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诺言本就想好跟他坦白，此时他问起，沉吟了一瞬后，启唇道：“我......有件事一直想跟你说，明天有时间，我们去外面找个地方聊吧？”
她无法完全确定薄灏尘知道她的身份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在家里，被孩子看到就不好了。
薄灏尘猛地将她抱进怀里，亲了亲她的额头道：“好。”
他等这一天，等了太久。
晚上，辛诺言在浴室洗漱还没出来，薄灏尘躺在床上有些睡不着，心里不断推演着明天辛诺言会如何跟他坦白，嘴角的弧度越扯越大。
“啪嗒——”
一个没注意，把辛诺言放在床头柜的手机碰掉在了地上，没来得及锁的屏幕一下子弹开一段录音。
他弯腰刚要捡起，就听手机里传出一阵对话的声音：“那李妈呢，她在当年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她只是不喜欢你肚子里的是女孩，所以在知道了辛曼瑶的计划后，才顺水推舟帮了一把，想要让你落胎而已。”
“却没想到，辛曼瑶要的不只是孩子，还有你的命。”
“我是不是.......还有一个孩子？”
“是。”
“他在哪儿？”
“等我的判决结果下来后，再告诉你......”
薄灏尘保持弯腰的姿势僵滞了很久，才面不改色的将手机捡起放回原处，从床上起身换了衣服，出了房间，去了后面佣人住的副楼，直奔李妈的房间。
“先生，您怎么来了？”李妈看到薄灏尘惊喜的瞪大眼睛，随后见薄灏尘目光沉沉的盯着她也不说话，才察觉到不对，皱眉问道：“先生，您怎么这么看着我，发生了什么事？”
“阿旺是你杀的吗？”薄灏尘忽然问道。
李妈眼底划过一抹错愕，下意识否认：“先生您在说什么？阿旺不是早几年就走了吗，我这些年都没见过他，怎么可能杀他？”
“不对，您说他死了？”
薄灏尘目光复杂的看着李妈，眼底的神色复杂难辨，失望的抿紧唇角，如果不是他事先听到那段录音，都不知道李妈的演技原来这么好。
“那我再问你，四年前诺言坠海的事，到底跟你有没有关系？”
李妈发现薄灏尘的语气格外凝重，看着她的眼神也不对劲，心里有些不安。
但辛诺言的事是薄灏尘的逆鳞，到任何时候都是不能承认的，否则她和薄灏尘这么多年的情分，就真的没了。
想到这里，她摇了摇头道：“没关系，我不知道先生您为何忽然大晚上跑过来质问我这些，但我在薄家这么多年，从小看着你长大，难道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心里不清楚吗？”
薄灏尘眼底最后一丝微弱的希望暗淡下去，朝后退了两步，看着李妈的眼神冰寒无比，自讽道：“你说没错，这么多年，我竟从未看清过你，真是可笑。”
其实李妈做的那些事，只要有心就能查出来，只是他一直将她当做家人，即使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也下意识忽略罢了。
“先生......”李妈看着薄灏尘眼底冰冷的神色，心口的不安越扩越大。
果然。
下一秒，就见薄灏尘转过身去，背对着她，用她从未听过的冷漠语气道：“李妈，明早之前搬出御墅临枫，这辈子都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李妈惊愕的瞪大眼睛，下意识拽住他的衣袖，嗓音都在颤抖：“先生！”
“为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让您忽然这么对我，连一点情面都不留？”
薄灏尘面无表情扯回衣袖，偏头冷冷道：“四年前你做了什么，心情应该清楚，你若离开，我们之间恩怨两情，在不相欠，若留下.......”
“我不保证哪天会忍不住.......对你动手。”为我的妻女孩子报仇。
话说到这个地步，李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脸上顿时血色全失，惊魂未定的盯着他的背影看了许久，才嗓音沙哑道：“当年的事，您.......都知道了？”
若非如此，以薄灏尘的性格，是不会对她如此绝情的。
还说出那番狠话来。
薄灏尘薄唇紧抿，没有回答，抬步离开：“你只有一晚上的时间。”
身后，李妈倏然瘫倒在地，甚至连一句辩驳都说不出来，她本以为没了阿旺一切就都会被掩埋进土里，永远不会有人翻开。
当年一念之差，让她害了辛诺言，如今，报应终于还是来了。
她殚精竭虑害怕了四年的事，到底还是没能瞒住。
薄灏尘披着夜色回到主楼，站在辛诺言的门前却不敢推门，脑海里都是录音的内容，心口一钝钝的疼。
他记得，当年辛诺言对李妈很好的，念在她照顾他长大的情分上，几乎把她当成半个妈伺候着。
小心翼翼，殷勤讨好。
若是让她知道，当年伤害她的人不仅有血脉相连的姐妹，还有她一直当成半个母亲讨好的李妈，不知会有多心寒。
不，她已经知道了。
辛诺言洗完澡出来就没看见薄灏尘，在屋里转了一圈后孤疑的出门去寻，刚一开门，就见他一脸心事重重的站在门外，眉心拧的都快打结了。
她诧异的挑了挑眉，好笑的看着他这副模样，调侃道：“你不进屋睡觉站这里干嘛，给我当门神呢？”
“我想......给你当一辈子门神。”薄灏尘傻了般无意识的接话。
一辈子守着你，为你阻绝一切危险和恶意。
辛诺言一愣，这才发现他表情有些不对劲，敛了笑意问：“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薄灏尘垂眸，目光心疼的看着她，半晌后动了动唇问道：“你......讨厌李妈吗？”
其实他想问的是，她恨李妈吗？
在李妈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后，可话到嘴边才惊觉不合时宜，临时换了形容词。
“怎么忽然这么问？”辛诺言脸上的表情一僵，不自然的撇开头去：“李妈对我来说，只是一个普通佣人而已，谈不上喜不喜欢。”
当年的事她对李妈确实一直耿耿于怀，可是听完阿旺的话后，心里对李妈却没有她以为的那种恨意。
