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慢慢地走回鞋子旁边,听着它无声的召唤,没有其它选择,把它穿上脚,按照它的意愿出去走走,看看它想看的一切,或许能指引我到一个从未到过的地方。
走出宅子,院子里一如既往地寂静,慢慢地走着。
脚下的泥土被雨水浸了个饱,我的双脚走在上面,随时要被这大地裹进怀抱的感觉。我走到一处水泥地上,坐在台阶上脱下鞋子,冰冷的台阶让我的身体发凉,脱掉鞋子后,脚心也踩着一团寒气,我用手搓了搓脚心,有些温暖。鞋子上沾满了泥巴,我拾起旁边一根树杈,刮掉鞋子上的泥。
放下鞋子,脱掉湿了一块的袜子,从袜口开始卷向脚尖,既然湿了,穿在脚上更是凉,不如脱掉放在口袋里,直接让脚呆在鞋子里。
脱掉袜子的功夫,我再定睛一看,鞋尖不知什么时候换了方向,我明明记得……
算了,不管我记得什么,到头来都像是自己记错了。
我沿着鞋尖的方向看去,直指院子角落的一处砖房。砖房没有窗户,只有一扇铁门,有斑斑锈迹。
手电的橘色光束打在铁门上,这暖的光照在冰冷的铁门上,也显得力不从心。
我蹬上鞋子,拿稳手电,直奔那扇铁门。
门上一把锁被大雨浇得干净,年头也不会太短了。
门板并不严密,我微微屈身,把手电对准门缝,探查里面的情况。手电的光长驱直入,却打在了另一把锁上,这第二把锁金光灿灿,亮得刺眼。
两把锁,地下密室,密室里的东西,我想起了多福说过的那些话。那两把黄铜钥匙难道就是为了这两道门而备?我怎么如此幸运,心想事成地找到了两把钥匙,不能说不费吹灰之力,却也来得顺理成章。
这间砖房很显眼,我想但凡来过林家大院的人都会注意到这间砖房的,至于多福说的姨妈可能进过这间密室,它可能做了不该做的事,不管真假,我要进去看看才知道。
我拿出口袋里的两把钥匙,一次通过,顺次打开了两道锁,第一道门是铁门,第二道是红漆木门。打开第二道门时,我的心突突地跳着,仿佛要看到这世上最最不可思议的一幕,然而,我错了,这砖房里空无一物。
我所有的忐忑,所有的期待和恐惧都落了空,深深舒了一口气,我问自己,这是个玩笑吗,有人在整我?
正有些沮丧,或者说稍稍的不安,面前一只蝙蝠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奋力呼扇着翅膀从我眼前擦过去。我一个闪躲,心惊肉跳,感觉脚下不稳,一只脚踩空了。
我的身子跟着沦陷的一只脚渐渐倾斜,意识清醒过来的时候,我正躺在一张棉被上,我微微睁开眼睛,手电在我脸边坚守着岗位,宠辱不惊地继续亮着。看到棉被的大红锦缎被面上纹龙绣凤,好不热闹。
我伸手抚摸着被面,温暖细滑,我甚至有些忘了刚刚外面是下过大雨,凉气未散尽的。
这里是另外一番景象,我忍着头疼,缓缓坐起身来。手上的手电成了我忠实的眼睛。我知道这是在地下,我知道怎么掉下来的,却看不到出口。这间暗室的墙角堆放着燃到一半的蜡烛,珠泪丑陋,我能想象到当时那一朵朵烛光是如何在摇曳。
四面墙挂满了衣服,比地上这张被子更加鲜红的华服,一件件红得触目,却没有任何两件是重复了款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