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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故发生得太突然,胥绾还没能反应过来,便被骊姬用刀抵住了脖子,皮肤被利刃蹭着,已经划出浅浅一道口子,正往外面渗出血来。
“你……”罗玉刹倒是凭着多年的经验很快反应过来,在看见刀光的的一瞬间,已经起了身,伸手去拔腰上的佩剑。但没想到才一用力,他便直直地倒了下去,浑身软绵绵地再使不上劲。
他猜想是刚刚的酒有问题,心下愧疚难当,又十分焦急。
骊姬无奈地看了罗玉刹一眼,叹息道:“罗郎君,我并不想伤你,只是……我有必须要做的事情。之后会放你一条生路,你就安心睡下罢。”
伤口处传来迟钝的痛感另胥绾月找回了些许意识,她艰难地开口道:“你……知道我是谁?”
“我知道,你是太子的正妃——胥绾月。”骊姬的声音十分冷静,听不出过多的情绪。
胥绾月便有些迟疑,试探着问道:“你是为了……李真?”
“先生对我有恩。我深知先生与你们的恩怨,如今先生命丧黄泉,我虽不能以一己之力杀了皇帝和太子,但送你上路为他解恨还是可以的。”骊姬愤愤,一反先前娇柔妩媚的模样,冷冷地看着胥绾月。
胥绾月这下听明白了,骊姬这是为李真报仇来了。但事实上李真并未丧命,一切不过是辟疾放出李真战死的传言,想让支持李真的人死心罢了。
她和辟疾时常交换书信,自然是明白这些的。但骊姬栖身于市,只能从风月场里的宾客口中得到李真一星半点儿到消息,相信李真已死也是理所应当。
她想了想,缓缓地说出真相:“你先别伤心。李真的死只不过是为了稳定军心的谣言罢了。他早就逃离战场,失去踪迹了。只不过当下不能暴露行踪,所以你找不到他。”
“哼,”骊姬嗤笑,手上却不放松半分,“你以为我会信你?”
“我知道你很难信我。但你也知道太子与李真情深,既然李真不忍心杀了太子,那太子定然也不会下手杀他。”胥绾月有些无奈,她虽说的句句属实,但只要骊姬决心杀她,是不是事实对她并无影响。
谁知骊姬闻言,情绪更激动了:“就是因为先生信他,才让他有机可乘!他是那狗皇帝的儿子,弑亲杀友,什么做不出来!”她手上一用力,刀锋便又划进去了一些,疼得胥绾月直皱眉。
“你大可信我,”胥绾月语气坚定,“我与太子殿下有书信往来。你若不信,我可以将他的亲笔信寻来,你见了便知。”
骊姬沉默,并无再言。
其实胥绾月本就不指望骊姬能相信她,她说这些只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罢了。毕竟她的师兄是武术奇才,怎么可能被区区几杯下了药的酒给迷倒。她面上强装镇定同骊姬理论,又在心里不停高喊“师兄救我”。表面稳如老狗,实则慌得一批。
好在她师兄不负所望,已经在这段时间里渐渐恢复来。他趁骊姬不备,一掌拍开她握刀的手,又夺走她手中的匕首,然后一把扛起胥绾月和醉的不省人事的胧月,纵身一跃,跳出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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骊姬的花茶不知是什么成分,效力迅猛,柳老太太请了好些大夫都束手无策,只能等药力散去自然醒来。胥绾月被迷晕后在家昏睡了好几天,把胥老太太急得团团转,但凡是附近有名的大夫,都被请来柳府就诊了。连不受待见的胥文寅都被柳老太太请来探望了一次女儿。
胥绾月去拂春楼那天傍晚,院里来了信鸽,左等右等没等到胥绾月,便带着辟疾的信又回去了。辟疾第二天傍晚没收到她回信,便心中不安,一连三天都派信鸽送信过来询问胥绾月的情况。奈何这些信鸽被养得机灵,平日里又只肯亲近胥绾月。它们知道这信是给胥绾月送的,没有胥绾月过来给它们喂食,宁愿带着信笺飞回去找辟疾,也不给罗玉刹和胧月解下信笺的机会。
好在四天后胥绾月终于醒来了。傍晚她见窗檐停了只白白胖胖的信鸽,心中一喜,便招呼胧月去拿花生,自己撑着身子起来写信。她不想辟疾在战场上为她分心,便只写道自己是受了风寒,服了药整日昏昏欲睡,错过了他的来信,如今好多了,叫他不要担心。
果然第三天的信笺不再是询问她为何不回信了,只是嘱咐她不要再熬夜,也不要贪凉,平日多晒晒太阳注意走动,照顾好身体。
胥绾月看着信笑了笑,开心地摸了一把信鸽背上的毛,然后给这白白胖胖的多喂了些瓜子,奖励它路途辛劳。又提笔写信回道:“知道了,你也多保重。”然后将信笺卷起,在鸽子腿上绑好,开窗把信鸽送了出去。
她醒来后第一件要事便是派人将辟疾写李真未死的那封信笺给骊姬送去。然后又将她这段时间写书赚的钱都整理了出来。辟疾和她分开后,依旧和以前在东宫时一样,会挑着节日让人给胥绾月送些礼物来。这桩差事一向是由赋温做,他虽然很不齿太子让他一个精通毒理的杀手整日做些给小姑娘送礼的事,但好在他也不违抗,送来的礼物大多是用上好的珠宝做的饰品。
但胥绾月想她反正也用不到这些,就全部拿了出来。琢磨着又从柳老太太送她的饰品和衣裳里挑了几样看起来最贵的,打包装好,命罗玉刹拿着这些珍宝和钱去拂春楼给骊姬赎身。
骊姬可是头牌,这拂春楼不知有多少宾客是冲着她来的,楼主自然不肯放人。胥绾月也没想着能一次成功,便找胧月拿着她剩下的几件贵重物品去当铺换些钱来。结果没料到他师兄的头脑简单粗暴,或许是厌恶拂春楼楼主太贪婪,胥绾月都砸了如此多金银珠宝了,他还是不肯松口。又跑了两趟拂春楼没赎到人,当天凌晨就趁拂春楼上下都休息入睡了,直接闯入骊姬卧房,把她给掳了过来。
于是拂春楼没捞到半点赎金便失去了骊姬这一棵活生生的摇钱树,而柳府上迎来了一位因得了疑难杂症而不能露面的三小姐远亲——文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