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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胡伏舞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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胥绾月也想不出什么好名字,就当场给骊姬冠了自己的旧姓,告诉柳老太太她叫文骊,是胥文寅表亲家的孩子,和自己很亲近的远房姐姐。还顺带着编了故事,说文骊小时候生了病,脸上长了红疮,后来治好了却留了些疤痕一直消不了,所以不敢以面示人。如今文家家道中落,她四处漂泊,早些时候在街上被胥绾月撞见了,便把她带了回来。

柳老太太虽然嫌弃文骊是胥文寅那边的亲戚,但听闻她和胥绾月感情很好,又时常觉得自己对胥绾月有所亏欠,便也应了胥绾月,将人留下来在柳府住。

加之骊姬如今亲身体验过后知道了罗玉刹武力超绝,又听闻柳家有钱有权,便不敢逃跑,但也不愿意多说话。正因如此,反而更像是因容貌自卑、又因家道中落而整日郁郁寡欢的大小姐了。

她虽整日摆着一张臭脸,但好在戴着面纱,众人也就看不出她的表情了。

胥绾月给她解释说是因为自己惜才,不想见她这样的女子流落在风尘之地,才出钱赎她。但骊姬不为所动,她从来不缺想要赎她的宾客,什么大的架势没见过,那些金银珠宝她向来都不会多看一眼……不过倒确实没见过这种直接上手掳人的做法。

胥绾月见宣扬自己没有效果,于是只好换个感化她的思路,改和她说李真和辟疾的事,好让她对自己多些好奇心,不再那么警惕。

胥绾月热情,说话又有趣,平日里写惯了文章,言语间便逻辑清晰很有说服力。果然相处了一段时间,骊姬便渐渐相信李真应该还在这世上某处活着,只是不便暴露行踪,正在暗自聚集实力,以便卷土重来。

等骊姬慢慢对胥绾月敞开心扉,她与李真的过往也就逐步被揭开。

先前只知道骊姬是想为李真报仇,如今才知道两人渊源已久。骊姬这么多年来栖息在烟花柳巷之间,是为了帮李真从那些富家子弟身上搜集情报,而她曾常驻的那些花楼,也都是李真一派的聚集处,她在那里为李真收集和传达信息。

骊姬并非土生土长的大应人,她是胡伏和大应的混血,原是胡伏一支商队队长的女儿。但可惜她只不过是庶出的混血,又是个女儿,在商队队长家里也就不受待见。

她身上胡伏人的特征虽然不明显,但在阳光下还是能看出她的头发是胡伏人特有的暗红色。

四岁那年,她随父亲的商队进入大应。他父亲忙着做生意,无心照看她们母女,一天她母亲带她逛街,她便在热闹的人流之中走丢了。

那时她遇到了一位给她糖吃、待她很好的大娘,她不会说大应的语言,便靠着本能依靠这位大娘,以为大娘会带她去找她阿母。谁知这热情的大娘竟是位烟花柳巷的老鸨。从此她便不明不白地被养在了花楼,被老鸨像自己的女儿一样待着。

她回想起那段日子觉得其实也不算太苦,除了平日练舞时教舞技的姐姐狠辣,时常因为她做不到一些高难度的动作而打她罚她。但她在那座花楼里有不少朋友,老鸨又对她很上心,她过得也就还算舒适。

胡伏人是天生的能歌善舞,她又生得这样美,不久便小有名气,有不少人慕名来寻她。于是老鸨迫不及待地出售了她的初夜,那时她才十三岁。

大概是因为胡伏人天性果敢坚毅,当她被送入陌生的包房,被一个陌生的男人撕扯着衣服的时候,她下意识地拿起了水果刀,毫不犹豫地将面前的男子刺得遍体鳞伤。

骊姬十三岁就差点杀了人,老鸨再是看重她的潜能,也不敢留她,只好把她送去衙门领罪,希望不要影响自己的生意。

没有人在意一切是怎么发生的,所有人都骂她不知检点,骂她草菅人命。过去那些总是送她珠宝的公子郎君们都只不过是贪图她的美色,而对她最好的老鸨也不过是看她能歌善舞有利可图。如今她出了这样的事,那些人便都不见了。

李真就是在那时候出现的。他游山玩水时见到了将被行刑的骊姬,怜惜她年纪小小就要为如此荒唐的事丧命,于是顺手救下了她。反正他身为皇亲国戚,只要掏出鱼符亮明身份,也就没有人会过问他一时兴起救了一条人命。

她喜欢跳舞,李真就让她跟在他身边跳舞给他看。但当时的李真正处在凝结自己势力的时期,总不能一直将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子带在身边。询问过了骊姬的意见,便把她送到了一个亲信那里,在他掌管的花楼里做舞姬,靠卖艺为生。她天生的绝尘之气,和出色的舞技,本已是烟花柳巷间难有。李真见她嗓音娇媚,便亲力亲为教她风月之地的话术。果然不久她就能将那些男子套得死死的,若是想从他们嘴里知道些什么,只需调笑几句,套出他们的实话半点都不费劲。

等李真的势力壮大了一点,那座花楼便成了他们的聚集场所。骊姬时常服侍在李真左右,自然也就了解了这位前朝皇孙内心有何等抱负。于是她决心追随李真,自愿为李真收集情报,常年辗转在李真势力范围内的各座花楼,而天香楼就是其中最富盛名的一座,也她失去李真信息前所驻的最后一座。

如今李真的军队被击溃,他的势力也陆续被长敬的党派剿灭。林恩元被处刑,天香楼也被封锁,她留在京城怕是自身难保,于是凭自己出色的舞技,在各地烟花柳巷之间辗转,几经波折终于来到了芜洲的拂春楼。芜洲繁盛、民风淳朴,是不少达官贵人的家乡,自然也是收集情报和安身立命的好去处。而拂春楼楼主欣赏她才貌出众,又有一副能蛊惑人心的好嗓音,便同意她只卖艺不卖身。于是她就在拂春楼稍作停留,收集些李真的消息,期望着能有一日回到李真身边,继续为他效命,报答他的恩情。

结果她等来的却是李真战死的消息。就在她陷入迷茫、不知未来该作何打算的时候,胥绾月和罗玉刹出现在了拂春楼。她想起了李真的仇恨和痛苦,随即决定为李真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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