灵丹府,等等,说之不尽。这些门店都开设在走廊之内,而那光影是立体的,只要风锻驾着白云舟进入光影深处,就能一一历览。

说完了店面,就该说说逛店的游客了。那些游客熙熙攘攘,往来如织,真的是群仙济济,犹如过江之鲫。在这些游客当中,一般都是中原服饰,因为仙人所经历的岁月悠长,所以各个朝代的服饰都能看到。

其中居然不乏有一些黄头发,蓝眼睛的西方人氏。风锻所生的年代,正是明成祖在位的年代,郑和下西洋也刚好发生在这个时期,那时,我大明朝的国门打开,经常能够看到一些高鼻深目,金发碧眼的外国人。

而这些光影是俩百年录制的,也就说大概在宋末元初的时候,没想到那时便有许多外国人光顾了我们的国土,不过,他们踏入的第一个地方,居然是东方海岸的碧寒城,实在是让人感到一阵惊喜。

其实,碧寒城一直是对抗西方邪恶势力的一道封锁线,但是太过于隐秘,所以不为凡人所知。东方仙界与西方天堂的交流,其实很早就存在了,像西方女巫所使用的法器扫帚,便是由我们这里出口出去的,他们的法宝工艺实在是太差了。

那些西方人士,既然能够踏入碧寒城的地界,便说明了他们的身份绝非一般,要么是驱魔人,要么是吸血鬼,或着是狼族,吸血鬼其实是上古魔族赤月蝠王的后裔,狼族则是青魔狼的后裔。

这里的后裔并非说他们是俩大魔王的后裔子孙,而是说身怀他们的血脉,俩大魔王的血脉极具入侵性,所以只要被身具血脉的人咬上一口,便可能被感染。而驱魔人则是上帝的子民。他们都是在上古时期,转徙定居到西方的神魔。

西方的修士明显不如我们东方的仙人,像我们九州之上,也遗留着许多上古神魔的后代子嗣,比如说从动物变成人的妖怪,或者善于诅咒厌胜的巫师,还有御兽门的嫡系子孙。在将来的故事中,大家便会发现,他们的修炼道行,比同是神魔后裔的西方修士,强得太多了。

在这些人流之中,间杂着几个日本的忍者武士,他们身着奇装异服,惹人注目。在俩百年前,他们就像是朝拜圣地一般,常常成群结队地来碧寒城观览九州仙界的繁华气象。

但是自天庭解体之后,仙界元气大伤,势力大减,偏居海岛的他们居然夜郎自大起来,渐渐不把九州的仙界放在眼里。

在风锻所处的年代,一些忍者武士暗中扶持一些倭寇海盗残害滨海的渔民,甚至意图颠覆明朝的统治,侵犯我们的疆土。碧寒城从此对他们下了逐客之令,不许踏入半步,但是总有一些宵小之人像狐狸一样狡猾,偷偷地混入其中。

万象堡的最顶上的那一部分,共分九层,外面是宽敞的阳台,里面则是富丽堂皇的宫殿,阳台外围挺立着一排健硕机警的守卫,负责宫殿的安全,手中握着的兵刃寒光闪闪。宫殿里面则是城主的居所,戒备森严,所以我们无缘一见。

碧寒城的繁华在这里只不过是小小的一角,在万象堡前,还矗立着三十六天柱,上面又开设着无数的酒肆茶楼,青楼妓馆,以及大小赌坊,简直就是人间真正的天堂,但都排除在光影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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