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安小姐,我有必要提醒您,这可是先生特意为您熬了一夜的粥。”李妈脸上虚假的笑意淡去,不悦的看着她。
“那又如何?”他特意熬的,那又如何?
她从来都没让他多此一举,他欠她的,也不是这几碗粥就可以偿还。
“看来迪安小姐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知道有些东西不是你能碰的。”李妈脸色彻底冷了下来,从椅子上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先生他身份矜贵,不是你这样的人可以觊觎的,所以我劝你,离先生远一点,对大家都好。”
哦,原来是下马威来了。
辛诺言饶有兴味的看着她:“这些话也是薄总教你说的?”
“先生当然不会教我说这些,但你觉得像先生这样金尊玉贵,睿智沉稳的男人,真的会让你这样的女人坐上薄太太的位子吗?”
李妈冷笑:“你进薄家的目的再明显不过,可惜我家先生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染指的。”
“是吗?”辛诺言忽而挑眉一笑。
她拿起床头柜上的粥桶,拧开盖子,顿时飘出一阵诱人的香味,引的人口舌生津。
粥确实熬的不错。
李妈不解两人正说着薄灏尘的事,这女人忽然打开粥桶干什么,边吃边聊吗?
下一瞬,就见病床上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手腕一斜,直接将桶里的粥尽数倒进地上的垃圾桶内,动作毫不犹豫。
薄灏尘守了一夜辛苦熬出来的粥,就这么轻易的被糟蹋了。
“你做什么?!”李妈顿时气急败坏的厉喝出声:“那可是先生熬了一夜特为你做的,你怎么能.......怎么能.......”
李妈气的说不出话来。
她把薄灏尘当眼珠子一样伺候着,辛诺言当着她的面如此糟蹋薄灏尘的心意,比骂她还让她愤怒。
看李妈气的跳脚,辛诺言反而冷静了下来,唇角勾起一抹薄笑。
“你看,他辛苦做的东西,我随手就可以丢掉,所以不是我缠着薄灏尘,而是他自己也心甘情愿。”辛诺言浅眸微眯,语气冷淡:“至于薄太太,那个位置原本就不该是她的,这一点李妈应该比谁都清楚。”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李妈猝然大惊,错愕的看着她,眸光闪烁回避。
辛诺言冷笑:“我谁也不是,只想告诉你,既然当了佣人就做好分内的事,有些东西既然舍弃了,就别再奢望拿回来。”
“你今天来的事,我会如实告诉薄总,现在你可以离开了。”
李妈没动,脸色难看的紧紧盯着辛诺言看了半晌,有那么一瞬间,她竟有种被看透的惊恐。
不可能的.......那个秘密她已经藏了这么多年,绝不会有人发现的。
李妈恍惚着走了,心里满是惊惧和对辛诺言的怨恨。
病房里一下子又安静了下来,辛诺言脸上的表情褪去,垂眸怔然的看着垃圾桶里奶白色的粥,微微出神。
直到某一瞬间,一道目光凌厉的落在她身上,才骤然回神。
辛诺言身体微僵,抬头朝着视线的来源看去,一眼就捕捉到伫立在门口的高大男人,对上他冷厉如锋的视线。
薄灏尘和辛诺言对视一瞬,目光下移,落在垃圾桶内被倒掉的粥上。
那一瞬间,他身上的气息愈发冷锐逼人。
有什么比看到自己精心准备的东西,被人弃如敝履般丢弃更让人愤怒的呢?
但他什么都没说,抬步走到床边,垂眸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女人,沉声问:“为什么?”
“你问的是这碗粥,还是网上的新闻?”辛诺言表情调整的很快,淡笑着看他,眉眼间却尽是疏冷。
“都是。”
辛诺言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如果是粥,这碗粥来的不是时候,也不合心意,如果是网上的新闻,起因是薄太太先找茬,我从头到尾都是受害者不是吗?”
“更何况,无论哪一条,我都没有冤枉她。”
她本来就是那么一个,自私且卑劣的人。
“你知道,我要问的不是这个!”薄灏尘的语气愈发冷锐,看着辛诺言的目光里充满失望:“我向你保证过,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只要查到证据,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哪怕是看到了诋毁她的新闻,只要她一个电话打给他,他都会帮她解决。
可她却完全没有一丝向他求助的想法,果决的选择了更加尖锐,也更加不留余地的办法。
“那你查到证据了吗?”辛诺言眼底笑意淡去,表情愈发漠然,甚至透着丝不甚明显的嘲讽。
薄灏尘几乎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瞳眸沉若寒潭:“你认为我在敷衍你?”
“在合作伙伴和自己的妻子之间,薄总觉得我该相信你站在哪一边?”
辛诺言没有正面回答,态度却已经十分明显,她不相信在拥有薄太太名分的辛曼瑶和暂时连合作伙伴都算不上的她之间会倾向自己。
毕竟,曾经的他为了辛曼瑶,连自己新婚三年的妻子都可以弃如敝履。
薄灏尘看着靠躺在病床上的辛诺言,眼神陌生至极,她脸上分明还带着盈盈浅笑,眼睛里刺骨的冰寒却让他不寒而栗。
这一刻,他仿佛才忽然从以往对辛诺言的固有认知中清醒过来,曾经那个一心倾慕,小心讨好,总是固执的向他靠近的女孩,似乎早已变得面目全非。
从他得知迪安真正的身份以来,虽然发现她对自己时不时闪过的一缕恨意,也为此困惑焦灼,却始终把她当做记忆中的妻子,直到此刻才恍然惊觉,不管她在自己面前表现的有多亲近,都掩盖不了一个事实。
她不在乎他。
甚至,深恨着他。
恨到,一旦面临困境,连一丝丝的信任都吝啬施舍。
“是不是,非要我任由你借由舆论和薄氏反击辛曼瑶,找出证据送她进监狱,你才满意?”才肯对他多一点信任?
辛诺言不解的看他一眼,语气冷淡如冰:“为什么要满意?善恶有报,她做下的那些事,就是进一百次监狱都绰绰有余,这是她应得的惩罚,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