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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为难

狗蛋的一泡尿浇在铁脚真人的身上,手上,衣服上,湿淋淋的一片,但比起剑丸的受辱,这一切都算不得什么。就在他怒发如狂想钻出来的时候,他的心中充满了复仇的火焰。

谁知铁男早已准备在侧,上前一步,一棍击中后脑,铁脚真人的怒火连同理智瞬间熄灭,扑的一声,再次晕倒。

孩子们虚惊一场,心里松了一口气。铁男扔掉木棍,拍了拍手,说道:“这人该怎么办?”风锻说道:“把他绑起来,让他在这荒郊野外饿上一天一夜再说。”孩子们拍手称快。几人一起动手,将铁脚真人牢牢地绑在树上。

大家从森林里出来,回到峡谷之中。随着孩子们的远去,森林里恢复了寂静,铁脚真人靠着树干独自酣眠。穿过峡谷再往上爬,便到了凤鸣山的山顶。那里是村里的禁地,狗蛋与吹牛花二人,不敢再多上前一步,于是先行离开。

而风锻则要求铁男与他一起到山顶去。俩人性情相投,大胆妄为,毫不把村中的禁令放在眼里。快到山顶时,山坡上草木不生,是一片光秃秃的石地,地上还覆盖着积雪。俩人继续往前爬行,终于来到了山顶。

从山上往前望去,视野开阔,一望可看到天际。石坡下面连着森林,森林外面则是凤鸣村。而山的后面则是群山延绵,像是波浪起伏的大海一般。

凤鸣山海拔不高,山势平缓,山头好似白色的大馒头。从远处看时平平无奇,但你到山顶后,再往前一步看时,则会看到一番不可思议的景象。

就在俩人脚下,山顶表面突然凹陷下去,形成一个巨大的深渊,深渊周围山崖如壁,险峻异常,仿佛直线似的一直往下延伸,往下看时,黑漆漆一片,离山顶大概二十来米的距离,笼罩着一层白云。

这时刚好正午,阳光向下直射,白云发出耀眼的光彩,悠悠漂浮,而在没有白云的地方,仍旧是一片深邃的黑暗,好像将阳光也吞没了一般。深渊里不时有风向上冒起,吹得人寒冷彻骨,直打寒噤。

在风锻所在的这一侧,深渊石壁上凿着一道陡峭的石阶,几乎是直立起来,石阶旁垂下俩条铁链,让人上下石阶的时候,用手拉住,防止发生意外。石阶下有一个狭长的平台,像个独角似的从壁上伸出来。

石阶上残存着些许冰雪,滑溜异常。俩人攀着铁链,小心翼翼地走下来。平台俩旁临着不测深渊,十分危险,越往外走,越是狭窄,在平台尽头,有俩尊凤凰的石像,面向石壁,仿佛在欢迎风锻俩人似的。

每只大概有俩米高,一只在剔毛梳翎,态度安详,一只扬啼展翼,似乎在引吭高歌,全都栩栩如生,神骏异常。穿过俩只凤凰,前面摆着一个石案,石案上有一个石盆。这些东西连同这个平台,全是用一整块连在山壁的山石凿刻出来的,浑然一体。

俩人在凤凰底下坐下。天空就像是一个蓝色的穹顶,将整个深渊罩了下来,身处其中,感受到一种与世隔绝的宁静的氛围。俩人久久不语。脚下白云如纱。

过了良久,风锻开口说道:“我要你帮我一个忙,”铁男懒洋洋地道:“说吧。”风锻说道:“今天晚上,我想要上凤鸣山献石。”铁男道:“这个名额是要当众抽签的,我怎么帮得了你,”风锻神秘一笑,取出两包药粉,包装的纸上分别写着显,隐俩个大字。

铁男伸手接过,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风锻说道:“这俩包药粉,是我从臭脚真人那里得来的,昨日我已经在家里试验过了,他没有骗人,的确效果惊人。”跟着,他将药粉的功效,与作弊的方法一一告诉铁男。

铁男饶有兴趣地道:“这个方法倒是有趣。”风锻知道她最喜欢捉弄别人,说道:“这么说来,你是同意了?”铁男嘻嘻一笑,说道:“那当然,想到要全把全村的人耍得团团转,我的心里就直痒痒。”风锻见她答应,心中为之一宽。

铁男忽然蹙眉道:“这可是吃力不讨好的活儿,你怎么突然想干?”风锻抬头望天,一朵三叶草状的白云像钉牢似的挂在空中,他避开问题,反而问道:“你见过一摸一样的云吗?”铁男道:“没见过。”

风锻心里说道:“我就见过,就是天上的这朵,三年来,我一共看了三次,”他怕引起铁男的怀疑,没有将话说出来。他的关于父亲的猜想与计划,为了减少阻力,同时不让人当成疯子,他连最好的朋友,铁男,也不敢告诉她,心中暗感惭愧。

俩人又呆了一阵,忽然咕噜一声,肚子一齐叫了起来,原来是俩人折腾了大半天,全都饿了,于是,俩人站起身来相偕回家。

到了下午,广场上的集市已经散去,又有许多村民在广场上面打扫清洁,搬凳搭台,为晚上的祭祀典礼做准备。铁男作为村长的得力助手,率领一些人在通往凤鸣山的道路上架设火把,从后山到峡谷,再到凤鸣山头,连成了一线。

铁男从林中回来,正走在村后头,忽然看到一道人影在远处一闪,铁男心中一动,纳罕道:“奇怪,那不是风锻嘛,”她好奇心起,悄悄地跟了上去。

只见风锻背着一个木箱,手中还抱着一个大包袱,一步三回头,一幅鬼鬼祟祟地样子。铁男藏在树后,不让风锻发现。风锻钻入林内,寻到一处隐蔽的草丛,将那些东西藏了进去,又找来许多树叶枯枝盖在上面。

做好这些之后,他又检查了数遍,才又小心翼翼地离开。铁男目送风锻远去之后,方从树后出来,走到他藏物的地方,发现他所藏的东西是一件奇怪的棉衣,和一个不知用途的木箱,心中感到大惑不解。

铁男将原来的东西放好。回村的路上,她的脑海里充斥着许多不解之谜,风锻与她从小长大,从来都是无话不谈,这次突然要她帮忙作弊,又暗自在林里藏了这么些古里古怪的东西,却对她无只言片语,让她隐隐有不安的感觉。

晚上,广场上灯烛辉煌,人声嘈杂。广场中心放着一只稻草扎的巨大的凤凰,凤凰周围开着许多宴席,宴席上菜肴丰富,美味可口,此时村民们已经全都就座。在宴席对面,搭着一座高台。

村长穿着礼服站在台上,祭拜天地与凤神,台下的村民随着村长一起叩拜。祭拜完毕之后,几个健壮青年举起火把将凤凰点燃,火光熊熊之中,村民们围绕着燃烧着的凤凰载歌载舞,祈祷今年能够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等到凤凰烧成灰烬之后,村民们一起欢呼数声,庆贺凤凰浴火重生,然后重新就座,尽情享受欢宴。一番猜拳斗酒,家长里短之后,宴席接近尾声。村长将在台上主持最后的仪式,即从村里的孩童中,通过抓阄的方式,选出今晚的献祭人选。

铁男在角落里准备着笔墨纸张。她依从风锻的话,将显形粉混入墨水之中,本该用这墨水在所有的空白纸张上写上风锻的名字,可她却犹豫了,提着的笔久久不能放下。她在这一刻想起了风锻父亲的神秘失踪,想起了他的耿耿于怀,担心他会做什么出人意外的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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